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价,上次就跟你谈好了,你快下船吧。」麻生秋也手上没有带太多的法郎了,支付了2英镑,随即要走。
阿蒂尔·兰波抗议:「还不够住旅馆的钱!」
麻生秋也的右边手臂一沉,被少年抱住,斜睨对方:「什么旅馆的费用那么高,两英镑都不够你住吗?」
阿蒂尔·兰波在金主面前,一改脾气,用水润漂亮的蓝眸示弱,仿佛收起了利刺:「再给一点。」
能不能在巴黎活下去,全靠稿费了。
麻生秋也不欲让他自涨身价:「不给!」
阿蒂尔·兰波大喊:「你不给我,我就拿披萨优惠券去换钱!」
麻生秋也冷声:「你想换就去换。」
Who怕Who!
阿蒂尔·兰波急得团团转,赌对方也急着摆脱自己:「我给你朗读,我的诗歌要念出来才行!」
阿蒂尔·兰波的四首诗歌质量比不上《醉舟》、《奥菲利亚》的级别,看完之后没有得到满足,麻生秋也一句句给他挑刺过去,气得阿蒂尔·兰波张牙舞爪,在两人争执的期间,汽笛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麻生秋也:「?」
我擦。
阿蒂尔·兰波呆滞地看向港口方向:「?」
什么情况!
忙碌的船员忘记通知兰波下船了,前往英国的轮船正式启航。
「等等啊——!我刚从根西岛回来,我要回巴黎!」
阿蒂尔·兰波泪崩。
麻生秋也扶额,去找船员商谈,船员表示无法回岸,但是可以免去阿蒂尔·兰波一半的船费。麻生秋也一把拽住想回去的阿蒂尔·兰波:「你疯了?跳海会出事的!」
麻生秋也忍着恼怒:「你身上还剩多少钱?」
阿蒂尔·兰波倔强:「没钱了!」
麻生秋也不信,要求他打开行礼包袱,阿蒂尔·兰波把行礼直接甩麻生秋也怀里,「不信你自己看!」
麻生秋也打开一看,可怜至极,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没有钱,只有自己送的披萨优惠券。
他去看阿蒂尔·兰波,上衣半新,裤子不合身,露出了半截蓝色针织棉袜,难以想像:「这么穷,你都敢出门旅游?」
阿蒂尔·兰波嘟囔:「要你管。」
麻生秋也沉默下来,船员在旁边等着收船费,不肯走开。
麻生秋也思虑之后跟兰波说道:「你不是自诩天才吗?在船上写十首诗歌,我就给你垫付来回的船费。」
阿蒂尔·兰波震惊:「十首?你疯了吗!」
麻生秋也说道:「我没有疯,很冷静地通知你——你,没,钱,船上的吃喝消费水平不低。」
阿蒂尔·兰波想到船上的开销,眼前发黑,自己刚被宰过。
麻生秋也心情大好:「想好怎么办了吗?」
万万没想到,阿蒂尔·兰波扭头往潮湿的甲板走去。
「我睡甲板!有本事把我丢进海里餵鱼!」
船员:「……」
麻生秋也:「现在动手丢进海里吧!」
船员哭丧着脸:「我们这里不是走私船啊,不搞人命的。」
麻生秋也说的是气话,把钱丢给了船员,冷冷地交代道:「开个普通舱给他!一日三餐不许餵肉,让他用牙去啃法棍!」
船员看出两人是在吵架,收到钱就乐滋滋。
够狠!
法棍那么硬,一般泡汤吃,生啃太难为法国人的牙齿了。
这种事情不是熟人绝对做不出来。
……
第422章 第四百二十二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普通舱,显然不可能是单人间。
六个人混住,其中一对法国夫妻带着孩子搬家去英国,另外两人分别是棕色皮肤的混血非裔和白皮肤的爱尔兰人,金髮蓝眸的阿蒂尔·兰波是被船员临时安排进去的最后一个人。
阿蒂尔·兰波有了住处,暂时认命,去英国就去英国,大不了坐船再回巴黎,省得魏尔伦认为他无处可去。
他的情绪变化很快,融入嘈杂的环境,逗着孩子,模仿的犬吠声惟妙惟肖,叫得大人小孩都一脸惊奇。法国夫妻对年纪小的阿蒂尔·兰波不再防备,询问道:「你是去英格兰见亲戚吗?」
阿蒂尔·兰波露出苦瓜脸,道出实情:「上船见人,没被通知下船就发现轮船离开岸边了。」
法国夫妻忍俊不禁,非裔窃笑,居然有这么倒霉的人。
唯独那个收拾物品的爱尔兰人低骂了一句:「愚蠢。」
阿蒂尔·兰波不屑地瞪了过去:「至少我去英国的船费减半!」
爱尔兰人气呼呼:「这不公平。」
阿蒂尔·兰波不理他。
等到吃饭的时间,船上叫卖伙食,住在普通舱的旅客都舍不得额外花钱,自己从包裹里自带干粮,小口抿着生水,不敢一次性喝光。这些人里只有阿蒂尔·兰波分到了麵包:一条又长又硬、可能在船上放置了三天以上的标准法棍。
阿蒂尔·兰波磨着牙锯下了上面的麵包块。
不出意外,味道如同木屑。
爱尔兰人吃得不开心,大声嘲笑:「没有水,看你怎么咽下去!这是你们法国人的防身武器吧!」
阿蒂尔·兰波出门找船员要水,只得到一杯免费而浑浊的水。
阿蒂尔·兰波看着噁心就倒掉了。
回过头,他也不想吃法棍,到狭窄的床上休息,双手抱着脑袋,脚翘起,没有一点去异国他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