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折风渡轻轻地念出这个词,语调中带着些玩味,「风氏。」
「天剑宗的两个大族,风氏与徐氏……但风玄扬死了,正正好好死在拘魂灯被盗、三清门遇袭的时间,然后这个时候他的私生子又带着黑衣人的线索来找上你……」
夜凡尘望着他:「所以你觉得?」
折风渡笑了一下:「没什么,我觉得很有趣罢了。」
……
昆崙镜的另一边,
凤绥伸手扶着额,目光压根不在镜中的虚像上,面上一副久久无法平静的神情。
他是个活了快有一千多年的散仙,在看到刚才那一幕之前凤绥自诩这天底下再无任何事能让他觉得惊奇。
但凤绥忘了自己是个处神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从未体验过爱情的滋味,又或者他过分自信地认为这舞姬与三清门首席间存在一种不正道的利益交换,以至于他刚才看见两人亲.密餵酒的那一幕时大脑宕机了许久,那种震撼甚至让凤绥产生了一种渡雷劫的错觉。
如果他学过一种名为「英语」的语言的话,又或者他生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他此刻可能会想大喊:「哦,麦艾斯,麦艾斯。」
但凤绥没有,所以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因为这个修真界贫瘠的语言表达不出他心中的震撼。
旁边的老者见他像个木桩似的杵了许久,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声:「阁主?」
凤绥没有回应。
老者又喊了一句「阁主?」。
「啊?」
凤绥回过神来,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咳,咳,」 凤绥掩袖咳嗽两声,「我方才只是在思考……」
「思考这两人的行为是否有异样,嗯。」
老者问:「阁主可有发现蹊跷?」
凤绥摇头:「没。」
老者:「那是否代表这名舞姬不是您要找的人。」
「不。」
这回,凤绥摇头的幅度更大,他一向懒散的目光中迸发出一种锐利的光芒,那神情就像是一个习惯摆烂的人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和这个黑髮舞姬槓上了。
他不信……这两人真如同虚影中上演的一般,
越是亲密无间的举动越让凤绥觉得有蹊跷。
他一定要找出这个黑髮舞姬的把柄。
……
夜色已深,折风渡与夜凡尘的情报已交换得差不多了,可此时那镜印阵法却还在监视着两人。
折风渡的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那几枚玉石……
看得出来对方很有耐心。
但他要是真的认为自己能发现什么,那可就太天真了。
折风渡回眸看向夜凡尘,轻声道:「夜深了。」
夜凡尘就算再不经世事,此刻也明白「夜深了」代表着什么,就算明白两人之间只是逢场作戏,可心里却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折风渡:「别紧张,只是装装样子。」
夜凡尘不甘示弱:「我……没紧张。」
他话音刚落。
折风渡便伸手够向他头顶的阴阳双鱼髮簪。
「吧嗒」一声,银簪被取下,发冠鬆开,夜凡尘长至腰际的银髮披散下来。
暖玉流光之下,他银髮如瀑,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柔光,当真像是那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子。
夜凡尘微垂着眼睫,避开了对方直白的视线,紧接着他就被折风渡搂着膝弯抱了起来。
突入起来的失重让夜凡尘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折风渡的脖子,他有些蒙:「你是舞姬,不应该……」
他的脑袋低下去些许,「不应该是我抱你吗?」
耳边传来折风渡的轻笑声:「仙君毕竟花了一百两,本尊主动些也没什么问题。」
红烛熄灭,罗帷拉下。
一片漆黑之中,两人靠得很近。
厚重的床帷后,夜凡尘的后背贴着折风渡的胸膛,他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还有那逐渐升高的温度。
在这种环境下,他无法入眠,也无法静心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夜凡尘忍不住问:「我们……」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怎么?」
黑暗之中,夜凡尘感觉自己后颈的温度又升高了些许:
「我们要一直这么呆到天亮吗?」
「不用。」
对方笑了一下,紧接着是被褥摩挲的声音,折风渡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要走了。」
夜凡尘翻了个身,看着他:「你不是说有人在看着我们吗?」
折风渡的指尖挥出一道灵力,幽蓝萤光瞬间充满了这间卧房,并没有掀起任何的灵力波动:
「那是之前,就在刚才……他应该是将监视的阵法给撤掉了。」
折风渡俯下身,冲夜凡尘笑了一下,
「试探结束了。」
……
入了子夜,廊道寂静许多,两侧挂着昏黄的油灯。
折风渡从夜凡尘的房间中出来,独自一人踏入光影昏暗的走廊。
可就在这时,身侧的油灯忽然闪了一下。
一道人影出现在廊道尽头的黑暗之中。
折风渡皱眉:「你是谁?」
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吗?
笼在阴影中的人道:「是阁主想让我代他与阁下传达一个消息。」
他话音落下,折风渡的掌心便凭空出现一块四四方方的木牌,他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刻着「616」三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