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烦荣妃乌雅嘴,但经对方这么一说,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应话道:「那就去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我给姐姐梳头。」荣妃站起身道,「让姐姐看看我的手艺可有长进。」
惠妃摸了摸髮髻,道:「早上梳过的,不用梳了,插套点翠钿子就行。」
「我来帮姐姐插戴。」
惠妃再三推辞,可经不起荣妃再三坚持,最后只好依她。
「我现在是知道了,不管是做大姐,还是大哥都是吃亏的主儿。」荣妃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荣妃戴首饰,一边为对方报不平,「就说姐姐你吧,是宫里的老人,四妃之首,可落到什么额外的好处了。不说与旁人比,这些年就与宜妃和德妃相比,皇上宠幸她们的时候,可比姐姐要多的多。」
惠妃想到大阿哥可能会上战场,心里就乱糟糟的,不想听后宫嫔妃们的是非,于是打断了荣妃的话:「不说这个了,受宠不受宠都是过去的事,反正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一个样。」顿了片刻,又道,「现在,皇上的心思全在皇后和三个小阿哥身上,根本无暇照顾别人。」
「姐姐大度,我以后还得向惠姐姐学习。」荣妃接话道,「那就说这做大哥的吧。大阿哥小时候住在宫外奴才家里,成亲的时候还只是贝子,成亲之后,依旧住在宫内的小院子里。下面这几个阿哥,不是皇后抚养就是太后抚养,这又要跟着太子出征了,回来最低也会封个贝勒。外面的宅子,估计用不了一年就能建成。成亲的时候,宅子爵位就都有了,多风光。」
惠妃心不在焉道:「早晚一个样儿。」
「是啊!这倒还不算什么。现在还好,吃用都是他们阿玛的。儿子让老子养是正当,可将来呢?」荣妃嘆了口气,「自从有了三位小阿哥,皇上对朝政也没先前那么上心。我听说,太子把重要的朝臣几乎都带走了,留下来的这些,也不用上朝。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太后不是说了嘛,此战必赢,皇上没当回事。去的人多,壮壮大清国的声势。」
荣妃又嘆了口气:「话是这么说,皇上真实的想法,谁知道。也许另有其他心思呢。」
「有什么心思?」惠妃看看镜子中疲惫的自己,扭头看向荣妃问:「你听说什么了?」
「没。我这不是閒着没事,天天胡乱琢磨嘛,想想以前,又想想以后。越想越犯愁。我跟前这个是老三,还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可大阿哥就不一样了,大阿哥文武双全,在前朝的口碑也好,又是老大,还有一个做尚书的岳丈,除了庶出之外,无一处可挑剔的地方。想到大阿哥这么委屈着,老三的委屈就不算什么了。」
荣妃见惠妃渐渐变了脸色,赶紧又说道:「我以前没这么想过。这不是看到太子出征的仪仗,众人跪地高呼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场面,心里不是滋味嘛。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惠妃也嘆了口气:「自古都是如此,有什么可难受的。皇后的三个儿子,将来不也是一样,在太子爷跟前是臣。正式场合,同样要跪着见礼。」
荣妃立即接话:「那怎么能一样。三胞胎是太子请三官请来的,要不怎么能叫大元、二元、三元呢。就从这一点上,太子和他们的感情就非同一般。再说了,他们的年龄小啊,在太子跟着就跟儿子似的。大阿哥呢?可是兄长。」
惠妃实在不想听她说了,站起身道:「这样就行了,走吧,咱们先去钦安殿里,拜拜真武大帝。」
四月的畅春园,与紫禁城里沉闷的氛围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清澈的湖水,带着暖意的微风,还有微风中的花香以及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鹊,构成了一幅清新秀丽的风景图。
「钓到鱼了吗?」康熙闭着眼问。他原是在柳荫下看书,翻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书本搭在脸上小憩。这种偷懒的法子,经历了一次之后,感觉特别好,最近每日午后都要来湖边坐一会儿。
他坐的时候,喜欢让皇后在身边,又不想让她睡觉或是看书,于是给她找了钓鱼这个活儿。
閒着又不是閒着,好像就是专门陪他似的。
佟宝珠盯着湖面上的鱼浮子,低声说:「没有,还没有鱼上钩。」
「真笨!朕还准备晚上喝鱼汤呢。」康熙轻笑了一声道,「朕让人拿两条鱼,潜入湖底,给你挂钩上?」话落了,迟迟等不到皇后答话,他拿掉脸上了书本,见皇后两眼直盯着湖面,于是捡了一颗小石子,照着她高耸的髮髻掷了过去:「没听见朕说的话吗?」
佟宝珠看看落在地上的石子,又看向康熙,皱着眉道:「不用。」
「一点也不懂情调。」康熙说着话,又把书本搭脸上。
「你懂?」佟宝珠把鱼杆搁地上,拿起脚边的茶盏喝了两口水后,道,「你要是懂情调,就不会问,而是直接就找人挂上去了。挂之后,还惊讶着感嘆钓上来那么大一条鱼,然后再夸我钓鱼的技术好。人为挂鱼这件事,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倘若日后,我跟人说某个湖里有一尺多长的花鲢,别人不信,你会出来证明,确实有,而且还亲眼见到我钓上来一条。这种默默的付出,细心的呵护才叫情调。哪像你现在,动动嘴皮子,就觉得是莫大的恩典,巴巴地等着人谢恩。」
「皇后怎么不高兴了?」康熙见佟宝珠有些反常,他把书扔一边,坐直了身子道:「谁惹着你了?」又为自己辩解,「朕是皇帝,每天有那么多大事需要操心。这种小事,没去仔细思考嘛。你也知道,即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