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拣了她在意的事说:「朕听皇贵妃话里的意思,是不想伴驾了?」
佟宝珠:「回皇上的话,臣妾不想。」
康熙自嘲似地笑了一声道:「朕知道了,你也退下吧。」
走出干清宫,佟宝珠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敞亮,终于在不顾忌别人感受的情况下,为自己说了一次话。
这种感觉还挺好!
是啊!大家都是同等的,自己即使是一个现代人,位份比她们高,也不比她们高一等,也没有理由处处考虑她们的感受。
用康熙的说法,只从解决问题的角度去处理问题,这种方式又快又直接。
至于让不让她伴驾,她真还不稀罕。有句话说,旅行的意义,不在于风景,而在于心情。心情好不好,要看一同去的人。
现在与康熙一同出去,只会增添她的糟心。
中午,四阿哥来请安,问佟宝珠是不是要和康熙一起南巡。当知道佟宝珠不去时,显得挺开心:「皇额娘,皇阿玛不在宫里,儿子是不是晚上也能来请安?」
佟宝珠想了想道:「应该是可以。」
四阿哥欢呼了一声:「那太好了,等皇阿额出了宫,儿子就在这里用晚膳了。」接着又迟疑地问道,「江南很远吧?一年能回来吗?」
佟宝珠:「……」她怎么感觉四阿哥不想让康熙回来了?
次日,太子来了,也提到南巡的事,「皇额娘想和皇阿玛一起去江南吗?如果皇额娘想,儿子可以帮您想想办法。」
佟宝珠道:「不想。」担心太子不相信她的话,又说了理由,「本宫不喜欢坐马车。出门前呼后拥,两边都是人,既看不成风景,也逛不成街,除了旅途劳累,跟宫里没什么区别。」
「皇额娘说的是。」太子好像也很高兴的样子,「皇阿玛让儿子监国,儿子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来请教皇额娘。」
佟宝珠笑道:「本宫不懂朝政。毓庆宫里的宫务,有不好处理的地方,或许能给太子个意见。」
太子「嗯」了一声后,道:「钦天监看过日子了,皇阿玛九月二十八启程,十一月二十八回宫。今年的颁金节不在宫里,儿子让人好好准备今年的颁金节。」又解释道,「好让皇阿玛放心。」
佟宝珠:「……」怎么感觉这是庆祝康熙不在宫里。
康熙这边,就没那么清閒了。准了荣妃伴驾之后,惠妃、宜妃和德妃也先后来求见。
他直接说不见。
此事传到了太皇太后那里,被太皇太后说教了一通。说他处事不当如何,应该提前私下里讲好谁伴驾谁留下,这样等公开宣布的时候,就不会闹出这些矛盾。
这不是想给贵妃出难题,等着贵妃来求他伴驾的嘛。除了贵妃没来求,还惹出了一堆麻烦。
康熙正郁闷着呢,听说太子去了承干宫。
「太子去干什么了?」
「不知。」禀报此事的宫人道,「奴才看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心情颇好。」
忙完手头的政务,康熙叫了太子来问话。旁敲侧击问他去承干宫里干什么了。太子半真半假道:「儿臣听说,皇阿玛此次南巡,没让皇额娘伴驾,儿臣担心皇额娘伤心。想去劝劝皇额娘。」
「怎么劝的?」
「皇额娘没伤心,儿臣便没劝。」
康熙:「……」当真不想下江南?朕才不信。哼哼,你就装吧,有你求朕的一天,「太子快成年了,以后没事,还是少去后宫。」
太子低着头道:「是,皇阿玛。」
三公主搬去了承干宫的东配殿居住,佟宝珠把慈宁宫里的帐目分给了她。
「管理家事,要先学会看帐本。知道哪些银子该用,哪些银子超支。学会了合理的用银子,就等于学会了一半家务。等你能把慈宁宫管理好,再分你别的宫殿。」
「皇额娘。」三公主迟疑地问,「怎么知道这些帐目记的是不是真实情况?」又赶紧说,「女儿不是说皇额娘记的帐不真实,是指皇额娘怎么知道别人报上来的数字是否真实。」
佟宝珠笑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这就需要你一一甄别。你可以对上面的每一笔记录抱有怀疑,有怀疑的地方,就叫人来问。需要叫什么人,你儘管吩咐,直到你弄清楚明白为止。」
三公主住进了承干宫里,荣妃便管不到她了。上午看帐本,叫人问话;下午去练一会骑马射箭。然后去各宫里走走,和太妃以及嫔妃小主们谈心。这是佟宝珠教给她的,说是多接触一些人,才能更了解别人的想法,才能开阔眼界。
三公主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
荣妃偶尔去看她,看着女儿忙碌而又欢快的样子,气得心口疼。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成了别人家的闺女,这些年真是白养她了。
康熙等了一日又一日,等到了九月初一,也没等来贵妃来求见。
晚膳后,看见绿头牌里仍是没有皇贵妃,极是郁闷,沉声问道:「皇贵妃身体仍没好吗?」
「回万岁爷的话,娘娘说她不想碍万岁爷的眼,影响万岁爷的心情,所以让奴才们把她的绿头牌给撤了。」
「去承干宫里传旨,今晚让皇贵妃准备。」敬事房太监离开后不久,康熙又吩咐,「再去承干宫传旨,朕马上就过去。」
传旨太监离开,康熙洗了脸,换了衣服,就出了干清宫。一路想着,到了承干宫,怎么跟那个不懂事的小女人说道。岂料,出日精宫,遇到了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