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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 第23章 无敌手

作者:烽火戏诸侯 分类:仙侠 更新时间:2025-03-25 18:56:55 来源:书海阁

那条剑光,来势汹汹。

白骨道人见机不妙,不敢强行接剑,施展出本命神通,将那紫色法袍化虚,竟是冻结了周遭的光阴流水,硬生生将那青天切割出一座临时道场,宛如凝为一大块紫玻璃,内有纹理筋脉,如有千万条龙蛇蜿蜒其中。

转瞬之间,剑光就已破空掠至,如铁锥将那冰玻璃给凿开了一条裂痕,剑光被各色龙须裹缠,

天空响起巨大的冰裂声响,只见紫色玻璃之内影影倬倬,那是剑光不断游曳、摧破结界寻觅道场主人的痕迹。

隐匿在阴影处的白骨道人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有被一剑授首,按照这位剑修的行事风格,跟谁问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第一剑如何道力,往往最后一剑也差不多,这就意味着,有的打。

蓦的,剑光气势暴涨,整块紫色玻璃轰然崩碎,白骨道人的身形被撞出道场,斜冲向天幕,白骨道人双手死死抓住一条直逼心口的剑光,一时间也顾不得收回那件紫袍,它只能竭尽全力,防止那条剑光捅破一副道身,剑光与白骨双手剧烈摩擦,溅射出无数火星。

一剑倚天。

剑光碾碎两条手臂,钉入白骨道人胸口,剑尖从后背穿透而出。

既然你要我死,白骨道人厉色道:“本座就炼了你的飞剑!”

破碎为千万的紫色法袍如获敕令,如一张张远古大符粘附在那条剑光之上。

白骨道人无需言语和心声,双手指尖在剑光之上快速敲击,赋予一篇远古天庭九重云霄院的“天籁”法言,何谓天籁?山川塑形是,沧海桑田亦是,人间大渎改道也是。甚至远古妖族炼形、地仙起法相皆是。

白骨道人的手指,在那好似无坚不摧的剑光之上,造就出了十个五彩琉璃颜色的漩涡。

剑修徐獬稳了稳道心。

同样是在远处观战的竹素耳膜鼓动,绝无半点心烦气躁,反而牵引了她的那把本命飞剑,在人身天地之内嗡嗡而动,如唱和,如共鸣。

竹素才刚刚跻身仙人境,就有这等机缘等待自己?

她赶忙记下那些“大道音律”,一一以剑术摹拓,形如一条波浪起伏的水文图案。

只是从旁观战一场,剑道裨益多矣。就像是大剑仙竹素出关后的第一场炼剑。

白骨道人越来越有惊骇心,这条剑光为何如此……几近于道?

需知它一直故意示弱,等到那厮递剑,白骨道人才终于不再藏掖过多,一手接剑术,看似比较狼狈,实则它已经接连用上了锁剑术,远古真言,古炼法,三种大神通。

它的道身,专门开辟出来一座以化龙池作为“底本”的熔炉,被拘押了万年光阴,并无束手待毙,而是苦心孤诣炼制这座熔炉作为法坛,不断向那“阴阳造化”推衍,抬升品秩,追求“天地”二字,提升到了极致,便是“道”!

最终将三百六十五座气府成功熔铸一炉,白骨道人自信祭出此法坛,万物可炼,任你是十四境剑修,来这座法坛走上一遭,也要坏了本命飞剑,道力再弱一些的,飞剑也就被当场炼了,成为这位三院法主的大道资粮。

徐獬以心声说道:“这副白骨,定是有所凭仗,才敢如此放肆。”

换成是自己,就绝对不愿意将陈平安当作假想敌,退一万步说,即便自认胜算极大,可只要不是稳操胜券,绝对能够置对方于死地,否则徐獬就不会与陈平安动手。

曹慈不确定道:“大概是想要借助陈平安的十一境拳意,帮他敲碎一层大道的无明壳,才好重返十四境?”

先前那位身份不明的白骨道人,挨了陈平安几拳,它故意没有施展任何障眼法,金身修补极快,简直是一种故意挑衅。

要知道陈平安的神人擂鼓式,最擅长敲打山巅大修士的乌龟壳。

徐獬点头道:“有可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估计是以尸解仙的路数,二度合道?”

沉默片刻,徐獬突然说道:“曹慈,有没有一种可能,万年之前的远古道士,心性确实不如我们复杂,不像我们诡计多端,花样百出?”

曹慈笑道:“徐君,我恐怕回答不了这种问题。”

徐獬哑然,也对,曹慈心性明澈,唯有武道纯粹而已。

若说君子如玉,徐獬觉得身边的曹慈,是寥寥无几配得上这个说法的人物之一。

落魄山北边,那座灰蒙山的螺蛳壳道场之内,端坐在蒲团上的小陌即便七窍流血,法袍被鲜血浸透,依旧神态自然。

他以一颗道心驾驭那条剑光,晶莹剔透的白玉道场之内,道气浓稠如水,碧波荡漾。

一条“离开洞府”的剑光,轻轻摇晃,沛然剑意,涟漪撞壁而回,如吹法螺,轰轰作响。

白骨道人轻轻哀叹一声,任由那条剑光穿透了道身,法坛仍是拘押不住,徒劳无功,反而白白暴露了一门压箱底的杀手锏。

单手掐诀稳住三百多气府,免得影响到一座法坛的大道根本,白骨道人扭转身躯,任由剑光倾斜斩开道身,一只手就要收回那些化作锁剑符箓的紫色法袍碎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此时,一位身穿金色龙袍、头戴帝王冠冕的纤细女子,在海陆交界处,悄然现身,正是东海水君王朱。

她有一双金色眼眸,手托一方采石于宝瓶洲鸡足山的古砚台,砚池之内储有取自北俱芦洲那座南山寺的一粒水滴。这是她先前跻身十四境之后,造化龙潭、起龙湫的手段。

此刻王朱高举砚台,砚池内的水滴轻轻晃动,散发出阵阵宝光。

路边捡漏,谁不会呐。

那件刚刚拼凑完整的紫色法袍,竟是嗖一下,不往白骨道人身上掠去,而是径直去了宝瓶洲海边。

白骨道人顿时大惊,立即张开五指,与之拔河,想要将这件法袍收入本命窍穴。

但是那条剑光在高空划出一个巨大弧度,再次反转,笔直一线,刺向白骨道人的头颅。

真是腹背受敌,白骨道人既要扯住法袍,不落入那阴险贼子之手,又要抵御那条阴魂不散的剑光。

一件紫色法袍在空中拉伸出长达万丈,宛如一条悬在青天的紫色天河。

眨眼功夫,白骨道人手段迭出,在剑光前行道路上,显化出数十种助它领剑的神通,只见白骨道人与一线剑光之间,凭空矗立起霞光万丈的古山岳,漂浮有装满远古大妖鲜血的青铜鼎,有铭刻无数符文的玉尺,从中掠出一位位彩带飘摇的飞天神女……

皆被剑光碎之。

依旧被那条剑光势如破竹,往它头颅直直而来。

白骨道人心急如焚,迅速权衡利弊一番,只得松开五指,任由那件法袍被那贼子窃取,转去全力抵御剑光。

再无道力阻滞,万丈长的法袍便急速去往海边,它越是靠近王朱所举砚台,便越是缩小,最终凝为一粒肉眼不可见的尘埃似的,与那砚池内的“龙湫”水滴融合,砚台通体光芒愈发璀璨。

王朱收了紫袍,低头一看,一粒水珠之内,万千龙气所化的蛟龙、水裔之属纷纷重归大海。

她眼神柔和,呢喃低语一句回家了。

王朱敛了笑意,抬头瞥了眼那边战场痛心疾首的白骨道人,她心满意足,将砚台收入袖中,使了水法,打道回府,可谓满载而归。

白骨道人暂时也顾不得去寻那狡诈女子的麻烦,只是默默记下了她的道气。它一晃肩,现出一尊巍峨法相,以掌心抵住那条被衬托得好似丝线的一条剑光,“给本座碎去!”

白骨法相朝前伸出胳膊,掌心处霎时间白雾蒙蒙,悉数是磅礴的剑道意气,剑光弯曲而不折,法相手心处宛如一条层层盘踞的远古白蛇。

白骨道人转身,挥动手掌,法相掌心处“收拢”越来越多的剑光,堆积在一起,道人好像要抹掉这条剑光在天地间的全部道痕才罢休,它大笑不已,“道友,是你递剑在先,休怪本座打杀在后!”

它掌心处如大雪堆积,举目望向那座山头道场,高高举起手臂,掌心剑气如白日,刺眼夺目,“本座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才解心头之恨。”

它忌惮的,是万年不见,以对方的学道材力,极有可能已经跻身十四境,现在看来,这条剑光确实厉害,但是剑光的主人,那位曾经最喜好与人捉对厮杀的道友,肯定依旧不是十四境!而且感知得到对方受伤不轻,不知何种缘故,白景跌境,他也重伤,莫非是那场天地通?

你们不帮周密,反而要帮那姓陈的?好好好,真是该死!与那白泽一般无二的德行,都该杀。

一甩臂,就要将那剑光砸回剑修所在洞府。

稍显凝滞,白骨法相向前重重踏出一步,法身微微前倾,胳膊也朝向了剑光起始之地的洞府。

但是未能看见剑光砸在那座道场的画面,它转头望去,那只手掌依旧维持掌心朝向洞府的姿态,但却是静止悬在空中。

原来是手腕处断裂,手掌与手臂已然分离。

白骨道人毫不犹豫,敛了所有道气,施展一门远古神通,遁入那艘独木舟,一起凭空消失。

好个岁月如梭的手段。

若单是迎敌这一位剑修,白骨道人不介意陪他多耍耍,这位名气极大的远古剑修,再厉害,撇开伤势在身不谈,如今顶了天也是个飞升境圆满,可那白景手段更是多到不讲道理,即便她跌了境,白骨道人也不愿与之纠缠过多,若是他们联手,毕竟棘手,不如暂避锋芒,日后好好计较一番。

那团剑光蓦然绷直,搅碎了那只手掌,剑光在青天上空四处游走,开始寻觅白骨道人的踪迹。

徐獬见此光景,自叹不如,一条剑光这般杀力,如此韧性,若是那位落魄山供奉仍然十四境,又该是怎样的递剑光彩?

这位剑仙徐君心气不坠,反而愈发高涨,剑修当有此功此力,才算不负纯粹二字。

反观曹慈的注意力,当然还是在那问拳双方。

至于术法神通剑道如何,曹慈看几眼,设身处地,稍微想象一下自己大致该如何递拳,也就算了。

神台那边,陈平安与那古巫互换一拳,各自倒滑出去,在纤尘不染如镜面的高台,双脚硬生生犁出两道沟壑,顿时雪屑飞扬,只是这些如飞絮飘雪的碎屑并不随风远去,一一落回地面,神台恢复如一,不增不减丝毫。陈平安轻轻一拍心口,竟是震散数以万计的金色古老符文,对方递拳即是画符一般,妙不可言。寻常止境,若是单纯将对方视为一位纯粹武夫,发现得慢一些,片刻功夫,就会渗入气血、浸染魂魄,恐怕就要被对方在人身体内的山脉之上篆刻铭文。

陈平安眼神炙热,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古法武学,显然共斩一役,姜赦并未使出全部的,当然也可能是姜赦的武学,与古巫的道路不同,抑或是给姜赦提炼为自身拳架,完全变了容貌。不管怎么说,古武拳法,大有可观之处,大有可取之处!

后世学武之人,想要学修道之人一样去追本溯源,实在是太难了,经由万年演变,拳法越来越走样,层层失真,远古神通与仙家术法的关系,江河的主干与支流,有大毅力、大机缘的山巅修士有机会能够将它们合流,但是远古武道,如大地之上的孤峰矗立,由此山登顶再看彼山,后世纯粹武夫,如何单凭一口真气,行并拢群山之举?

不过陈平安目前的尴尬处境,由于拥有十一境武夫体魄,重新修道登天难,但是学武一途,如圈地,不过是划拨山头在自身天地境内,陈平安倒不是不介意让一境变二境之学道事,难上加难。

开头越难之事,只要侥幸做成了,当然收益越大。

光脚的陈平安轻轻拧转脚尖,果然这座用以娱神酬神的远古私人道场,用上了类似剑气长城的铸炼手段。

好像说反了,该是后来三教祖师,在此基础上进行补充,筑造而出的剑气长城?

古巫脖颈处挨了一拳,他喉结微动,被一拳打得呈现出左旋漩涡状的脖颈,恢复原状。

再强行咽下一口鲜血,古巫双肩微动,身上筋骨节节雷鸣,同样打消了陈平安施加在他身上的拳意。

一拳递出,双方都没有着急补上第二拳,就像在江湖上狭路相逢的两位练家子,先掂量一下对方的大致斤两。

这位古巫,身穿一件极为精细的麻衣,类似后世服丧的缌麻,熟麻材质,经纬丝线的数量,数以百万计。

凭借眼力,陈平安能够看到一些诸多后世的“源头”,既有兵家甘露甲的巧思,也有类似白发童子那件法衣、以及金翠城编织手艺的精妙。

顷刻间,双方同时移步,陈平安一拳砸中古巫腹部,后者人身血液霎时间如瀑布倒流,无数青筋暴起于肌肤,砰然碎裂开来,满脸血污,鼻孔处垂落两条黏糊糊的鲜血。陈平安也被一拳打得后仰倒地,一拍雪白高台,翻转起身,面目被一拳砸中,体内一口纯粹武夫真气,宛如一根天柱随之倾斜,摇摇欲坠。

双方拳意震散,由于拥有那把本命飞剑使然,远在山崖畔的竹素也随之气血翻涌,她只得从入定境界中退出。

古巫身上那件精细麻衣如灰烬簌簌而落,却是露出了里边一件较为粗糙的熟麻衣,像那小功。

麻衣的经纬线条数量骤减,但是显然更为粗壮,每一条丝线所蕴藉拳意更为浑厚。

先前伏地不起,五指钩脸,古巫如同自罚黥面,导致整张脸庞白骨裸露,直到现在,这位古巫始终不肯恢复原貌。

古巫眼神复杂,既有一份沉重的缅怀,道上敌友皆凋零殆尽的感伤,也有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如遇故人。

陈平安抬手抹过耳朵,将那渗出的鲜血擦拭干净,再伸手轻轻拂过右臂,强行压下那些紊乱暴躁的拳意真气,打中对方腹部一拳,自身竟然也是潮水倒灌江河、洪涝蔓延两岸的处境,是对方拳法的能耐,还是那件熟麻衣裳使然?难道说拳意也能炼为一件法袍?

无妨,不用着急,还有大把机会去一探究竟。

对方筋骨雄健,气血鼎盛,体魄打熬得无比牢固,几乎是那副身躯所能承受的极致了。

古巫一条肌肉虬结的粗壮胳膊,肌肤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宛如百余幅壁画堆积、拥簇在一起的后世锦灰堆,上边既有古巫们围火歌舞祭天娱神的画像,也有跪地祈雨、供奉牺牲的场景。

另外一条胳膊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是在人身天地的“内壁”刻下繁复图案。

如同后世金石的阴刻和阳刻。是古巫们欲想人身作桥梁,构建天地通雏形?

大概是陈平安的神态,显得过于轻松写意了,古巫露出恼火神色,深呼吸一口气,神台之上,从那雪白如平镜的地面,升起一股股袅袅烟雾,它们飘到了一定高度,便有与古巫容貌类似的一尊尊“神灵”幻象接引而下,轰然砸地,它们身高十数丈,身披一副副精粹香火显化而出的甲胄,手持各类兵器。

当它们矗立在这座方圆百里的神台之上,如同一座武道之丛林。

陈平安只是抬臂,伸出并拢双指,随意抵住一把当头劈来的巨斧锋刃。

果然,此斧劈砍的,是魂魄而非肉身。

不过陈平安早有猜测,却也不会让它得逞,以最为凝练的拳意,抵住了虚化的巨斧。

手指轻轻一推,巨斧在空中翻转倒退,将这尊武夫的头颅劈碎,当场变成一股青烟。再一袖子,随便抽烂侧面赶来一尊手持长剑的“降真”武夫,后者化作齑粉,同样变成一股青烟去了神台中央某地的那尊神灵的七窍之内。

这尊披彩甲神灵,身高百丈,双手拄剑,一张金色脸庞,有十二枚眼睛。

陈平安在这座“武林”之内闲庭信步,将那些就像后世道兵、符箓力士般的古怪存在,给一一打散成股股青烟,最先蜂拥而至的场景,很快变得稀稀落落,陈平安脚尖一点,在那些武夫傀儡肩头、头颅蜻蜓点水,去往高台中央地界,脚下一点即碎,青烟滚滚,都涌入了那尊彩甲神将的眼睛之内。

最终双方遥遥对峙。

神台一处角落站着那位施展请神手段的古巫,身上麻衣又有变化,熟麻变得较为粗糙,边幅也不再齐整,如用剪子绞出。

按照原先的计划,是先以斩首术,配合武道,至多两三脚剁掉那头围城巨狐的头颅。

再将白骨道人强行拽入神台,逼迫对方与古巫联手,陈平安直接来场一对二的演武。

至于青裙女子会不会加入战场,或是用某种远古秘法遥遥针对自己,陈平安拭目以待。

当然不是说一挑四都能赢,而是跻身了十一境,难得有此砥砺武道的机会,去看十二。

————

地上京城那边,狐族共主的庞然身躯,又被攮了百余剑,就像一片雪白地毯沾染了胭脂粉末。

这位青丘旧主气急败坏道:“白景!你当真要执迷不悟,与我作生死大敌?!”

刹那之间,根根狐尾白须,化作无数把长剑,疯狂戳向那个附骨之疽的渺小身影,好个“剑山”道场。

貂帽少女的身形只是灵巧跃动,如雀翩跹,总能躲过那些剑刃,从剑林缝隙中遁走。

青丘旧主一双硕大眼眸霎时间通红,“好好好,既然你白景不念旧情,休怪我打碎了你这副丑陋肉身,再嚼了你的真身进补,从今往后,白景妹子,你我也算共居一室,岂不美哉?”

炸毛了。

谢狗也不贪功,自己如今啥境界,心中总要有点数。她凌空翻了几个跟头,看似弱不禁风的纤细身段,落在城外的田垄上,扶了扶貂帽,手腕翻转,短剑飞旋,亮光闪烁。

谢狗咧嘴笑道:“我赌你舍不得将全部全副身家性命都推到赌桌上去。”

早已证得金仙道果的白狐一爪按下,将那大片田垄悉数震碎,“白景,你当只有自己发得狠,耍得凶?!”

谢狗数次缩地至别处,先后躲过五条凛冽光亮,“熬啊熬,好不容易熬出一个再见天光的大获自由唉,你舍得么你,不舍得的。”

青丘旧主眯起一双眼眸。

谢狗以短剑指向它那颗头颅,“我可穷啦,骚狐狸记得赔钱啊!”

青丘旧主极为清楚白景这把短剑的厉害,远古道士被剑修所伤,最麻烦的,就是伤势难以痊愈,很容易被那四散的剑气弄得手忙脚乱,所以调养起来,除了消磨光阴不说,还要浪费大量灵气天材地宝,还有一类剑修的剑气最是无赖,经常一场厮杀过后,逼退剑修的道人,看似未曾伤及大道根本,却经常在紧要关头,剑气一起,就遭了殃。

而白景手中的这把短剑,别看它不起眼,却是这一类剑修狠辣手段的集大成者。

谢狗笑呵呵道:“咋的,你是想要看过胜负,再来决定敌友关系?”

青丘旧主轻轻弯曲利爪,锋芒毕露,并不言语,条条狐尾晃动不已。

剑修白景,行事诡谲,极难缠,她选中……某个道号之后,几乎都是在暗中谋划许久,务必一击毙命,递出一剑或是一气呵成的接连数剑,一击不中便要远遁,绝不恋战。

白景本就是天资绝顶,术法驳杂,别的远古道士,可能穷其一生,才能将一两种术法道脉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她却是有什么学什么,谁不嫉妒白景?谁不忌惮这种好像每天都在精进道行的剑修?

记得曾经有一头道力深厚的飞升境大妖,雄踞一方,当时白景才是一位地仙,竟然主动出剑,虽说的确伤了对方不轻,也惹来对方的暴怒,双方就此展开了一场追杀和逃窜。谁曾想白景竟然在生死一线间,成功跻身了飞升境,那头飞升境大妖的下场可想而知,白景的战利品,除了一个新鲜道号,便是大妖始终无法炼制成功的这把短剑。

青丘旧主冷笑连连。

谢狗往后一蹦跳,故意装出满脸惊恐神色。

原来那骚狐狸抖搂出了两位裙下之臣。

地面上出现了一位古貌道人,一手挽着一截乌木,一手双指并拢,竖在胸前,微笑道:“白景道友,又见面了。”

还有一个身披金色甲胄的魁梧女子,面容粗犷,双手持瓜棱锤,二话不说便是挥动双锤,砸向那渺小身形的貂帽少女。

谢狗一边乱窜,一边笑道:“阿紫姐姐唉,哪有款待贵客,直接端上两大盘硬菜的道理,凉碟都么的,不讲究了啊。”

谢狗言语戏谑,道心却是如止水,若还是巅峰状态,一鼓作气,攮死作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现在嘛,只好拗着性子陪她耍一耍喽。

这狐媚子,早年能够游荡天下,当然是极有手腕的,既能自保,也能杀敌,缺一不可。

在那无限寂寥的远古荒原之上,只要见着了“人”,往往就是一场生死。

不管是谁,行走人间,胆敢小觑任何道人,总是要吃大苦头的。

一条剑光接连穿透那魁梧甲士与古貌道人的头颅,既然暂时寻不见白骨道人的踪迹,就来此地面一游。

青丘旧主幽幽叹息一声,将那两位傀儡的破碎身躯收回,委实是不堪一击。

见那剑光也无意与自己针锋相对,只是略微停顿片刻,好像警告巨狐,之后便重新返回青天。

青丘旧主倍感无奈,只好随之平息了对白景的杀心。

谁都不愿意主动招惹这条剑光的主人。

杀力高,脾气犟,飞剑多,横行天下,到处问剑。

纯粹剑修本就是天地间的异类,他更是异类中的异类。

远古道士,要么是点到即止的切磋道法,各自提升道行和更多参悟道法,此为道友。或是相互厮杀,各自豁出性命,总要拿到一份好处,才算不亏,例如对方身上的几样秘宝,一份道统传承,占据一座现成的道场洞府,又或者是垂涎对方的妖族真身、地仙金身。

他却不然。

他与谁问剑一场,当真就只是问剑。

谁愿意找他的麻烦?对方拥有四把本命飞剑,逼急了,肯定就是一场玉石俱焚,不做他想。

对方既然可以连真身都不留在人间半点,即便赢了他,意义何在?说不定还要赔上大道根本。

谢狗也收了短剑,放回袖中,高高扬起头。

青丘旧主莫名其妙,白景乐呵个什么劲儿?

神台那边,一道青色身影如箭矢,穿过了那尊神将的脖颈,神将高度顿时矮了一截。

原来是脖颈都被打碎了,头颅下坠,就像搁放在了一根脊柱上边。

古巫明显也有些意外,横移一步,却是直接来到了神台对角的最远处。

却被那同样欺身而近的陈平安给一记手刀戳中脖颈。

古巫见那青衫男子鬓角发丝蓦然拂动,显然是蓦然间就加重了力道,硬生生捅开脖颈。

五指弯曲如钩,手臂伸展,抡开一个圆形,竟是直接将古巫给扯得双脚离地腾空,掀翻在地!

整座高台都随之一震,剧烈晃动起来,那些青铜神树,烛台等物,高高跳起,重重坠地。

就像一场古今武学之争,出自竹楼一脉的青衫武夫,拳法如神,身前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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