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天涯 第123章 风雪中的迷茫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林雨辰刚出门便被这刺骨的严寒侵袭得困意全无，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走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林雨辰只觉得自己很渺小，异常的渺小。

雪路本就难行，更何况林雨辰现在真的是很累，很累，累到似乎倒在这雪堆里都能睡着一般。可即便如此，心底里的那个执念，还是不断驱使着林雨辰拖着疲乏的身子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深深的雪窝。

终于来到了风雨亭旁，林雨辰的裤脚和鞋袜已然完全湿透了，若不是脚趾还不时传来阵阵刺痛，林雨辰甚至都有些感觉不到双脚的存在。

风雨亭就是林雨辰每天晚上练武的地方，其实这里离川中一窝贼几人的住所都不近，当然，这也是林雨辰之所以选在这里的原因之一。离得远了，就不会打扰到各位师父的休息，而且离得远了，几位师父也不会看到自己那般愚蠢，笨拙的样子。

不过，除此之外，这里也的确很适合练功，首先很幽静，少有人来，没人打扰，其次呢，这里也够宽敞，适合林雨辰肆意地施展拳脚。

这里记录了林雨辰的无数次的跌倒，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受伤，无数次的流血和流泪，当然也记录了林雨辰无数次地喜悦，无数次的进步和无数次的成功，这里已然成为了专属于林雨辰个人的小天地。

而林雨辰也索性将自己的一切用具都安置在风雨亭中，因为幽灵贼府是绝对不会有外人进来的，所以即便是再珍贵的东西，都不会存在丢失的风险，把这些东西直接放在这里倒也省事。但是，现在正是隆冬腊月，还一连飘了好几天的雪，室外可谓是滴水成冰，而这些武器大多都是铁做的，又在这冰天雪地里冻了这么久。就说现在吧，若是直接攥上去非得给粘下一层皮不可。

可能因为今天是小年夜，谁也没想到林雨辰今天还会来练功，下人们便就偷了个懒，既没有在厅内放火盆儿，也没有去清理厅外的积雪。

林雨辰一边搓手，一边哈气，好一阵，那原本冻僵的手指才慢慢地恢复了灵活，也恢复了直觉。

照常，林雨辰还是要先练习了一遍逍遥扇，林雨辰刚握住那扇柄，便觉得手掌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林雨辰连忙撒开双手，用衣服包着逍遥扇揉搓了好一阵，这才将那冰冷的扇柄稍稍搓出了一点温度……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其实这并逍遥扇不似判官笔那般取自《兰亭集序》，而且这逍遥扇和庄子的《逍遥游》也并无什么直接的关系，但不知为何木逸枫每次传授自己逍遥扇的时候都会吟诵这篇《逍遥游》，久而久之，林雨辰便也承接了这个“优良传统”。

“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一篇《逍遥游》诵完，一遍逍遥扇也随即舞毕，这套逍遥扇林雨辰已经联系了不下千万次，可是从没有一次能让自己满意的，也从没有一次能让林雨辰感觉到自己已然侵染了木逸枫哪怕丝毫的风采。

林雨辰攥着逍遥扇站在雪地中，也不知道是今天天气冷，穿得厚，没活动开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的确是太晚了，自己太累了，太困了的原因，林雨辰是对自己刚才的那段逍遥扇格外地不满意。

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再不行就再来，哪怕是千次万次，总会有那么一次能达到标准……这是林雨辰以前一直信奉的“真理”，虽然这么一段时间它的成效似乎并不明显。

于是林雨辰便又将整套的逍遥扇练了一遍，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仅没有改善，似乎反而让林雨辰更加不满意了。

那便再来一遍吧，一遍，两遍，三遍……这么一套逍遥扇林雨辰是足足舞了七八遍，是越舞越快，越舞越乱，越舞林雨辰越觉得不满意。

“砰！”也许是雪地滑，也许是因为太困太累，也许是因为林雨辰心太急从而脚下是了章法，林雨辰竟然一个狗吃屎栽在了地上。

“啊！”林雨辰是又气又恼，猛一拳锤在了地上，而后抓起逍遥扇便又舞了起来。

可是这次却是舞得更乱了，简直是章法全无。到最后已经不是为了练武，而完全是在泻火罢了，只见林雨辰抓着逍遥扇对着亭子旁的巨石便是连劈带砍一阵猛攻，这么一通下来，扇面已然砸了个粉碎，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扇骨还攥在林雨辰手中。而林雨辰的右手也被砸得是血肉模糊。

“啊！”林雨辰又是一声咆哮，将手中那光秃秃的扇骨重重地摔在了巨石上，而后冲进了风雨亭中抄起一把横刀便又练了起来。

哎！可这人倒霉起来，当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这不，林雨辰还没练过十招，又是一个没站稳。“砰！”得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天空再次飘起了飞雪，林雨辰躺在雪地里，看着那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山，任凭那刺骨的寒风在耳边呼啸，任凭那漫天的飞雪肆意落下，不觉泪水已然包满了眼眶。

回想起这一年多来自己所吃的苦，又会想起以前在家里的种种，林雨辰只觉得满心的委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哥二哥轻而易举能做好的事情，自己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也做不好，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一切总是得不到，为什么自己那么不讨人喜欢，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自己真的比别人笨，难道是自己真的很讨厌……

终于，林雨辰是终于忍不住了，那泪水就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一般瞬间流得满脸都是，林雨辰躺在雪地中大声地哭喊着，这几个月来的压抑和忍受在这一刻都肆无忌惮地发泄了出来……

而这一切却又都飘散在了这茫茫的漫天飞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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