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与帆 014. 异教徒的清晨

就这样，两人又推让了几句，最终还是决定克米特睡床，艾博把他的斗篷和自己的皮袍子铺在几个箱子上，搭了一张临时床铺。

艾博的魔法天赋虽然不高，但能靠魔法洗澡、洗内衣和烘干，这里的独立洗漱间又暖和，所以也还算方便。

艾博这天白天累了一天，此刻相当疲倦。不过她看克米特那么害羞，又觉得挺好玩的，想多观察他一会儿。

再说，就跟之前进亚契的客房时一样，她也不可能对对方全无提防。

没想到克米特进被窝后没有辗转反侧，几乎一沾枕头就开始打呼噜，反倒让艾博有点意外，听了一会儿呼噜声，她也睡着了。

再过一段时间后她才会知道，克米特岂止是入睡快，他是永远在犯困，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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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艾博就被晨祷的钟声吵醒了。

她听过类似的钟声，知道是神庙里发出来的。

这时她看到克米特已经在洗脸了，就问他：

“你们这公寓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是不是该少收点房租？”

“这里默认租户人均88级，会用隔音魔法的。”克米特一边擦脸一边说，“我用召唤术可以实现类似的效果，不过遣方太显眼了，所以我昨天在餐馆里不想用。今早我没做隔音是因为正好需要这钟声叫我们起床——主要是叫你，你现在就得走，以免被监视我的人发现。”

“到底是谁在监视你？”

“一位虔诚的神官，现在应该正在晨祷，天又没亮，是你离开的好机会。”克米特说着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只见路上没什么人，毕竟愿意做晨祷的人这会儿应该都在神庙里了。

“你不是一直在城外打工吗？要不你先回去拿行李？我到晚饭时间来接你进城，然后……”说到这里克米特有些尴尬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给你在附近的旅馆开一个房间。”

“可我怎么确保你一定会来接我呢？你不来的话我可就永远进不去了。”艾博打了个呵欠，“我也没什么重要的行李，不急着拿。我今天就待在城内。”

“好吧……”克米特叹了一口气，“那么……不如你白天就去参观神庙？也许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细节。晚上等到天黑了，我们在附近的海鲜餐厅碰头。”

“帝都还有海鲜餐厅？从海边运过来的？用魔法？还是走瞬移阵？”艾博突然又好奇起来了。

“不，好像是通过一些炼金术和魔法手段养在北冥湖的。”克米特说着，催她赶紧洗漱出门。

艾博懒洋洋地起身：

“你要是真怕被人监视，昨天别带我回家啊。”

“我当时没想到你非要留留留留……留下来。”克米特的脸突然又红了，语速也变快了，还带结巴，“而且，说实话，昨晚听了你的经历后我才意识到，就算我相信你，但你看起来还是很有刺杀皇帝或谢普罗的动机……

“再加上我也是个异教徒，我们频繁接触，就会非常显眼。”

克米特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

艾博进一步想到，他们两个去找谢普罗，会不会也导致这位皇帝的挚友背上谋反嫌疑？

看来，行事还得更加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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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博总算出门了。

一月的清晨，天都没亮，就算没下雪也相当寒冷，可比起齐纳什卡大雪封门的一月也算不了什么。

她手里拿着活扫帚，但没忘记克米特交代的“最好不要飞”，还考虑到他要避监视，特地在穿过几个街口后才找了家小馆子吃早餐。

神庙相当于这一带街区的中心，也可以说是个广场，所以艾博穿过几个街口后依然在神庙附近。

等到她吃完时，她注意到这家店和旁边几家店里的食客陆续多了，看起来都是刚结束晨祷的信徒。

今天就作为游客逛一圈神庙吧。

艾博在广场上的便民寄存点寄存了活扫帚，沿着99级台阶爬上神庙正殿，先站在门厅外面远眺了一下飘在空中的那三座建筑物。

它们看起来是方形或棱形的，应该和神庙一样是用石头建的，此刻都飘在空中固定不动，看起来比较像装饰物，或者祭坛，不太像住了人的样子。

至于人要怎么上去，那当然是飞上去。

此刻，就在京泽神庙的三座神殿和这三间飞屋间，也有一些乘着活扫帚或飞毯的神官在定期巡逻。

艾博绕着门厅外沿走了一圈，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满脸好奇的游客，并且会时不时地故意说一两句“女神在上！”

然后她转身进了门厅，首先看到的是门厅内的双月标志与青月女神像，神像前设了一些垫子，有几个信徒正在跪拜。

艾博之前也去过其他城市的神庙，知道青月教信徒的跪拜姿势和齐纳什卡人有所不同。

她小心地模仿着他们的姿势，装模作样地也跪拜了一下，以免暴露自己是个动机不纯的异教徒。

但她心里觉得很好笑。

在外面，齐纳什卡人被视为异教徒，但和召唤师这种异教徒还不太一样。

召唤师认为双月女神不存在，他们信奉的是他们召唤出来的那些东西，用青月教的正统说法就是“妖魔鬼怪”。

至于齐纳什卡人呢……

艾博回想起小时候在教堂里受的教诲，当时长老也没说外面的异教徒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说很坏，特别坏，污秽不堪，丧心病狂，什么坏事都是他们做的。

还记得八岁那年，做矿工的父亲去世了，此后由于家境贫困，哥哥就被母亲送去教堂当武僧。

那时候，教会的长老就告诉他们，父亲的死因是矿坑遭到异教徒诅咒，发生了爆炸。

哥哥对此深信不疑，艾博却在想，异教徒要是真有这本事，怎么没早点把齐纳什卡人都弄死？

毕竟按长老们说的，异教徒一直垂涎齐纳什卡的炽晶矿资源……

再后来，她在行商带进来的**中读到了一些她觉得匪夷所思的内容。

更没想到的是，下山之后她发现，书里写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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