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居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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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呀，真快呀”，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十多年这么这么快就过去了，现在想送一下徒弟，却也被时间催促，似乎想留下一点，都不可能。

静静的看着师傅，师傅还是那么令人尊敬。不过，经过这些年，师傅确实老了不少。都因为自己，自己打扰了师傅，还害了师傅。

“扑通”，林文鑫一下子跪在地上，“师傅，这么多年，多谢师傅的细心照顾，多谢师傅的教导。没有师傅就没有鑫儿，更别说现在的鑫儿了。为了鑫儿，让师傅受了多少苦，鑫儿无以为报，请师傅受我一拜”。向地下磕了个头，跟着又磕了一个，一连三个，才停下来。

王允没有阻止，这份礼，他能受，也敢接受，该接受。虽然自己很喜欢这个徒儿，可是还真的在他身上发了很多功夫，甚至自己的一生。不过，为了徒儿，别说这些，就是要自己的命，那也会毫无顾虑。

“鑫儿，快起来，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等林文鑫磕完头，王允才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一边把一包银子递过去，“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

越说越伤感，何不乘机转身离开呢，永久的痛不如一时之痛。永久的痛，或许没疼的那么厉害，但是会持续很久。而一时之痛，虽然当时难以承受，但是容易过去。

“嗯，师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鑫儿回来，鑫儿走了”，不忍离开，却终于还是要走。出去总需要用钱，林文鑫也不客气，便把银子接了过来。他伤痛不已，不报仇不行，报仇却又不愿离去，纠结之中，总是那么折磨人。

“快去吧”，王允挥挥手，是催促，也不是催促。

“嗯”，林文鑫接过马绳，忍泪转身，心里一狠，踏上马背。“师傅，告辞了，您也早些回去”。

“嗯，快去吧”。

“驾驾驾”，林文鑫大喝几声，马一声嘶叫，大步向前奔驰而去。

马蹄声一声声击打在王允的心里，是那么沉重，那么难受。想大声喊出来，可惜自己没那么大的力气。想痛哭一场，可自己是男子，怎么也挤不出一滴泪水。

“鑫儿，你放心，师傅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师傅等你回来”。看着远去的背影，逐步消失在眼前，他作为师傅只能默默祝福。抬头看向远处，希望能看到心里想的人，看到那不清晰的背影。

傻傻的等候，呆呆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盯在远处那盘旋的山路上。人老了，视野也随之老化，眼前的风景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许多。

“驾驾”，两声又大而又不清晰的声音出现在耳朵里，一看，只见一人骑着马，已经奔跑在对面的山道上。

“鑫儿”，王允轻轻的喊了一声，还是那么关爱，那么怜惜。他还这么小，就受了好多人所不能受的磨难，唉。如果可以，他愿意带他受过，一切的苦难，就让他来为他承受吧。

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马远去，看不清楚，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影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是鑫儿，他终于还是离去了，终于还是走出去了。

盘旋的山道上，一人一马正奔驰着，渐行渐远。树木密密麻麻，时不时会被那些茂盛的树叶遮挡住。这是什么树，一点感情都没有，这时候也不知道让出这一小点视线出来。看来以后没有柴取火，要来把这几根树给砍了，免得挡住人看前面的路。

王允似乎有些恨，恨这些山坡为什么不是平的，恨这些树枝为什么不长的偏一些，恰恰要挡住视线。走的人已远去，看的人却迟迟不动。他在等待，至于等待什么，那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默默的呆了半响，想要再看看，然而却再也看不到了。

迷雾早已散去，四面除了树木，什么也没有。人已经看不到了，那就转身离去。没有留恋，没有期盼，一切都变得那么茫然。现在没有武功，人也老了，什么都做不了。

世界这么残忍，总是会排挤一些英雄，前面有人兴起，后面的人就会被更替。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没有存在的必要，或者说自己的存在，只是一份责任，一个包袱。

一路上，想了很多，一辈子，也做了很多。一切都过去了，那些都将成为历史，成为一个回忆。还好，这里没有别人，没有威胁，也没有争议，有的只是一份祥和。

一个人来到木屋前，看了看，原来这里变得如此冷清，冷的让人心寒。不想再走进去，这里已经变得那么陌生，再也不是自己做的那里。

再看了看，石碑依然矗立在那土地上，坚忍不拔。忽然间，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找个人诉说。找谁呢？这里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人，和坟墓里面的人说说吧，或者这样才是最好的。

里面的人只会听你说话，任你说什么，她不反驳。还有，那就是随你怎么说，她总会听你说，不会有不耐烦的情趣。现在有这样一个人，能听自己说话，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望着石碑走去，力气瞬间小了许多，自己的双腿犹如不听使唤了似的。步子蹒跚，歪歪斜斜，像一个喝醉酒的老人。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终于还是离开这里了。他的武功，虽然不算举世无敌，但是也能称霸一方，林家庄的仇，可以报了，你们也可以安息了”。不知道是该责怪，还是改庆幸，这么好的徒弟，这么聪明的孩子，却背负着一身的仇恨。

“他很聪明，凭他的智慧，江湖上也没几个人能欺负他”，王允越说越伤心，双唇有些颤抖，身子似乎也变得软了下来，站立都有些不稳。他没有坚持，站不稳，那就坐着。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墓碑旁，开始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吗？这些年他很辛苦，活的很累。这些都是你们给他种下的，给他留下的。是啊，你们是解脱了，也都放下了，可是却让一个孩子独自去承受这么多，我不知道，你们当初怎么能狠的下心来”。一切都是他们的错，都是江湖上的错，都是仇杀惹的祸。孩子没有错，错在父母。

“既然是这样，你们当初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要让他一个承受这么多。这是折磨他吗？或者你们看不到他死，你们不甘心？”。心里太多的怨恨，太多的责备，原来一切都是坟墓里的人所做出来的。一切错误都在她，都是他们惹的。

“江湖是一个魔鬼之地，要死容易要活难。你们就这样一个孩子，如今也踏入了江湖之路，希望你们能保佑他，保佑他不要受到伤害。这些原本也是你们做父母该做的”。他老了，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把这份责任交给她了。

“如果你在天有灵，如果你还是一个好母亲，如果你还疼爱自己的孩子，那你就为他求福，为他祈祷，保佑他，照顾他”。

叹了口气，心里并不轻松，反而觉得自己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看了看石碑，她其实也那么可怜，她也那么无辜，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我知道，你们也不好受，你们也不想。如今孩子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不说话的孩子，他从书本上学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大的本事，有这样的孩子，你们应该感到庆幸”。

“当然，我也感谢你，感谢你生出这么好的孩子，让我有机会陪他度过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这段时间，我知道他过的并不算好，而我也时刻充满担忧，可是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这一辈子，走过的路不算少，遇到的事情自然也很多，可是能值得回忆的，却只有那么几件，只有那么一段美好的时光。

有这么一段时光，已经很不错了。人生在世，难免有圆有缺。前面的人生，虽然算不上喜欢，却也十分精彩。一个大侠，四处行侠仗义，倒也自得其乐。但是后来，忽然间就像有了一个家，有了担忧，有了期盼，也有了顾虑，人生也变得更充实。

然而，一切并不是那么好。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给你留下的只是一刻的彩虹，还想多停留一会，时间却会催你，或者会悄悄的将这份时光带走。想要留下，永远都停留下来，终究还是奈何不得，只能一切随缘。

“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子嗣，唯一的就是这么一个徒儿，他带给我的是那么充实的生活，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原味。这辈子，有这么一段时光，就已经很好了，我也老了，如今也没有什么牵绊，没有什么顾虑，唯一担心的，也就是他了”。

“如今，我只是一个废人，帮不了什么忙，能做的只是祈祷，希望你们能帮助他，保佑他。也希望上苍能可怜他，照顾他”。

总有那么多话，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说了半天。他像一个妇人，唠叨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他像一个母亲，总是考虑的的那么周到。他像一个父亲，那么严厉，而又带着温和。

不知时间，也不在乎时间，一说，他就说了半天。所有的话，似乎都说不完，他想一次把所有的不痛快都说出来。

天空变得晴朗，微风也就跳了出来，吹的树叶哗哗作响，给原有的宁静，增添了几分活力。

说了这么半天，心情也愉悦了许多，似乎把所有的不快乐都抛开了一般。人已经走了，自己还是要过下去，生活还得继续。

“今天就说这么多吧，等下次我再来看你，下次一定带好吃给你。他走了，这里就剩下我们了，以后我会常来找你聊天的。如果他有什么事情，你也记得托梦给我，虽然我老了，不中用了，但是还是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你也记住，一定要保佑孩子，保佑他事事顺心，保佑他平安”。

缓缓的站了起来，身子也挺得直了很多，呼吸也变得顺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这么舒服。撑了个懒腰，还别说，这么一说，瞌睡都来了。“我有点困了，要回去休息一下，你也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