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哼着小曲往外走时,才发现外面还有一个人影。
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后脑勺贴着一张赤红的黄符。
望着眼前的场景,景岚想起了自己脑门前也贴着一张辟邪符,他一拍对方的肩膀,嘻嘻哈哈道:「兄弟,我懂你,一定是白天鬼故事听多了吧?」
说到这,他好奇地将对方那符扯下来凑近了端详,「哎,别说,你看你这符画得还挺别致,怎么瞧着有点像……」
「有点像……」 景岚越看越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点像镇尸符啊?
哎,怎么可能呢?
景岚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给逗笑了,他在心中轻嗤了一声,心想如果这是镇尸符的话,那他旁边的人难不成还能是……
这一瞬,他的思绪一僵,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景岚缓缓将自己的视线从那符上移开。
正好这时,那人转过身来,对方惨白的脸上赫然映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景岚感觉浑身血液直衝头顶,「友好」的问候下意识地从嘴里冒了出来,「我我我我我我草……」
……
九重天上,点点花瓣落入清澈见底的月池中泛起阵阵涟漪,平滑如镜的湖面映照一株繁花盛开的挺拔大树。
漫天飞舞的花瓣在清风中起舞。
这本该是一副十分唯美的场景,可此刻一个人老人却坐在那树旁,满脸烦躁地解着自己手中如毛线一般缠成一团的姻缘线。
这是月老被迫加班的第十天。
那日他与司命走投无路之下只得给云宸託梦,希望他在发现自己误把同人当成原着之后能够速速迷途知返,将剧情扳回正轨。
在此之后,月老日日守在自己的姻缘树前,盼望哪一天这乌漆麻黑缠成一团的姻缘线突然就自己全解开了。
他等啊等等啊等,却始终没等来这一天。
忍无可忍的月老决定亲自上去查探一番,他找出了那两根「始作俑者」的姻缘线一看,发现原本的绳结变成了死结。
月老懵了,月老叫来了司命一起看,司命也懵了。
两人透过月池看了一眼凡间的景象,他们只见折风渡一脸的春风得意,已经准备去三清门找夜凡尘的师父提亲了。
月老与司命相视一哭,一个人取出自己被涂得乱七八糟的司命薄重新誊写,另一人认命地解起了姻缘树上缠在一块儿的绳结。
此刻,望着两人打成死结牢牢缠在一块红得发光的姻缘线,月老甚至怀疑云宸是别有居心地把原着给走成了同人。
这段故事,神仙听了会沉默,凡人听了会流泪。
「唉,走成同人就走成同人吧……」 月老认命似地嘆息一声,他的余光望姻缘树旁的池水望去,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折风渡的脸。
他们神仙想看凡人的命数很容易,只不过没发生的事情只有模糊的影像,因为这一切还未成定数。
此时笼罩在折风渡上方的一团看不透的黑雾,这象征着他在凡间的劫数还没彻底结束。
虽说折风渡把正剧当成了同人,但该经历的劫数还是要走完的。
月老一边解着手中的绳结,一边忿忿感嘆道……
云宸,你最好早日渡完劫回到九重天,到时候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
青云峰今日格外热闹,方才短短半个时辰内便看到好几拨人从山上走进走出,清垣靠在窗边,不由得想凑个热闹,他问尹柏寒,「宗门里最近可是发生什么热闹的事了?」
尹柏寒正在往嘴里塞些什么吃,含了口东西说话声音含糊不清的。
「你说这……」 清垣睨了他一眼,自问自答起来,「会不会是苍玄宗的人打算走了?」
一提到这事,清垣的语调明显雀跃起来,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
经过了这次徐道清的事件之后,六派决定将九阴的魂魄转移到南冥的极寒冰川之下,那里的上古冰川拥有净化邪煞之气的功效,天然克制九阴这种邪物,他们只需用法术将九阴的魂魄封印在那儿,再过几百年,冰原下的魂魄便会自行消散,从此不会对三界构成威胁。
解决完这件事后,苍玄宗差不多也要离开三清门了。
一想到折风渡即将离开自己的小师侄,清垣面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尹柏寒回想起折风渡今早对自己说的话,他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从兜里掏出更多的糕点,准备拿一些给清垣,「那个是……」
遭了……
尹柏寒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大师兄和苍玄宗宗主在一起这件事师父好像还不知道。
他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起。
折风渡今天早上怎么和自己说的来着?
尹柏寒依稀记得,折风渡往自己怀里塞了一把糕点,「多拿些糖给清垣真人,让他知道这件事就拜託你了,我这里还有些降火的草药,一块给你师父带过去吧。」
那自己……自己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怎么就这么轻易应下了这件差事呢?
哦……自己当时在吃糖,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然后……
「那个是什么?」 清垣仍旧微笑着注视着尹柏寒。
面对师父期待的神情,尹柏寒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从兜里摸出一把糖,「师父……你要不要来点?」
「嗯?」 清垣不明白尹柏寒的话题怎么转移得如此突然,但他还是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