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与帆 044.幻视药

果然，那女人忙不迭地凑近门镜，说：“我是……”

最后几个字没出声，但那口型分明是在说“克米特”。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博捶着门框笑个不停，但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别笑了快开门！”克米特急切地说。

艾博拉开门放他进来：

“怎么打扮成这样的？亚契给的那个……幻视药？出什么急事了？”

“赶紧按他教的用法，把自己的脸变成男的。”克米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摸出一顶灰色的假发，假发上还连着假胡须，“同时我跟你细说。”

克米特不但语速变快了，而且没说“我先泡一壶茶”然后念诗，可见是真的很紧急。

艾博想着，拿起旅行包和假发进了盥洗室，首先往头上戴发网。

这时克米特就站在盥洗室门外说：

“我在我的办公室里也放了标孑，今天早上我正在收拾行李，突然感觉到有人翻我的办公桌……我就赶紧用了幻视药然后出了公寓，幸好之前准备了假发！

“出来后，我在公寓附近偷看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有几个穿神官制服的人进了公寓楼……所以事情就很明确了。”

“卓胜提前发现希普斯神官失踪了？可他一个被关禁闭的还能调动京泽的神官来找你？”

“到处都是姓卓的神官，他找亲戚长辈帮忙应该不难。至于是什么程度的帮忙，是敷衍地随便搜一搜还是用专业的搜寻魔法阵找我们，有点难猜，总之我们越早走越好……”

克米特说到这里，感觉门的另一边没动静了，艾博也没再说话，赶紧问：

“艾博？”

“嗯？我马上出来，稍等。”艾博吸了吸鼻子。

她刚才沉默的真实原因是，当她按克米特说的往脸上喷好幻视药，让自己的容貌看起来像一名男性……

她发现镜子里出现的是戈雷的脸。

那一瞬间，她的心情有些难过，但又有点高兴。

她甚至情不自禁地对着镜子无声地模仿起了戈雷说话的样子——

扭扭捏捏的：“你说安丽卡她喜欢什么啊？”

无可奈何的：“又看**，真拿你没办法。”

充满自豪的：“双神庇佑！真不愧是我妹妹。”

严肃认真的：“双神庇佑无时无刻，端正言行无愧女神。”

不知不觉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局部破坏了幻视药的效果，镜中的幻象随之消失。

也是这时，艾博听到克米特在门外叫她。

她回过神来，干脆用亚契给的专用药水抹了一遍脸，把现有的药效都抹去，然后重新调整配比往脸上喷。

这次出现在镜中的是一位中老年妇女的脸，有点像她的姨妈。

艾博戴好灰色假发，但扯掉了胡须。假发的发型比较像男性，她便用一块包脸的三角形头巾压住。

然后她多穿了几件衣服，尤其是腰上裹了两条毛巾，终于走出盥洗室，问克米特：

“怎么样？”

克米特一怔：“啊，不是说要扮成男人……”

艾博自有道理：

“他们如果要找你，就是找一个男人。如果找你和我，就是找一男一女。既然如此，我们扮成两个女人岂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我就自称是你妈妈。”

说着，她抬起手给克米特调整衣服：

“你肩还是宽了，这里垫一垫，肩显得削一点，看起来更自然。”

“谢谢……妈妈。”克米特任她摆弄，之后两人一起照镜子，艾博大笑：

“好勉强的一对母女！算了，赶紧走。”

两人装扮完毕，拿着自己的活扫帚就往京泽北端的关卡走，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看来这化装化得还挺成功的。

可当他们走到关卡附近时，赫然发现出城的那个门也有人查出入证了，而且负责查验的执法队员旁就站着一名神官。

“怎么办？”艾博问。

“老办法。”克米特从容不迫地走向关卡，艾博心中有所预想，连忙跟上。

只见出城的队伍排了好长，克米特轻松自然地站在队尾，艾博便排在他后面。

等到轮到克米特时，执法队员什么都没说，好像没看到他一样，他和艾博就这么顺利通过了关卡。

“你这次也是通过召唤术让执法队员以为我们是路过的小猫吗？”艾博走在城外泥泞的道路上，小声问的同时忍不住回头看向关卡，那边依然在继续正常查验，仿佛什么异常情况都没发生。

克米特微笑着点头。

艾博却感到非常疑惑：

“那排在我们后面的人，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都以为我们是猫？我的意思是，总会有个别人发现我们没拿出入证就通过关卡了吧？”

“这个嘛，是因为走关卡的都是京泽内外的平民，这一带的平民特别‘懂事’，不会愿意为了‘前面的人好像有特权’这种事给自己找麻烦。”

“哦……”艾博想了想说，“京泽人真有意思。”

当然，会注意利用这种细节的克米特也很有意思。

可这时克米特又幽怨地打了个呵欠：“唉，还是出来得太急了……”

“什么东西没带？”

“我前段时间买的一大罐达梵莫茶啊！海外进口，很贵的！！”

……只能说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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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帝都之后，外面依然是繁华的街道，不过现在正是隆冬时节，寒风凛凛，满地雪泥，街上的各色路人都穿得严严实实。

艾博和克米特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走到闹市边缘的树林中，克米特终于叫出了遣方，那是一只白色的大鸟，名叫皓鹄，用爪子提着他们两个在树林间飞行，他们自己的活扫帚还握在自己手里。

艾博感觉有点怪，但又很新鲜。

而对克米特来说，重点是皓鹄自带神奇的保暖效果。他可不想像普通人一样冒着严寒与北风飞过去，感觉中途就会被吹走。

至于为什么要在树林里飞，当然是因为沿着大路这么飞实在太显眼了。

不过往北飞了不久后，艾博注意到一件事：“帝都城外也那么热闹，怎么出来没多远就变得凋敝荒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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