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撮人当中,就包含了盛宠依然没薄多少的贵妃,天儿越凉,她心情越不好。
在宫里耀武扬威多年,如今还要天天去个被她压在底下好几年的女人那里请安,贵妃心情能好?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几回都忍不住摔东西。
等听说姚皇后又怀了身子,贵妃唇角都开始上火了,连连派内侍去长敬候府,让她阿爷想办法。
长敬候也急啊,姚家在朝堂上坐大,长敬候的势力就要受影响,他呼风唤雨那么些年,能好受得了?
「陆六娘怀身子了没?」这日陈嗣不耐烦地问陈六,「不是让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去陆家,怎么还没动静?」
陈六跪在地上,「回主子,这些时日季娘子说要让季三郎好好读书,准备来年的会试,令他住在书房呢。」
陈嗣:「……没用的玩意儿,那小子嘴不是会说着吗?」
陈六脸色发苦,「只怕季三郎也是惦记着前程呢,属下看出来了,那小子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陈嗣心里烦躁,「你去跟他说,等他过了殿试,若陆六娘没身孕,那就让他进翰林院做庶吉士,陆六娘若有身孕,我就让他进中书省。」
庶吉士没品阶,中书省最低也是从六品,孰轻孰重,让季弘远自己分辨去吧。
陈六利落领了命令,赶紧往陆家跑。
季弘远当然知道翰林院和中书省哪个更香,可他心里也苦啊。
「前阵子我想休妻的事儿,到底在娘子心里落下了痕迹,眼看着翻过年就要考试,我也不敢得罪她啊!」
实际上季三郎知道,是自己太贪了,陆含玉白天要忙着处理各地的消息,晚上还要应付他,这才将他撵出来。
可以说,夏天他让陆含玉流了多少汗,这秋里他娘子就要让他流多少泪。
梁霏那老鬼比胡程更狠,给他布置的课业,那是白日黑夜的都看不完。
陈六聪明了一回,小声给季弘远出主意,「郎君不妨跟娘子说上一说贵人的意思?想必她心里就是再生气,还是在乎郎君的前程的,这还有不想做诰命夫人的?」
嗯?季三郎来精神了,他拍拍陈六肩膀。
「陈兄所言有理,你帮我大忙了嘿嘿……等我娘子生了崽,我定会记你一份功劳。」
陈六:「……」会不会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崽子是我帮你种的呢。
他只能干笑,「郎君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为主子尽忠,对,为主子尽忠,些许拙见,不足挂齿。」
「行,陈兄高义,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季弘远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赶忙打发了陈六就想去找媳妇。
「小六子你自便啊,别忘我院子跟前跑,其他地儿你想去哪儿都成。」
陈六:用的着的时候叫陈兄,用不着的时候就是小六子,这位季三郎现实的明明白白。
陆宅上下哪儿他没查探过啊,就这么座破宅子有啥好看的?
陈六自觉完成任务,没心情在陆宅閒逛,很快就离开陆宅,往京城的花街柳巷去了。
季三郎去生崽子,他总不能干看着,还不如找个花娘好好舒坦舒坦呢。
季三郎不知道陈六眼馋,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他麻溜窜回他和陆含玉的院子里。
瞧见陆含玉正歪在榻上看书,屋里点着俩火盆子,暖融融的,季弘远搓搓手,嘿嘿笑着就抱过去了。
「娘子……」
陆含玉没好气地拍他,「鬆开,没轻没重的,先落落寒气。」
季弘远委屈的不行,「娘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爱不爱的,你心里没数啊?」陆含玉斜睨他一眼,这一眼里的风情让旷了好几日的季弘远浑身很快就热起来。
他将自己的俊脸往陆含玉面前凑,「娘子肯定是爱我的,就凭我这张俊脸,谁能比得上啊?别人也当不得娘子的情意。」
陆含玉被他逗笑了,放下帐本打了个哈欠,「你不在书房看书,干嘛来了?」
季弘远眼珠子一转,将陈嗣的意思加油添醋说了。
「娘子,你就让我回来吧,我是去翰林院受委屈当孙子,还是占那老贼的便宜,去宫里伺候圣人,就全凭你一句话了。」
陆含玉眼神闪了闪,坐直身子,「他真这么说?」
「那我还能骗你?我夏日里那么卖力,也是为了帮玉娘你报仇,真的没有私心。」季弘远在陆含玉颈侧磨蹭,蹭着蹭着就开始不老实。
陆含玉让他蹭得脸颊绯红,赶紧推开他,「那你现在就可以想想,怎么伺候圣人了。」
季弘远眼神发亮,「你让我回来了?」
陆含玉摇头,「不要,你睡觉不老实,我最近累得很。」
季弘远精神气儿瞬间落下去,「可是娘子,你不让我回来,可怎,怎,怎……」
话没说完,人突然结巴起来,季三郎猛地站起身,眼神放光看着陆含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陆含玉笑眯眯看着季弘远这难得的傻劲儿。
季弘远高兴地一蹦三尺高,随后他蹦到软榻上,扑过去……轻轻抱住了陆含玉。
他跟做梦一样,看着陆含玉的肚子,「你,你啥时候有的?」
陆含玉摸着已经发硬微微凸起的小腹,白他一眼,「刚两个月,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书房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