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妖记 第8话 寡妇阿曼之死

可即使是查案，那也是应该到寡妇阿曼家去查啊，为何是到里长家？

竹根将疑问提出，老树蹙眉：“我也不知道，里长是这么说的。”

竹石说：“爹，小鱼，我陪你们去吧。”

里长也没交待让不让竹石去，老树也没在意。

一行人刚出发不久，罐妖就说话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到了那里长家中，你可得提起十二分精神。”

沉鱼看了一眼阿爹和哥哥，没说话。

在哥哥出那档子事情前，里长与她们家都没有什么交集，更不会说查案还让他们去了。

的确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她拾到罐妖前，她们家一直都过得很稳定的，虽是穷了些，但一直穷得很稳定。

她在如此想的时候，罐妖也在说：“你们大田村，怎么整日死人，便是盛都，死人的频率也没有那么高。”

盛都就是盛国的都城。皇帝姬永就住在那里。

沉鱼没说话，罐妖继续自言自语：“诶？盛都这地方，怎么这么耳熟？我以前是不是在盛都生活过？诶，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一想脑瓜子就会痛。”

一个没有实体的妖，也会脑瓜子痛？

沉鱼倒不是不想和他说话，而是她和罐妖说话的话，别人会当她是妖怪吧。

罐妖继续絮絮叨叨：“待会到了里长家中，你要查验尸体，查验那寡妇阿曼是怎么死的。”

沉鱼沉默。

罐妖说着，又开始怀疑自己：“我对查案子还真的很熟悉耶，难不成我以前住的地儿，经常也有妖被杀？”

沉鱼继续沉默。

“汪汪汪！”里长家的三条狗又开始吠人了。

里长沉着脸，脸色并不好看。

他治下的区域连着两日死人，虽然死的都是身份低下的贱民，但往上报的时候，上官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据新传来的消息，新行宫的地址已经选定了，就在离大田村五十里外的涿光山上。行宫很快就要动工了，到时候肯定是招募劳役的，当时他还觉得老铁匠的准女婿大驴和义子大力都是极好的劳力呢。

现在大力将大驴杀死了，大田村一下子折损了两名劳役。

里长的心情很差。

今日竟又接到报案，说寡妇阿曼被人杀死了。

寡妇阿曼虽然算不上劳力，可她生了四个孩子，对大田村的人口增长做出了贡献。

见老树领着竹石等人来了，里长闷声说：“走吧，一起到寡妇阿曼死的地方去。”

原来寡妇阿曼并不是死在她家中，而是死在一条颇有些隐蔽的干涸的沟壑里。

里长早就叫人将案发现场给围起来了，不过饶是如此，沟壑旁边还是挤满了大田村的人。

寡妇阿曼被人杀死，大家都不干活了，纷纷挤来看热闹。

见竹根一家人竟是跟在里长后面来的，嘴巴快的不由得说：“难不成是竹根家害的人？”

秃头阿九躲在人群中，闻言心一动，赶紧捏着鼻子附和道：“说不定还真是呢，这竹根死了妻子也好些年了，说不定撩拨阿曼不成，恼羞成怒了……”

“对哦对哦，昨日我还看见阿曼衣衫不整的从竹根家出来……”另一个人说。

里长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些话，只是沉着脸对竹根说：“你们二人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竹根皱眉：“里长，我女儿到底年纪还小，这阿曼若是死的难看，还是叫我女儿不要看了吧。”

罐妖急忙道：“要看，要看！不看怎么破案？”

沉鱼当然不想看。可她心底有隐隐的猜测，里长让她和渣爹来查案，绝非老树方才说的理由那般简单。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人群，人群中有个人恨恨地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忙低头隐进人群中。

那是癞头阿峰的妻子阿美。

看来她那一脚，将癞头阿峰踢得不轻，这阿美定然是到里长面前诉苦了。

大田村哪有仵作，负责查验寡妇阿曼尸首的，是里长家的下人阿进。阿进道：“据我初步判断，这阿曼应该是被人用斧头砍死的。唔，一共砍了有十处伤口，死状可怖。致命伤，应该是脖子这一处，她的脖子都快断了。”

这不是废话，脖子都快被砍断了，人还能活？

里长说：“竹根，我看沉鱼挺镇静的，你让她进来。”

沉鱼说：“阿爹，我没事。”

她罐子里的那只妖都快急坏了。

阿曼的尸首仍旧在沟壑里，没有被抬上来。

沉鱼的目光看向沟壑里。

寡妇阿曼睁着大大的眼睛，脑袋和脖子都快分离了，血水横流，粗布衣裙几乎被斧子劈烂了，大片的肉翻在外面，露出可怖的伤口。

总而言之，寡妇阿曼死得很惨。

沉鱼到底是没见过尸首的少女，当场一阵反胃，转头就吐了。

她早上只吃了粥，没有东西可吐，吐出来的是酸水，气味难闻。

“小鱼！”竹根和竹石赶紧过来扶她。

里长摇摇头，但没放过竹根：“竹根，你可看出什么线索了？”

竹根蹙眉：“里长，我不过一个只懂得干粗活的农民，哪里懂得查案？昨晚之所以能替我儿洗脱嫌疑，那是护子心切。”

沉鱼还在吐，罐妖急得要命：“喂，小鱼，你也太弱了吧。不过是一具尸首，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野妖，挺欠揍的。

她不过是一个乡下少女，见到死状可怖的尸首自然会吐。若是不吐，才叫人生疑。

还有……

沉鱼抬头，看向阿爹：“阿爹，我害怕。”

竹根赶紧道：“那我们快快回去罢。”

沉鱼的声音听起来都在发颤：“里长会放我们回去吗？”

当然，不会。

里长眯眼：“竹根，你若查不清楚阿曼是怎么死的，那你自己的嫌疑却是洗不清了。有人举报，昨日阿曼衣衫不整的从你家出来。”

原来是等在这里。

竹根怒极：“可是那秃头阿九说的？秃头阿九乃是阿曼的相好，有人看见阿曼从我家出来，就没看到秃头阿九从我家出来？昨日这秃头阿九和阿曼，一起联手，差点将我家女儿给掐死。”

“所以今日，你怒气冲冲，便将阿曼给杀死？”里长不紧不慢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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