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言望怔了怔,望着她的眼睛,她依旧看不清,眼中的焦距都没定在他身上。
轻嗤一声,言望撤了回来:「嗯哼。」
「那就好,」姜斐眯着眼笑了笑,拿起一颗葡萄,又想到什么,抬头问他:「甜的吧?」
言望冷哼:「苦的。」
姜斐直接放进嘴里,笑了出来:「甜的。」
言望盯了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病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了,护士走了进来,看见言望时吃了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姜小姐,该换药了。」
姜斐脸上的笑一僵,神色慌了慌。
言望不解。
姜斐的眼神飘忽了下,看向言望的方向:「你先出去吧?」声音镇定,眼中却透着些哀色。
言望垂眼打量着她的反应,勾了勾唇,笑了:「可是我要照顾你啊,斐斐。」
姜斐脸色发白,咬了咬唇道:「就一小会儿。」
言望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不解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良久点点头:「好啊。」说着走到门口,打开门,又关上,人依旧站在房间,对护士比了个「嘘」。
姜斐心中轻笑,要的就是他不出去。
她侧过身,只当他真的出去了,小心脱去病服。
言望眸光微凝,紧盯着姜斐的背,如雪的肌肤上,青黑色的伤疤像丑陋的蜈蚣,从她的腰窝一直到腹部。
护士轻轻擦拭着,只是不论多轻柔,每碰触一下,她的身子都会不由自主地抖一下,甚至到最后,疼得整个人不受控的颤栗。
难怪要他出去,这么狼狈又无能的一面,任谁都不想被人看见。
上好了背上的药,还有颈部与脸颊,护士也有些不忍:「姜小姐,疼的话可以叫出来。」
姜斐紧抿着唇,手轻颤着,许久只是摇摇头,而后低声道:「林护士,我脸上的疤可怕吗?」
护士一愣,忙道:「不可怕。」
姜斐笑了出来:「那就好,我怕再吓到别人。」
上完药,护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言望看着姜斐安静地穿好衣服,神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发起呆,等了一会儿,才缓缓打开门又关上。
姜斐几乎立刻弯起眉眼露出一抹笑:「言望?」仿佛刚刚的苍白从没出现过。
言望看着她的笑,走了两步到病床前,探究地看着她。
他很好奇,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对女人最重要的脸毁了,秦漠也抛弃了她,而她却依旧笑的没心没肺,让人想把她脸上碍眼的笑毁了。
姜斐突然抬头。
言望心中微惊,她明明是看不清他的,可眼睛却又直直望向他这边。
「言望,」姜斐对他扬了扬眉,又吃了颗葡萄,眼中带着笑:「我明天想吃指橙。」
言望没有应,盯了她的脸好一会儿,也许是懒得争辩了,轻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陷入一种诡异的默契中,姜斐要什么,第二天言望会带来什么。
就在姜斐觉得习惯差不多培养完成的时候,医生那边终于鬆了口,她能够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这天午后,言望嫌弃地拿着昨天姜斐要的榴槤肉从医院后门走了进去,却在看见站在大楼门口的女人时脚步一顿。
——姜斐依旧穿着病服,唇色苍白,由身边的护士搀扶着朝后面的花园走去。右脸被阳光照的近乎透明,左脸侧颊却被可怖的伤痕布满,正小心翼翼地前行。
下秒,姜斐似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而后笑了出来:「言望。」
声音是肯定的。
护士诧异地抬头。
言望走上前,看了眼她全无焦距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是我?」
姜斐眉眼微扬:「我闻到了榴槤味。」
护士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又想到什么:「既然言先生来了,那就让言先生扶着吧。」这段时间,她们可是看在眼中的。
姜小姐是个可怜人,除了言先生,没任何人来探望,明明前不久还是电视上风光无限的大明星呢。
媒体还说言先生是个花心大少,看来传闻不实。
言望看了眼护士的背影,眉头皱了皱,却还是走到姜斐身边。
姜斐顿了一秒钟,只轻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言望低头看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拧了拧眉。
私立医院的花园很大,草木茂盛,修剪的也错落有致,只偶尔有几个老人慢悠悠地经过。
姜斐抓着言望的衣袖,安静地在小路上缓步走着。
「小两口多好啊。」一旁一个白髮老人看着他们感嘆道。
言望皱眉,刚要开口,姜斐却鬆开了他,连连摆手:「我和他不是小两口……」
老人点点头,笑呵呵道:「还没结婚吧?恋爱久了就不能再拖了。」
姜斐越发无奈,伸手摸了摸左脸的疤:「真的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只是,只是合作伙伴……」「嗯,知道了。」言望突然打断了她,勾唇一笑,「马上就结婚。」
姜斐瞪向言望。
言望挑了挑眉,他原本不想承认的,见她这么着急着否认,倒显得他很差劲一样。
可明明应该是他嫌弃她。
可惜姜斐看不见他的挑眉,一着急还要解释,转头就要远离他几步,没想到一脚踩到小路的石阶上,身子趔趄了一下,继而脸色惨白的朝一旁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