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红尘 第86章 集群意识

待到罗伊打开打开大门，看到之后的景象时，内心也出现一丝疑惑。

数十双赤红的眼睛从内向外凝望着他，此外还有一丝淡淡的臭味从屋内飘散而出。

他摆了摆手，有着幽光视觉的他，对屋内的情况看得十分清楚。

是兔子，不知为何，这里竟然有许多相似的兔子。

此时随着罗伊的动静，兔子们也被惊醒，露出同样疑惑的眼神。

“您在做什么？”莱西注意到了这里的响动，走到了罗伊身边。

她打量了一眼，看见群兔们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说道：

“这里是兔舍，先生，您注意到了什么吗？”

罗伊看了眼莱西微微眯着的眼睛，还有群兔们的样子，意识到了什么。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另一种就是这些家伙有问题。

他不认为是前者。

“我先回去休息了，先生。”莱西一边说着，一边迈进兔舍，看上去困得不行。

随着一步步走进，她的身子也陡然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四耳雪兔，回归到了兔群之中。

罗伊眼神默默看着这一幕，见到群兔们纷纷闭上眼睛。

只有一只除外，它的眼神迷茫，好像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罗伊见到她开始变换身形，成为少女的模样，莱西的模样。

“先生，我要回去休息了。”莱西这样说道，从兔舍跨步而出，朝着她的房间踉踉跄跄地走去。

皎洁月光洒在红院之中，莱西也回到了她的房间。

但是罗伊注意到了，变成莱西的兔子，并不是刚才那一只变成兔子的莱西。

它们发生了某种交换，罗伊这样想着。

脚步声再度从身后传来，这次有些沉重和老迈，回头一看，是老尼特。

他在罗伊身旁站定说道：“看来是莱西惊扰到大人了。”

他提着一盏暗淡的淡红灯火，把火往前伸了伸。

灯火照亮出昏暗的舍圈，并没能唤醒沉睡的兔群。

老尼特皱纹微微舒展：“看样子都睡着了，这样就不会再打扰到大人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罗伊认为对方应该听得懂自己的问题。

“......”

片刻沉吟后，老尼特回答道：“就像白天那般，莱西说对了，她其实是兔子来着......这样说也不对，您还是进来看看吧。”

他蹑手蹑脚地走去屋子的深处，穿过睡着的动物们，他们来到了舍圈的深处，这里有一个小巧的鼓包。

肉制的小鼓包，有规律地收缩膨胀，像是在呼吸。

有些孤零零的，上面什么标识都没有。

隐约中可以看见一些纤细的碎骨，随着它的呼吸浮现到表层，然后又再度缩了回去，但是也十分稀少了。

老尼特踢了踢附近的一些污垢，清出一小片空间。

他微微在房屋中站定，过了许久才想起，罗伊还在自己身后。

他歉意地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

“这个也是莱西。”

老尼特的语气沧桑，感慨地说道：“我本来埋在这里的，谁知道它自己鼓了出来。”

罗伊默默无言，有些难以置信。

他上前一步，右手轻轻地按在那肉堆上，有文字浮现：

【残存的血肉聚集物：原本是一具人类的残损尸体，现在已经发生了血肉化，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老尼特自顾自地说道：

“我在野外发现她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啃食掉许多了。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都认不出来了。”

“每当有一只兔子死掉，第二天莱西就说自己昨晚做了个噩梦。”

所以莱西的原身甚至连人类都不是，罗伊听明白了这一点。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她走突然出现在门口，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那阵子奇怪的事情很多，我以为自己撞鬼了，高兴地让莱西回家吃饭。”

“但是......吃饱后，他忽然变成了兔子。”

老尼特慢慢陈述着，罗伊开启了【链接之心】，试图感受莱西尸骨的声响。

空荡荡的，如同大地般寂寥，没有声响。

“您也感受到了吗？”老尼特语气变得欢快，“莱西的灵魂就在其中。在这间舍圈里，吸引着那些曾经蚕食了他血肉的兔群们不断接踵而至。”

不，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罗伊心想。

“已经很久没有新兔子造访了，所有莱西的记忆都是互通的，并且每次至多只有一个变成人形。”老尼特介绍到。

这也是血肉的某种特性吗？

罗伊打量了四周的兔群，此时链接之心没有传来任何杂音，表明了兔群们思想上的一致性。

“那个人形的莱西一定蕴含着莱西的灵魂。”老尼特说道。

灵魂，罗伊念叨着这个词语，有了众多经历的他，大概是相信这个词语的。

他站起身来，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便打算回到房间。

来到屋外，老尼特忽然开始踌躇起来，他莫名地说道：

“先生，但是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了。”老尼特语气有些无力和失措。

“莱西每天的变成人形的日子在逐渐缩短，她渐渐地开始变得健忘了。”

“神圣在上.....哦，不，圣灵在上，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变得怎么样，她的灵魂或许会被群兔们啃食殆尽吧？”

老尼特的语气十分担忧。

“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知道了什么解决的办法，请一定要告诉我，一定要告诉我......”

他没有直接请求罗伊帮他解决问题。如果按照四眼人的说法的话，那个圣种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会留意的。”

罗伊还想说让对方不要太过担心了，但是话到嘴里，看到他的模样，又说不出口了。

“谢谢...谢谢...”

老尼特转身离开，像是一头忙碌了一天的老牛。

罗伊忽然有个想法，既然莱西可能是兔子变得，那么老尼特又未尝不可能已经死亡了呢？

等等，照着这个想法梳理下去，那这个城镇当中又有多少是类似莱西这样的个体呢？

回到房间闭上双眼，再度睁眼的时候，又是一晚过去。

此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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