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疾驰离开后,那群鼠人恶煞的尸块之上,出现了两位穿着白色单薄连衣裙,金发红眼,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女孩看起年龄在妙龄前后,身材在单薄的衣裙下,就更显单薄;雪白的肌肤,在白色的衣裙后,更显洁白。
寒冬腊月,她们赤着脚,在内脏和水泥砾上缓缓行走。
她们像是在海滩漫步一般,全然没有在意地上的黑色毛发,与带着绿色的血污,已然将她们白净的小脚沾污了。
值得注意的是,她们的背上,各有一只蝠翼,血红的蝠翼。
一人的蝠翼在左边,一人的蝠翼在右边。
二人手牵着手,继续漫步,动作一致,步伐一致,神态一致。
她们望着摩托车远去,光团逐渐由大变小,逐渐消失在一座座水泥建筑后。
“他们走了?”“他们走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金发少女,正面对着面,交替开口说话,分别露出尖尖的犬齿。
她们在用语气、音色和节奏完全一致的方式,在互相对话。
简直和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没有什么区别。
“她怎么样了?”“她被恶煞盯上了,被恶煞埋伏了。”
“她的能力,达标了?”“嗯,达标了,不需要保护,也不需要援救了。”
“这是什么?”左边的女孩踢了焦黑的肉块一脚。
“有憎恶,鼠人的憎恶,憎恶在进行羽化登阶。”右边女孩点点头,回答道。
“失败了?”“失败了。”
“她被狼人救了?”“不,是她和狼人,被欺瞒者救了。”
“羽化的憎恶有压制作用。”“但那看起来,对‘欺瞒者’效果不好。”
“她居然认识欺瞒者。”“有趣……”
少女互相点头,似乎在这场讨论中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之后,她们背过手、低着头,开始分头在砂砾堆上徘徊,时不时用小脚丫踢开一些石块。
她们似乎是想在这些砂砾之上,找到些什么。
“你看到了吗?”“没看到。”
“怎么样了?她刚刚用的宝石,我看她没有回收,回收到了吗?”“没有。”
“那种程度的魔法卷轴,她居然没有回收。”“她一口气就用了两个!”
金发少女吸血鬼们知道,用那么大的天然宝石,制作而成的魔法卷轴,一般来说绝对不会只能使用一次。
而她却没有回收,只有可能就是它们的最后使用次数到了。
但即使是碰运气,也不能放过找寻到这么大的天然宝石的可能性。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可惜。”“可惜。”
两只少女模样的吸血鬼互相拥抱,左右两片血红色的蝠翼交替扇动,在一轮弯月下飞走了。
夜色寂静,云雾弥漫。
……
第二天,薇薇安娜是在林莉羽的床上醒来的。
一觉醒来,从“静寂寒冬”状态下完全退出的薇薇安娜,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少女香甜的睡脸。
少女戴着睡帽,来防止睡觉时翻身,压到长长的头发而被痛醒。
双眸阖着,长睫微垂,脸颊一鼓一鼓地打着舒服的小呼噜。
整个人美好地像一幅画。
这时候的薇薇安娜,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再次受到情绪影响的她,久违地吓了一跳。
而此时,少女正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薇薇安娜,一动不动。
“陈司……”少女口中呢喃脸上泛起了片片红晕,嘴角微微翘起。
“陈司?”
听到面容像洋娃娃的少女口中,吐出陈司的名字,薇薇安娜陷入了短暂的迷惑。
或许还有她未曾察觉的一丝失落。
“昨天我……”
虽然静寂寒冬状态,影响到了当时薇薇安娜的情绪和判断,但是那时的记忆,却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是被陈司带到了家中,暂时被他安排到了这个房间,和眼前的少女挤在一张床上,过了一晚。
她又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习得启蒙路径:静寂寒冬后,在按照以往的习惯,走出、离开一段距离再打车回家的时候,被恶煞的威胁逼得只得奔跑撤离。
最后被它们引导到了一处围攻地,被一堆看起来像老鼠的恶煞们埋伏了。
到这里,薇薇安娜都还能理解,这是一场来自鼠人恶煞的埋伏。
静寂寒冬的控制心兽,增强身体素质的能力,外加陈司那边习得的血魔法,用来对付它们倒也足够。
但最让她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是,那突然出现的,被丑陋地拼凑而成的肉山。
鼠头、细腿、外加能投掷出致命长枪,让她差点折戟的巨大手臂……
这些薇薇安娜还可以理解,这不过是一头比较巨大的弗兰肯斯坦式的怪物罢了。
即使被偷袭,也姑且用陈司的宝石魔术保住了一命。
但是,它死亡后,身体中将要爬出的,超越“静寂寒冬”,给她带来眩晕、恐惧以及无限的诡异感觉的红蓝须子大白蛾……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前来救援的白狼,应该是个狼人,还是个小女孩呢……
她的父母,是被这头怪物杀掉了吗?
白狼,毫无阻碍地被白蛾控制住了。
想到这里,回想起那时在“静寂寒冬”控制下,依然感到的绝望,薇薇安娜现在感觉身体发凉。
“还好陈司来了……”她仍是心有余悸,感觉自尾椎骨爬上来的寒意,仍是没有消散。
不,现在的她,其实有点热。
因为林莉羽抱得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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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娜的从恐怖的回忆中脱出,注意力转移到一旁的少女身上:
“这个女孩子,好像叫……林莉羽,上次陈司在饭桌上介绍过的。”
“她原来一直住在陈司的店里啊……”薇薇安娜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记得她是……”薇薇安娜发动超感,开始检查起仍在熟睡少女的超自然光团。
气场有无数的光点在闪耀,是法师。
而代表情绪、还能发掘出恋爱状态的光团颜色——
模糊不清。
睡着的人的情绪,因为有梦的保护,是看不见的。
被陈司解救,被他治疗又带回店中保护,对当时处于静寂寒冬状态下的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这种事情对理智来说,根本不需要犹豫。
对她来说,林莉羽是法师,而陈司则是超自然光团为迷雾的特殊强者。
服从他们的安排,和他们住在一起,远远要比自己回家和人类住在一起安全。
昨天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洗漱,面无表情地换上林莉羽借给她的睡衣,面无表情地被林莉羽抓住,玩起她的头发。
最后再面无表情地被林莉羽当抱枕抱住,一起睡觉。
薇薇安娜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继续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自己昨天受伤的位置,活动了一下仍感到有些幻痛的手腕:
手掌、手腕和手臂依旧完好如初,线条流畅,通体洁白,连一点疤痕也没有。
在她印象中,自己的伤口,不是经过自身吸血鬼体质的恢复能力,而变得毫无踪迹的。
是来自于陈司对其的治疗。
“等等,陈司……他用什么发动的血魔法?”薇薇安娜陷入了疑惑。
要知道,想要发动血魔法,当然需要使用血液。
而对于吸血鬼们来说,唯一可以用的血液,是人血。
像她昨晚那么重的伤,少说需要200cc的人血。
“他哪来的那么多血,自己的?还是……”
薇薇安娜觉得越想越可怕,越想越觉得陈司,深不可测。
自己的这个老朋友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不过……”
薇薇安娜突然想到陈司昨晚,见到自己受伤倒地,那声近乎撕心裂肺的怒吼。
又想起了……
她抚了抚自己上下起伏的胸口,有些脸红。
耳朵和脖颈有些发烫,早上的太阳,对于吸血鬼来说,也还是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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