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都要去赵家村外,这几个玩家的身份乍一看风马牛不相及。结合以往的经验,这里面一定有一条线,把所有人都串了起来。她盯着这些任务看了好久,然后在镖师王二虎的名字前面打了个问号。
「看出什么了?」贺言章凑过来问。
「这个人八成是说了谎。」路靖尧敲了敲王二虎的名字,「目前所有的玩家任务都和身份相关。镖师、地主、仵作,陈缃的任务虽然和书生关係不大,可一般人在亡灵游戏副本中编造谎言会下意识找个安全无害的藉口,不会带上亡灵。只有他——任务和身份无关,且不痛不痒看不出什么有效线索。加上他虽然表现得直率粗鲁,可实际上每个行为都在狡猾地拱火,自己躲在安全地带。他的任务肯定不是这个。」
「这和我们的现状有关吗?你没看出来其他的?」贺言章问。
路靖尧抬头微笑:「我倒是有不少想法,你敢听吗?」
「……算了,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发现?」
「你说。」
「我刚从轿子里下来的候,背我的那个男人是我爹。我当视野受限,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我看到……他的头被人砸扁了,露出了里面的脑子,还在跳。」
路靖尧:「……」
这代表着什么,还不到能涮脑花的候???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贺言章很好心地补充解释:「这说明,『我爹』很可能还活着。你想想刚才更夫唱的那几句词。」
更夫唱的是:天阴雨湿,老父新丧,白骨灯下是那娇娘啊喂——还是那中山狼。
「他唱的应该和门后的故事有关,听着就是我们现在经历的新婚之夜。老父新丧……你爹没死估计也快了,可是和结婚有什么关係?没死的话……」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知道了!古代父母去世,儿女是要守孝的,所以这个故事的暗示是,这家小姐怕因为父亲的丧事耽误婚期,便匆忙先结的婚,当天夜里她父亲就去世了。娇娘中山狼应该是我们两个,那么就剩下白骨灯、白骨灯……」
路靖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看向了桌上粗得过分的一对蜡烛,走上前掂了掂,两隻的重量没什么差别。她高高举起蜡烛,对着贺言章说:「我拿着,你从下面把它刮开,这里只有蜡烛这一样光源,别弄灭了。」
贺言章一手轻轻抚着肚子,面露难色:「可我怀孕了……」
「呵呵,你的任务不是听老爷的话吗?老爷让你快点来,不来的话小心我让你流产。」
贺言章:「……」
他嘆了口气,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他这个身体本来就娇小,路靖尧高高举着蜡烛,倒也不用弯腰就碰到了蜡烛底。他拿过桌上的一把小银刀,一层层开始刮下面的蜡油。
蜡烛虽然很粗,可却并不算长,眼见得白腻的烛身越来越短,最后只剩短短的一小截,路靖尧的目光转移到另外一根蜡烛上。
「这个没有,换下一根。」路靖尧小心地把只剩下一小截的蜡烛放在桌上,捧起了另外一根蜡烛继续虐待孕妇。
贺言章认命地做苦工,路靖尧的脸色没变,他也不知道她的判定技能有没有生效。当这一根被刮掉五分之一的候,贺言章手下一顿,然后看到了白腻蜡油里露出的一点黑色。
那是头髮,被血染过的头髮。
「出来了,加油!」
路靖尧的声音有点抖,她敏锐地听到门外传来了细细的摩擦声。像是有人用指甲一点点刮着门板。她心里一紧,知道是副本已经开始发生变化,更加紧了催促贺言章的动作。
白色的蜡油如雪般纷纷落下,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中年男人的头倒着被放置在蜡烛中,头顶被重物砸扁了一块。他的眼睛死死瞪着,嘴巴大张,表情愤怒又惊恐。路靖尧特意注意了一下他头上的伤口,大脑已经可以叫做脑花了。
「砰」!「砰」!
指甲刮门的声音变成了砸门声,眼见得人头就要完全露出来,路靖尧咬牙道:「别颳了!刚才那根蜡烛已经烧完了,我们得留着这根当做光源!他嘴里还塞着一团蜡,在那里面找找!」
贺言章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刀片伸进了人头大张着的嘴里面,搅和了一下,果然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手指一抖一勾,就把那玩意儿提了出来。是一把鲜红的小钥匙。
「就是这个!快点,我们能出去了!」
「门在哪?」贺言章有些恼火地吼道。
「一起找!趁着蜡烛还没灭,快一点!」路靖尧把钥匙拿起来仔细看,红钥匙只有她食指大小,她打量着房间里所有带门的东西,排除掉那扇正在不断被砸的进来的门,衣柜上面没有锁孔,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就没有门了。
淦。
又到了「我以为我做对了题目可为什么没有答案」的糟心环节。
贺言章不死心地拉开衣柜门,里面是空荡荡的一览无余,没有锁孔。路靖尧也敲遍了房间里的每一堵墙,没发现任何存在空心的暗室的可能。她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铺着骷髅喜被的床上,忽然眼前一亮,猛地扑过去掀开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