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唐 第一百零九章 拓跋思谏要跑

秦承请老者痛斥李孝昌，为鄜坊镇百姓宣泄愤懑之情，可即便是面对被人押着跪倒的李孝昌，老者依然是颤颤巍巍，想骂而不敢骂。

秦承恨铁不成钢道：“李孝昌视你们为仇寇，多年来对你们横征暴敛，肆行无忌。此番反叛，更是让鄜坊镇被战火摧残，你难道就不恨他吗！”

原本颓然坐在地上的老者，眼神从恐慌逐渐变成愤恨，他鼓起勇气站起来，伸拳击向李孝昌。

原本一直破口大骂的李孝昌，发愣地看向这个敢于出拳打他的老者。

他愤恨交加地对秦承道：“士可杀不可辱，你竟让这老不死的这般折辱我，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定会遭报应的！”

老者自从挥出了第一拳后，就好像释放了自我一样，揍李孝昌揍得愈发用力。

他听到李孝昌如此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骂道：“你这独夫民贼，不知残害了多少鄜坊镇百姓，竟然还好意思责怪秦军使！老汉我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破城后能秋毫无犯的军队，这位秦军使真是神仙下凡的人物。”

老者更是哭诉道：“我儿犯了什么错？被你强征入军丧了性命？他多善良的一个人啊，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老者骂完无力地坐在地上，被旁人扶走了。

秦承带着怜悯且略带轻视的目光看向李孝昌，“事到如今，你还要怪我吗？”

李孝昌自知谋反必定死罪难逃，已是破罐破摔，继续骂道：“不过成王败寇而已，我鄜坊镇军队不如你们罢了。我输就输了，别想着让我屈服于你。”

秦承不屑地说道：“昔日张巡以一万之众守城对抗叛军尹子奇十五万之众，坚守十个月之久，靠的是上下同心而已，而你已经是众叛亲离了。”

李孝昌似乎有点听进去了，不再反驳，但还是扭头不看秦承。

秦承也不愿与他多废话，让人赶紧把他关押到府衙的牢房里。他走进府衙大堂，召集众人开始议事。

秦承让陈宣武赶紧回中军大营安抚好神策军，五万贯够让他们安安分分呆在原地了。随后又分派将士尽快清除城内残敌，张承范差不多也该到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声，冯武连忙持刀站在秦承身前。

居然是高仁厚来了。

秦承疑惑道：“你不是在北城门防止叛军出城吗？”

高仁厚急道：“叛军看见洛交城内异动后，便做鸟兽散了，我们趁势就迅速接手了城防。后来突然发现城北的拓跋氏大营内很是嘈杂。我们本以为他们是要趁机进城，斥候前往探查后才发现大营已是人去营空，继续探查才发现他们都北上了。”

秦承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彼戎狄者，人面兽心，凶残无度。一定要守住城门，他们若想强行闯入，直接以武力驱逐，切莫让安史之乱时回鹘骑兵故事重演。”

安史之乱时，官军无力消灭安史叛军，便向回鹘人借兵，而代价就是允诺他们在收复长安后可以大肆劫掠。

收复长安后，回鹘人正欲大肆劫掠，被当时还是广平王的唐代宗给阻止了。可等官军收复洛阳后，当地百姓就没那么幸运了。回鹘人“于市井村坊剽掠三日而止。”这三日里，不知有多少黎庶遭其毒手。

不料高仁厚却给出了让秦承意想不到的回答，“我起初也以为他们准备入城劫掠，可后来竟然发现他们是朝北方而去，像是要回夏州去。”

高仁厚苦恼道：“若是他们胆敢侵犯洛交城，无需军使命令，我自当反击。但他们一路向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应当是关北草原的战事已经开启，拓跋思恭命他们回援。

秦承正想召集军队全力向北追击，以拖延拓跋氏骑兵回援的步伐时，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手里可没有骑兵在手，步兵急行军是无法追上归心似箭的骑兵。

此时此刻，他想练就一支骑兵的愿望更强烈了。

秦承只好道：“你做的很好，唉，如果我们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张承范也来了，其亲随先行一步通知秦承。秦承十分重视，领着自己手下快步走向府门相迎。

张承范带着神策军重要将领，在一众亲卫的护卫下，直奔秦承而来。

他连忙扶起叉手作揖的秦承，感叹道：“你可是大功臣，若无你的铁林军，这场仗就算能赢也不会这么快！怎能劳烦你如此相迎？”

神策军将领闻言也是十分服气，连陈宣武也点头道：“秦军使当真天纵奇才，铁林军无愧强军。”

秦承腹诽道，不想我来迎接，为何要提前通知我你要到了？

他正准备回答之际，却在人群中发现了拓跋思谏投来的愤恨的目光，旁边则是李修文一脸坏笑。

“怎么了？”张承范摸不着头脑，秦承不该谦虚一番么？

秦承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刚刚想到一件开心的事而已。”

拓跋思谏人本来就黑，此刻脸更黑的看不清了。

秦承对张承范道：“我军能迅速大破叛军，生擒贼首。上赖圣人、中尉垂佑，下赖崔招讨使、张将军指挥有方，承不过有幸忝列其中罢了。”

张承范舒了一口气，还以为秦承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终于回到正轨上来。

两人又开始客套了一番，便入大堂分主客坐定。

“贼首李孝昌已经收押了？”张承范关心道。

“已验明正身，绝无差错。”秦承道。

“你办事我放心，我这就派人把他送到长安，圣人与田中尉必定欢欣鼓舞。”张承范如释重负道。

神策军将领，各有各的靠山，都不是省油的灯。此番征战，张承范能让众人安安分分已是不易。

出征之初，张承范或许还抱有许多豪情壮志，但此刻已是烟消云散，只想回长安练好自己嫡系人马了。

“我不敢居功，陈宣武率本部军马与我一道攻城，李孝昌乃是他所擒获。”秦承道。

张承范闻言瞪大双眼，无法相信，不过两人和谐相处总是件好事。

他闻言道：“秦军使此举大度，有宰相风范。”

众人对此皆是心知肚明，但没人会挑破，表面还都恭喜起陈宣武来。

陈宣武面对众人的阿谀奉承，内心反而深感羞愧。他真诚看向秦承，就要说出实情。

秦承却握住他的手，悄声道：“无需多言，记住此刻感受。回去要尽公职守，再立真正的战功。”

拓跋思谏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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