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貌双全 第034章 你在哪，我便在哪

南星柔柔地看了剪刀一眼道：“剪刀哥哥……现在应该叫你古哥哥才对，我带柳姐姐去看看我给她准备的屋子吧。”

剪刀淡淡一笑：“不了，我带姐姐四处走走吧。”

柳细细随着剪刀在木屋四周逛了一圈，大致了解了他离京后的经历。原来他在剌杀明德时中了宫中一等护卫凌啸扬的独门奇毒。月衍祯一心想将他纳入自己麾下，便想方设法救了他。剪刀怕从此脱离不开月衍祯便趁付镜堂疏忽之机逃走了。机缘巧合下竟被出谷寻药的宋离所救。

天气渐暗，剪刀将她带进自己房中，点上了烛火。屋子只一丈见方，一桌一床，整洁清爽，一如在风记后院的小耳房。床头叠得平平整整的竟是柳细细为他缝制的那件白叠夹袍。柳细细眼里便有了湿意：“这袍子你还穿得？”

“小了。”

“那你还留着干嘛？”

剪刀深深地看着柳细细，火苗在他眼里跳跃，乌黑的眼仁在火光中闪动着别样的情致。他将双手伸到柳细细面前，柳细细握上他的手，有些粗砺却又带着温柔。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却有些脉脉的情愫在潜滋暗长，从掌心曼延到心窝。

剪刀望了她许久，轻声道：“看你，都笑得不如从前好看了。”

“能好看么？”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柳细细眼中决堤而出，她哽咽道，“师父走了，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你也走了，也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我跟着月衍祯一路到西岭，以为可以找到师父，却差点让人给杀了……”

剪刀稍一搜寻便看见了她脖子上粉红的伤疤，他收起笑意寒声道：“月衍祯呢？他答应过我要保护好你的！”

柳细细深吸一口气道：“说来他也救过我两次。上京城破那晚，若不是他出手，我已被人给杀掉了。对了，他一直都惦记着你身上的宝贝。得了那宝贝真的能当皇帝么？”

剪刀淡淡道：“我也不知道那倒底是什么。”

“你不想自己当皇帝么？”

剪刀将她拉起身来，正对着自己，声音凝重却清明：“我只想和你一起，你在哪，我便在哪。”

他将手臂环上她的肩头，柔声道：“我一直都很想你！”

柳细细脱力地伏倒在他胸口，四条手臂狠命地缠住了对方。一种无处为家的苍凉之感在二人心头萦绕，又恍然觉得自己还有彼此可以依靠。柳细细不轻不重地咬上了他的肩头，呜咽道：“你一句话都没对我说就走了。”

剪刀轻拂着她的背，哑声道：“我再也不会了。”

柳细细在他肩头上蹭干了泪水，抬头望着他道：“是不走了，还是不再不说话就走？”

剪刀愣住了，片刻后道：“以后我走哪里都要让你知道。”

“还是我的剪刀？”柳细细略有不满。

剪刀点点头：“一直都是。只是不想再只当你的弟弟了……”

“古哥哥，柳姐姐，该吃饭了。”南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柳细细慌忙挣开剪刀的怀抱，见南星并没有进来，听得脚步声走远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么快就惹上桃花了？”

剪刀苦笑道：“她是师父从杲栖国捡来的药僮。”

柳细细不依不饶：“都叫上古哥哥了。”

剪刀小心哄着：“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那么叫……”

柳细细赏给他一记暴栗，狠声道：“古哥哥？鼓哥哥，看我不把你敲成锣哥哥！”

剪刀一把将她纳入怀中，下巴蹭在她肩头低语道：“你就不听听我想做你的什么吗？”浅浅的呼吸声缭绕在她耳际，他柔声道：“姐姐，嫁给我，好么？”

柳细细手一颤，推开他，粗声道：“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剪刀无可奈何地笑笑，有些失落，又有些平静的喜悦。

早春三月，屋外下着蒙蒙细雨，柳细细在雨中疯跑，竟一点也不觉得冷。宋离和南星坐在饭桌前等他二人用饭。烛光下，柳细细面色潮红，眉目顾盼。宋离叹道：“难怪这小子一定要让我接你来才肯拜我为师了，敢情你也算是个小美人呢！只是一路上我怎么就没有发现？”

剪刀笑得自得意满，南星黯然地垂下了浅栗色的眼眸。不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直视着柳细细道：“柳姐姐，我是杲栖边境的夷族人。我喜欢古大哥，可是古大哥喜欢的是你。我就把古大哥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他！”

柳细细装耳聋，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菜，口齿含糊道：“呃……宋公子这离姬谷真好。我真想多住些日子。”

宋离如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谁让你还叫我宋公子的？有我这么老的公子么？快叫我宋师父，或是宋前辈！”

柳细细呆住了，半晌方道：“以前不是你一定要以老充小，让我叫你宋公子的么？”

宋离怒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柳细细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却把眼睛直看向剪刀。剪刀笑道：“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曾对师父说过，他一天不成家或是一天不收徒都是小孩子，不算成年。所以，师父在没收我为徒之前都让人叫他宋公子的。”

柳细细听得哈哈大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宋离生怕剪刀不拜他为师了。除了惜才，也和这桩典故分不开吧。

饭后，剪刀将柳细细拉到一边，低声道：“饭菜你可吃得惯？”

柳细细怒道：“明知故问。我说你这些日子天天吃这些？”

剪刀叹道：“真想念姐姐做的饭菜啊。”

原来南星是杲栖人，她会做的可是当地的夷族菜食。菜里多佐以糖调味，初吃不觉什么。多吃几口便觉得腻味。柳细细不满道：“你是想我还是想我做的饭菜？”

剪刀正色道：“想你，你来了也就有可口的饭菜了。”

之后，柳细细果然接手了南星的厨房活计。味美色鲜的饭菜上桌后，剪刀吃得酣畅淋漓，宋离默默地添了三碗饭后，后悔不迭，大叹道：“医家养生最讲求不能暴饮暴食。柳丫头，你又害老夫少活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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