「原来是你这老小子。」
老修甚为鄙视,「老夫百年才算一卦,你这样追着我,是不是太过了?」
「缘,妙不可言也。」
青袍修士的心情显然非常好,「你的百年一卦,不是有缘者得之吗?正好,这一次,是我先到。」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老修甚为无奈,「说吧,要算什么?」早点把活干完了,他也能早点滚蛋。
「宗门可算吗?」
「不能!」
老修吹鬍子瞪眼睛,「一个宗门的兴亡,涉及多少人?你是嫌我活得太好了吧?」
他好不容易才从天渊七界活着回来呢。
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
「六脚冥虫到天渊七界,你知道我吓成了什么样?」
他到现在还在生气。
「要不是老夫运道好……」
「什么叫你的运道好?」青袍修士摸出一把圈椅,坐到他的对面,把他泡好的茶,先给自己来一杯,「是天渊七界运道好吧?正好有个天道亲闺女。」
「嘁!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老修鄙视,「我这百年一卦,不算天不算地,不算宗门,不算兴亡,只算你个人的事。」
其他的,别做梦。
「你要算就算,不想算……滚蛋!」
「幽古战场那里,天渊七界的无相界出了一个神算子,你知道吗?」
青袍修士没理他的话,只是笑着反问道:「人家一天多少卦你知道吗?佐蒙人以千万大军围杀,血战一月,一百多人,一个陨落的都没有。传说,每每在有队友危急的时候,那个叫柳酒儿的算神子,都会先一步喊出变阵的话。」
「……」
老修夺过他的茶壶,把里面还剩的一杯茶,给自己满上,「看不上我,你去找她啊!」他又不希罕。
「她传承的天演数……」
「停!」
老修一口打断,「你一不是仙盟的人,二不是佐蒙人,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呵呵!好奇嘛!」
「我这里只算卦!」
老修不想理他,四处瞄着,想看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如果有其他人,他主动上前送一卦,全了百年一卦的誓言就是。
「想撇下我?」
青袍修士笑了,「趁早别做那梦,有了,帮我测一个字。」
「写!」
老修示意他用茶碗中的水,写一个字来。
「连纸笔都不给,太抠门了。」
青袍修士没上他的当,自己拿纸笔,当场给他写了一个『梦』(梦)字。
「梦?」
老修瞅着这个傢伙,「你还有做梦(梦)的时候吗?」
「……还真有。」
青袍修士嘆了一口气,「在那个说梦(梦),又不叫梦(梦)的地方,我干了一件蠢事。」
「化凡劫?」
「你不是神算子吗?」
青袍修士不满他眼中的八卦,「若什么都要我来说,那还要你算个屁。」
「你呀你呀,真没意思。」
老修摇摇头,拿过他写的字,慢慢看着,「梦(梦)……!从字面上看,会意之意也。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
「『宀』乃房之意。」
说到这时,他笑了,「你这是动了凡心啊!」
多好笑的事啊!
这个傢伙居然动了凡心。
「你们家快被你玩绝代了吧?」
结果,他自己居然有了成家的心思。
这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还不得跟他重新拼一把?
「……梦(梦)的解释有很多种。」青袍修士很不满老修那看笑话的表情,「你确定给我的只有这一种?」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看到『宀』这个吗?」
神算子指着他写的『宀』,「你有没有发现,『宀』被你写的有些大?」
「……」
青袍修士看着『宀』,限入沉思之中。
他是绝对不会成家的,那年完全是被人阴了。
「我从来不曾……」
「慢!」老修阻住他,「家族是家族,你是你,你不是都脱离家族好多年了吗?如今的你,只是你自己,又如何不能成家?」
说到这里,他打量他的面色,不由又轻咦了一声,「奇怪,你确实没有红鸾星动。」
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配得上他。
「但是……」
老修盯着他的梦(梦)字,「夕,谓之阳,亦可称月,乃阴阳调和之意,从这长长的拖笔看,你应该是有血脉传下的。」
说到这里,他又抬头打量他的面色,「我说,你千辛万苦跑我这里,是不是本身它就困惑着你?」
有困惑,那肯定是有感了。
以他的修为,既然是有感,那肯定是真的。
「……是!」
青袍修士长长嘆了一口气,「自从那一次后,这一百多年,两次入梦,两次都看到了一个面容异常模糊的女孩儿,在哭喊着爹爹。」
听她哭喊爹爹,他的心异常难受。
那孩子的日子应该过得很艰难。
可恨,他不知道她在哪。
那个地方,是他中了暗算,神智不太清醒时误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