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唐 21庄严宣誓

远方大地先是传来一阵震颤，随后就是近乎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高存周率领数百名风驰电掣的骑兵直奔安中若部队而来，他们快要接近安中若的部队时，主动减缓马速，一分为三与陈弘之朝邑都将安中若的部队团团围住。

秦承岂会打无准备之仗？高存周这几日就率领骑兵在同州南部边界待命，随时可以出击。秦承先是派人通知他们，就立即赶往现场。

安中若及其部队瞬间陷入了绝望，若是两支步兵对峙，他们还有一线胜利机会。但新的生力军加入了战局，他们被四面包围，已经是绝地了。

秦承下了马走向安中若，右手抚在他肩膀上，缓缓道：“你们回营吧，我会保障齐克让将军所部的军队的军粮供给。”

安中若激愤道：“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凭什么要我擅离职守？无非一死而已，你们有本事就来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掐住我们的命脉。”

“凭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会礼送你们离开。”秦承举起右手向高存周挥舞，他立即让手下骑兵让出一条通道，“我与你们都是为国效力，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安中若望向自己属下，许多人都露出了怯懦的神色。回望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同州军。他的心防终于破碎了，无奈对属下道：“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直接回潼关吧。”

秦承内心也十分痛苦，这是他少有的违心之举，他也不愿如此对待这些壮士，可这些都是为了日后的胜利。

“我发誓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的胜利，你们的退让并不是胆怯，而是为了大局的牺牲。”秦承向率兵离去的安中若说道。

安中若并没有回应，只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将会战死于潼关，没法去见证秦承的誓言了。

他们虽然衣衫破烂，但却是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了。

陈弘道：“若无秦刺史前来，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你知道该如何处置。”秦承并没有绕弯子，“你只是不忍去做而已，但我并不怪你。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军队对待自己人心狠手辣，我希望他们面对敌人时才展现出凶猛的一面。”

秦承犹豫再三，说道：“眼下情况十分特殊，未来数日的行动中你们如果还遇到同样的情况，就不要再纠结了。”

陈弘面露惭色道：“让使君为难了，下次我不会再犹豫了。”

秦承与他道别后，带上冯武等亲卫就赶回冯翊县。

数日前，他聚集同州文武官员，强行自立为刺史。敬翔亲手所编写的《同州万民请立秦公讳承为同州刺史》一文，已通过同州进奏院呈报给了朝廷。

朝廷自然不会同意，河朔三镇自立节度使是一回事，但与长安接壤的同州自立刺史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有崔康从中斡旋，朝廷也不会立即驳斥。至于日后？眼下的朝廷已经没有了在长安的日后了。

秦承时间紧迫至极，已然到了不得不在马上用餐的地步。只见他左手迅速从马背的夹袋里掏出一张胡饼，便狼吞虎咽地边骑边啃起来。不多时吃完胡饼，又忙不迭地取出水袋灌了几口，就这样简单地对付了一顿饭。

丙级动员下冯翊县果然与以往不同，城南朱雀门有许多士兵把守城门，严查所有进出城之人。

黄巢多次攻破官军把守的城池，都是通过派间谍先行潜伏入城内，里应外合攻占城池。

秦承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敬翔一直在对同州境内现有人口进行登记造册。

现在还没到白天就关闭城门，严禁人员进出的时候。冯翊县只是严格甄别进出城之人，但已经使城门口排起长龙。

秦承见此也开始考虑，是否需要降低些管控的力度，严格的管控可以避免意外，但也会降低城市的活力。

如果进出城这么麻烦，怕是冯翊再也无商业可言。

秦承自然不用排队，直奔城门而去。

“哪来的人？快去排队，从现在开始，进出城都要排队等候检查。”守门士兵持枪就过来拦人，“原来是秦刺史大驾光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拦人是对的，但是不看证件是不对的。查核进出城之人，必须要仔细核对证件。”秦承道，他向来都是以身作则。

冯武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特制的玉佩，上面刻有姓名、官职。守门士卒接过去，没仔细看就连忙移开拒马，放他们进城。

敬翔特意为同州文武高级官员特制了许多记载基本信息的玉佩，以供通行查验。普通人，自然是靠木质的令牌进出。

秦承进了城，眼下的冯翊城并无明显萧条。仍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秦承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路过一处茶肆，秦承发现曾有一面之缘的陈霄正在里面说书。

他向冯武等人示意，静悄悄地溜进去听书。

陈霄正抑扬顿挫地讲着秦承的故事，他改编了许多，颇有趣味，听得在场众人如痴如醉。只见他放下惊堂木，悠哉悠哉地喝起热茶来。

“接下来怎么了？快讲啊，那个内应怎么还没有按时起事呢？那秦将军当时难道就作罢了吗？”有人十分好奇。

也有人对此不屑，“结果肯定是大获全胜嘛，这事你我不都知道吗？”

“过程和结果一样重要，我就想知道秦将军当时是怎么处理的。”好奇者回道。

“你咋那么关心过程怎么样？”又有人起哄，“你这年过三十，孩子都快娶亲了，还想去当兵吗？”

好奇者抬起胸膛道：“怎么不能？黄巢叛军要是真来了，我肯定要拿起武器保护家园的。”

众人都发出善意的笑，而陈霄也没有看低这位发出豪言壮志的好奇者。

“原本我也不过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因为加入了同州军，我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也可以。”

“后面如何了？”大家还是关心这个。

陈霄放下茶杯，笑道：“故事有的是，但是得请大家先听听我讲一下这几天同州新颁布的政令。”

秦承正听书之际，发现一位不速之客也进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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