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过的事情都做到了,所以她宁愿所有人都不知道,只全力配合季弘远,也不想以后被发现,连累其他人。
陆含玉是知道的,季弘远什么都不瞒着她。
瞒着陆父陆母,是不希望他们再想起当年的惨案,也是怕吓着他们。
若她和季弘远能成功,将来殷家便可以翻案,若是不成,有陆父陆母在,两个孩子也能跟着他们。
连累季弘远一个,她已经很愧疚了,不想让爷娘再经历一次。
陆母更心疼还默默流泪的季弘远,她有些不赞同,「前头阿娘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这是殷氏旧部所有人的事儿,不是你一个人,或者你们小两口的事儿,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在身上。」
季弘远眼神早黏在陆含玉圈在怀里的两个小崽子身上了,闻言只抱住陆含玉,委委屈屈看了眼陆父,然后正气凛然道,「我愿意为六娘付出一切,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扛,外姑不必多说了,这是我们夫妻二人共同的决定。」
陆母眼圈发红,「弘远你……」
季弘远靠在陆含玉肩膀上,「这真的不算什么,我知道外父看不上我,但我只想让娘子过的好一些,你们就给我个证明的机会吧。」
陆母瞪陆父一眼,轻声安慰,「你外父就是不会说话,咱们都知道你的好。」
季弘远幽幽看了眼陆父,「真的吗?我不信。」
陆父腰间一疼,咬着牙,「真的!你不信咱们练练。」
季弘远:「……那就算了,我有点困,想先睡会儿。」
陆母看季弘远盯着孩子,心下瞭然,推着陆父出门,「那你们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再说。」
没一会儿奶娘收拾好外头,该回来了。
陆父出了门气得要命,「这臭小子别的不说,就气人的本事最厉害。」
陆母和常医公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笑意,既然季弘远不愿意说,他们也不多问,只要他有把握,他们都配合就行。
等人都走了以后,季弘远才擦干净眼泪,捧着陆含玉的脸仔细看,「娘子瘦了。」
「瞎说,我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胖了不少。」陆含玉想也不想反驳道。
季弘远眼神幽怨,「所以你果然是有了孩子,就一点都不念着我了。」
陆含玉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希望我吃不好喝不好,没办法餵孩子?」
季弘远不肯服输,「那你为啥让我背锅?」
他明明把他给陈老贼写保证书的事儿,以及后面要怎么算计陈老贼,都跟陆含玉说了,她刚才的话他也听见了些。
要不是季弘远随机应变,插科打诨,肯定瞒不过去。
陆含玉赶紧软下来,俩孩子到了吃饭的时候,已经醒了,听见动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们的衣裳看呢。
她把孩子抱起一个塞给季弘远。
「是我错了,你看看,这是咱们家闺女,是姐姐。」
季弘远抱住柔软的孩子,突然忘了要跟娘子要好处的话,颇有些手足无措,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不知道是孩子软,还是襁褓软,反正他一点都不敢用力,又怕太松会摔了孩子,脸色有些发白。
「啊?你,你看,她是不是在看我呢?」
陆含玉抱着另外一个孩子偷笑,「是是是,她这是认出自己的阿爷了,你哄哄她,要不然一会儿该哭了。」
季弘远不知道小孩子看不见,但他看着睁大眼睛的小崽子,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本来的疲乏劲儿都飞了。
他这才有点真实的感觉,他真的当阿爷了。
「哈,哈哈哈……你看,她还斗鸡眼。」季弘远捏了捏孩子的鼻樑,突然笑道。
小时候老人说,多捏捏鼻子,鼻樑能更挺拔些。
陆含玉:「……」这当阿爷的新鲜劲也太短了点。
季弘远为了喜庆,穿了身鲜艷的衣裳,孩子这才盯着他看,突然被捏了鼻子,小崽子估计也饿了,嗷嗷哭起来。
季弘远立刻慌了,「她,她咋了?」
陆含玉将孩子换过来,背过身开始餵奶,「饿了呗,还能咋。」
季弘远探过头去看,眼神立马有些泛酸,「小崽子们太幸福了,刚出生就会抢他们阿爷的东西。」
陆含玉红着脸敲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季弘远嘿嘿笑。
就在俩人抱着小崽子傻笑的时候,陈嗣这边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陈嗣冷着脸看着陈三。
陈三满头冷汗,「咱们安排在太医署的人,被姚御史纠到错处给下了大狱,监察院负责上达天听的人也被停职,姚御史已经上了摺子。」
「废物!一群废物!」陈嗣猛地摔了个茶杯,「连家里的纨绔都管不住,白费了本侯那么多功夫!姚家肯定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给我彻查!」
陈三躲都不敢躲,脸上被滑出血来,额头上也见汗了,「是,只是如此一来,咱们在监察院就没人了,若是有人告御状……」
陈嗣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监察院的事情不急,让吏部的人重新安排人进去便是,重要的还是太医署的人,找个人灭了齐太医一家子,要是贵妃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事情传出去……你们都得死!」
「诺!」陈三和陈五陈六都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