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缺德成圣人 第六十四章 砚爹

“就这样？”姜明雪皱眉，满面狐疑，“我不信。”

——要说别的她或许还不太清楚，但似梁云怀这般世家弟子们的秉性，她可是十分了解。

世家弟子们，即便外表看着再是温和有礼，骨子里也必然是带着几分不同于常人的傲气的。

虽说云怀师兄向来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但若真的只是个小小的一时伸援之恩，应当不至于让他如此敬重砚砚，更不至于让他说出那句“再造之恩”才对。

……嗯，尤其瞧他这模样，他敬得都快狂热了，这肯定不止一个伸援之恩。

起码得是救命之恩的那个程度，又或者……云怀师兄的这一身经络，干脆就是砚砚给续上的？

嘶~这也不是不可能啊，刚好砚砚最近不是炼丹练得连觉都没怎么睡好吗？

姜大小姐如是想着，一面越发盯紧了易砚之的眼睛。

后者被她与梁云怀二人的眼神追杀得无所遁形，只得自暴自弃式地望天摊平了两手：“好吧好吧好吧，实际上，我当日在吓走了那几名内门弟子后，又顺手送了梁兄一瓶我新炼的伤药。”

“但送药的时候不小心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加上那个药本身也可能不大正常……总之后来……这事一言难尽……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咳，免得一会那鱼都凉了。”没挣扎过内心的易砚之假咳一声，再次试图转移开这该死又危险的话题。

——这倒不是她信不过姜姑娘，也不是用药毒不慎炼出具有修复人经络功效的丹药这事有多见不得人。

关键在于当初那药，她是完完全全按照泻药来炼的，她对它的期望也只是当个泻药——泻药的副作用是修复破碎的丹田与经络，这话真要说出去她这面子该往哪搁！！

自觉说出来便会颜面大失的幼童拼死抵抗，姜明雪见状自也不会继续逼问，只点头应了声“好”。

“那成吧，今天就先放过你，吃饭！”姜明雪抱胸轻哼，作势抬腿就要往屋内走，然则她心下并不曾当真放弃过她那稍显离谱的猜测，她只是想等一个小小的时机。

——砚砚放松的时机。

小姑娘笑眯眯地弯了眼，易砚之听罢不由悄悄松下口气来。

正当她以为这一茬已然揭过之时，那走在前头的小姑娘却突然调头杀了她个回马枪：“砚砚，其实云怀师兄体内的那个旧伤，就是你给他治好的吧？”

“嘎？”

幼童悚然一惊，背后霎时渗满了冷汗，好在她的反应速度极快，只一息便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摆手来了个否认三连：“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那怎么可能呢？”

“姜姑娘，你这话可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刚会丹术的炼气小菜鸟，我哪有这个本事？”

“啊哈，那不可能，指定不可能的。”

“哦，懂了，果然是你。”近来对幼童愈发了解的姜大小姐看出了她极力辩解下隐藏的心虚之意，果断选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假面，“看不出来啊砚砚，你这竟还留着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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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砚之脚下一个踉跄：“……都说了是一点小小的意外。”

——她当时真没想过那泻药能有这副作用，她以为她拿出来的是伤药，是普通的、治疗跌打损伤、能活血化瘀的伤药！

“害，无所谓，意外不意外的那不重要。”姜明雪大咧咧地一挥衣袖，顾自转头望向了少年剑修，这时间她突的生出了几分玩心，“重要的是，云怀师兄——”

“这样讲的话，那我们砚砚于你有再造之恩，是不是就等同于是你的再生父母了呀？”

“那是自然。”先前沉默了多时的梁云怀应声颔首，面上神情庄重而严肃，“不管是意外还是其他，易小友都是替在下修复了经络、无异于给了在下第二条性命的恩人。”

“再造之恩，理应情同予我血肉的生身父母，是以，恩人在在下的心目当中，与悉心教导在下十数年的家师一样重要。”

——都是他亲爹辈的！

梁云怀两目灼灼，小姑娘闻此扑哧一下笑出声了来：“如此，云怀师兄。”

“你是不是该给我们砚砚磕一个呀？”姜明雪扬了下颌，边说边朝着幼童挤了挤眼睛。

骤然倒竖了一身寒毛的易砚之无端觉出三分悚然，下意识便要拔腿向屋外逃去，哪想那脑子不转弯的剑修这时间却似陡然被人点醒了一般，竟真“扑通”一声跪了地。

“砚爹~！！！”咣咣给易砚之磕了几个响头的梁云怀吼了个惊天动地，幼童被他这模样当场蹿了个立地三尺，一手撺掇出此事的姜大小姐在一旁笑了个花枝乱颤，大黄则满面复杂难言地默默背过了身去。

“不是，为什么是爹？”

易砚之扭了脸，她只觉可怜自己满肚子的升天族谱，这会竟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骂起。

妈的憋气，她果然还是想拧掉这玩意的脑袋！！

“因为——”梁云怀闻声仰头，眼中写尽了尊崇与敬仰，“我对恩人的敬意，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而恩人对在下的恩情，则如高山巍峨、似星河浩渺，望之不尽，取之不竭——”

“这就如同是沉默而伟大的父爱——认爹之事何必在意男女——砚爹！！！”

“当然，如果您想当在下的母亲的话，恩人。”少年人语调微顿，“在下……不，孩儿也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或者，您不想当在下的父母，选择当劳什子的祖父曾祖也都可以，反正家祖亦过世多时，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之事！”

“总之——只要您高兴就好！”

梁云怀说了个情真意切，易砚之听见这话却只不受控地蹦起了一身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