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千禧年 第2章 回到过去，似梦似真

“梦境中的场景，也可以做得这么真实吗？”

再次睁开眼睛之后，杨森林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间破旧的土墙瓦房里面。

木梁搭建的屋顶上方，盖满了一排排黑色的瓦片，正中间则是由两块半透明的明瓦代替的。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有天光从明瓦中透射进来，让杨森林能够把屋内的布置看得清清楚楚。

对面的土墙上面，在一米多高的地方开了一个三十几公分的窗户。几根竹竿粗细的木条竖直地插在里面，作为拦隔。

窗户斜上方的墙角处，挂了一个小喇叭。杨森林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每天早晨六七点钟都会从喇叭中听到那首熟悉的歌——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昂昂昂……

那是村里面集体播放的起床歌，每家每户都不得不听。一个喇叭一首歌，算是那个年代每个农村家庭的标配了。后来的杨森林能够养成每天早起的习惯，很大程度上就是从这个喇叭开始的。

左侧靠墙的位置，摆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柜。周围都封闭着，只能从上面打开。

祖母往往会把糖果藏在这个木柜里，然后在上面放上一些米粮等重物压着，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杨森林偷吃。她哪里会知道，杨森林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先卸货，再偷吃”的这项绝技……

再过来是一个老旧的梳妆台，那面雕龙刻凤的镜子，据说还是祖母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已经算是老古董了。

最后，就是眼前这张挂着白色蚊帐的木板床。

杨森林翻开被褥一看，果然，下边垫了一层厚厚的谷草，躺在上面既保暖又舒服，比起他“现在”睡的弹簧床垫，感觉要好太多了！

满屋子的旧物就是满屋子的回忆，让杨森林感慨万千。

他自己现在也已经变成了儿时的样子：有些瘦削的身材，细细的胳膊和腿，再加上一张稚嫩的小脸蛋，组成一个标准的小正太模样。

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怎么后来就变成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了呢？

杨森林觉得十分郁闷……

正想着，一名头发斑白的老人推门而入，正是杨森林的祖母胡桂贤。

“我们家森林今天这么早就起来啦，真乖！”

杨森林：“……”

嗯……这的确是祖母小时候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没错，不过以他现在成熟的心境听起来，真的很尴尬啊！

因为父母常年在外面游荡，很少回家，杨森林从小就是被祖母带大的。严格说来，杨森林也算是留守儿童了。

他自己对“留守儿童”这个词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触，反正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跟一起祖母相依为命的生活。

不过，自从上了大学之后，由于时间的原因，杨森林就已经很少回家了，每年回去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让一个年仅八旬的老人独自呆在家里，杨森林心中也常常会感到担心。

等这个梦醒了之后，就立即请假回老家看一趟吧！

杨森林心中暗自做了决定。

“稀饭已经煮好了，咸鸭蛋就放在桌子上，你一会儿自己起来吃。我去赶场了，你吃完饭之后就呆在家里看家，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虽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杨森林还是“哦”地回应了一声。

胡桂贤从大木柜里面提出来一篮鸡蛋，准备拿到街上去买。走之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过来在自己孙子的脸蛋上捏了一下，然后又丢下一句“中午买肉吃”，这才匆匆离开。

杨森林：“……”

等祖母走了之后，杨森林才穿好衣服下床。他没有去吃饭，而是迈着小步子，在几个房间里面穿梭游览起来，看着就像一名出来旅行的游客。

杨森林毕业后的第三年，就拿钱回来将老家的房子推倒，重新盖了一套简单稳固的砖房。他本以为这套老式的土墙瓦房自己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在梦中见到，所以倍感珍惜，恨不得身上带着手机，把里面的每一个家具、每一道墙壁、甚至是每一个角落全都拍下来永远保存！

几间卧室里面没什么特别的，最多就是墙上贴着几张宣传计划生育的日历海报。

最新的一张海报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0年。

厨房有黑乎乎的土灶，灶头上方的横梁上面挂了一块腊肉。这是家中仅有的一块，平时再馋也只能看着，要等到过节的时候，或者有重要客人来访的时候，才会切一小块下来尝尝鲜。

客厅里面放了一台木制的“风伯”，就是手动鼓风机的意思。金秋收获的季节，谷子晒干之后，就专门用它来筛除谷皮和废渣。杨森林上去摇几下，顿时便掀起阵阵灰尘，直接就把他赶了出来。

猪圈里面养着两头小猪，祖母走的时候已经喂了食物，是一些猪饲料加上煮烂的红薯。两只小猪正哼哼地吃得起劲，连小主人进来了都没有理会。

在继续参观完坝子和后院之后，杨森林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这个梦境的细节也太完整了吧！”杨森林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此时他眼中见到的画面，鼻子里面问到的气味，耳中听见的声音，以及手上传来的触感，全都真实无比！

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他之前经历的上大学、谈恋爱、毕业和工作等种种事情，才是自己做过的梦一样！

而且，那个“梦境”里面的细节，也正在迅速变得淡化！

杨森林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难道说，这并不是一个梦？

自己真的来到了千禧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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