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妖记 第21回 县里来人

次日仍旧暴雨如注。

沉鱼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间的被罐妖叫醒。

“沉鱼，起来背书了。”罐妖叫得理直气壮。

昨日并没有学多久天就黑了，罐妖虽然精神奕奕，但沉鱼家穷，自然是舍不得点油灯学认字的，罐妖昨晚只得改教沉鱼读书。

一篇启蒙的文章，昨晚认认真真的教了十多回，沉鱼还不累，罐妖自己先睡着了。

也不能怪他，他前晚可是守护了沉鱼一晚的。

沉鱼睁眼，看到外面仍旧黑沉沉的。

暴雨如注，凉意不断的从窗户涌进来。

这两天的雨也太大了。

她慢吞吞的起身，简单地洗漱完毕，让头脑彻底清醒后，将昨晚罐妖教授的文章流利地背诵出来。

“还不错。不过这本就是三岁小儿启蒙的文章，若是背不出来，倒是叫人耻笑。”罐妖是又夸又贬。

沉鱼不出声。

“昨晚教的生字都写一写。”罐妖又说。

沉鱼拿起那根木柴。

地上还留着昨晚生字的痕迹。地就那么大，沉鱼可不敢浪费了，只重重复复地在同一个字里反复地描。

罐妖说：“可不能偷看。”

沉鱼已经迅速地在另外的干净的地方将昨晚学的十个生字写完了。

罐妖顿了顿：“嗯，还不错，就是写得歪了些。哦，方才你背的文章，字可都会写？”

沉鱼想了想：“会一些。”

“把会的都写出来，把不会的空出来。”罐妖说。

沉鱼没动，而是打量着夯好的地面：“改日再写吧。”

罐妖一下子就急了：“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何能行？”

“已经没有地方可写了。”沉鱼说，“待天晴之后，我想个法子。”

这的确是个问题。

罐妖不情不愿：“那便先背文章吧。来，跟我念……”

雨势在天亮之后，终于小了一些。

沉鱼一家人吃了饭，竹根和儿子便一起到里长家去了。

沉鱼留守在家中，喂罐妖，喂老母鸡。

老母鸡熟悉了两日家里的环境，已经不想抱窝了，从鸡窝里出来，四处溜达着。

这可不行。家中虽然家徒四壁，但沉鱼忍受不了四处都是鸡屎。

沉鱼只得寻了根绳子，将老母鸡拴起来。

罐妖说：“现在也没什么忙的了，我们来学算术吧。算术你可学过？没学过？那还不赶紧来学？对了，你去削一些木棍……”

就在罐妖热情如火的教授沉鱼算术的时候，竹根不敢置信地看着里长：“你这是让我饶了他们二人？”

里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没错。老黑和老马都是劳役，倘若他们二人出了事，我们大田村的劳役就不够了。”

老黑和老马家中都有钱，竟然愿意去做劳役？

竹根一下子就火了：“他们做劳役，与你惩罚他们有什么关系？”

里长明显是想和稀泥：“你想如何惩罚他们？每人打几十大板？那可不行。这劳役得安然无恙到岷山去。再说了，老黑不是说了，愿意将他原来赢得的你家的田地给回你。大家乡里乡亲一场的，你就不必太过计较……”

竹根沉着脸，不说话。

虽然下大雨，但里长还是很忙，要忙着将劳役的姓名、年岁通通写成名册上报到镇里去。

里长实在是不想再为竹根家的小事分神。

“更何况，老黑和老马，不是还没有从你家偷到东西吗，就被你们给打晕了。”里长说。

竹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我可以原谅他，不过我有个条件。”

里长有些不耐：“什么条件？”

“我想和里长你合作造竹纸。”竹根说。

里长禁不住笑了：“竹根，你可是在说笑？你大田村这般久了，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会造竹纸。”

“里长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竹根昂头，“这造竹纸，可是挺挣钱的。如果和里长合作的话，我们家只要两成的利。”

里长紧紧地盯着竹根，竹根镇定自若地看着他。

须臾后，里长笑了：“横竖我有好几个山头的竹子，也不怕你浪费。不过若是你造纸失败，可得赔我竹子。阿进，写契书。”

天仍旧黑着，不过雨倒是停了。

趁着雨停，竹根和竹石赶紧回家去。

二人一走，阿进道：“里长，那竹根果真会造纸？”

“便是他不会，我也没有什么损失。”里长说。

里长正要忙活劳役的事情，又来了不速之客。

也不算是官府的人，是县令家里的随从史二。

究竟是什么大事，让史二冒雨前来。

里长摈退身边的人，与史二说话。

史二脸色肃然：“负责修建行宫的贵人身边缺些侍奉的侍女，还请里长多多费心，挑选些相貌端正、听话的女子到贵人身边去伺奉。这年纪嘛，从十二岁到十八岁不等。”

里长扯着嘴角：“我们这乡下的小姑娘，都长得一般……”

史二挑眉：“素来乡野出美人，里长还是不要太谦虚了。对了，每名侍女，每个月给五百文的月钱，若是伺奉得好，还有赏赐。”

史二冒雨走了，他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阿进进来，看到里长脸色不虞，连忙问何事。

里长缓了口气：“阿进，我们大田村和大地村，十二岁到十八岁的姑娘，拢共有多少名？”

大田村和大地村，加起来一共有一百户，这里长，便是一百户之长。

阿进估摸着算了算：“约莫，也有四五十名吧。”

里长便将方才史二的来意说了。

阿进在里长身边办事多年，哪能不省得史二传达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这哪里是挑选侍女，这分明是要糟践这些小姑娘。

可大盛建国数十年，这样的事情还见得少吗？

但五百文的月钱诱惑太大，便是他们不劝说，也有人争破头也要去。

毕竟在大田村和大地村，大部分姑娘都是不值钱的。

能给家里挣那么多钱，当然要抢着去。

而且，万一侍奉得好，得贵人宠爱，以后说不定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雨势大了起来。

“对了，竹根家的女儿就不必写在名单上了。”里长吩咐道，“那是个刺头，若是去了，说不定会招来祸端。”

喜欢驭妖记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soumal)驭妖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