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仙侠 > 剑来 > 第24章 请出拳

剑来 第24章 请出拳

作者:烽火戏诸侯 分类:仙侠 更新时间:2025-03-29 01:18:10 来源:书海阁

陈平安再一脚,脚尖戳中对方腰肋部,将那身躯在地上弹起的古巫给踹出去。

若非麻衣粉碎的古巫临时更换一件崭新麻衣,差点就要被这一脚给拦腰踢断。

古巫单掌拍地,止住倒滑身形,飘然起身,刚站定,不等有所动作,就瞧见了一张越来越清晰的面孔。

陈平安双手拽住对方的胳膊,使劲往外一扯。

再以头撞头。

一条胳膊被撕扯得当场断裂,被他随手丢出。

古巫还剩下一条胳膊。

陈平安一记膝撞,硬生生将对方打得身体前倾,顺势一并扯下剩余那条胳膊,再以肩头撞在对方心口处。

如锥凿山。

简简单单的一记肩撞,就有铁骑凿阵的沙场声势。

古巫被撞得倒退出去,身形堪堪在神台边缘站定。

陈平安手腕轻轻拧转,将手中胳膊远远抛还给对方。

古巫刚刚以心念将率先被拔掉的胳膊驭回身边,与肩头断口处衔接,很快就自行缝补起来,再抬手接住第二条胳膊,他此刻身上衣下裳的麻衣,又有变化,已经变成最为粗粝的生麻材质,不缉边,稀稀拉拉,如凡俗用刀刃斩断。果然是那斩衰的礼制,要比齐衰更高一层。

是了。

作为人间大地之上最早与神灵沟通的大巫,对于远古神道的崩塌和消亡,当然会给予最为礼数隆重的祭奠和哀悼。

古巫身披不同规格、礼制的麻衣,就是不同的肉身坚韧程度,不同的武道高度,不同的精粹香火承载数量。

一袭飘摇青衫,光脚站在雪白神台之上,一手握拳负后,一手摊掌朝前。

哪怕相隔一万年,古巫也能清晰理解对方的意图。

请出拳。

曾经享受无数大地生灵顶礼膜拜的古巫,他在神台之上,曾经见过无数伏地生灵的头颅和背脊。

在那之后,对方好像画地为牢,至多移动单脚,任由古巫近身展开攻势。

雪白神台之上,好像同时出现了千百个麻衣身影,青色始终唯有一抹。

两股浓稠如水的磅礴拳意,浩浩荡荡,如人间两江汇流处的景象,颜色各异,一青一黄。

古巫的递拳速度、力度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不知是何神通,竟能调用一部分陈平安的外在拳意。

此外古巫竟然还能将自身拳意模仿诸多神通,将其“道化”在神台,拳意攒簇如飞剑结阵,裹挟风雨雷电之大道真意,古巫甚至还能随意“显化”出一把把远古神兵,例如其中就有狭刀斩勘,专破武夫体魄一些关键地界的“龙脉”。

后世武夫,哪里能够想象,武道能够如此通神?

终于被一腿狠狠扫中脸颊。

陈平安身体纹丝不动,只是歪了歪脑袋,吐出一口血水。

反倒是古巫被巨大的冲劲,站在了十数丈外,小腿处白骨裸露,已有细密裂纹,一缕缕淡金色的鲜血顺着小腿滑落在脚踝,流淌在纤尘不染的雪白镜面。

对面那位站在万年之后武道之巅的青衫男子,虽然他并未言语,但是古巫可以明显感知到对方的意思。

弱,太弱了!

————

观战的,没有谁觉得陈平安会输,但是也没有几个,认为陈平安可以赢得如此轻松。

徐獬觉得先前刚到国师府,还要推衍、如何破解压胜之法,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只要被陈平安近身,自己必死无疑。问题是如何做到不让陈平安近身?无解!

至于大骊京城里边,除了道号撄宁的宋云间,极少数能够一看究竟的,有坐在火神庙藤架石磴上边的封姨,她今天难得没有喝酒,双肘抵住石磴,笑容玩味,仰头望向天上的战况,依稀觉得那位彩脸古巫有些眼熟,只是当年神道崩塌之后,她这类旧神灵,除了神位的贬谪和神职的减少,而且随之损失了许多难以追溯的记忆,尤其是等到小夫子绝天地通,如她之流的远古神灵,就更如凡俗的“老来多健忘”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话说回来,某种意义上,亦可算是一桩幸运事。

还有老车夫苏勘,在自家院内摆了一张小桌子,桌上搁放着两碟酱菜,坐小板凳的老人抿一口酒,吧唧嘴,夹一筷子菜,嘎嘣脆,咯吱作响,津津有味。方才瞧见了那位白骨道人的几种看家本领,他这位曾经坐镇玉枢院斩勘司的远古神灵,难免觉得碍眼极致。

再就是袁化境、道士葛岭这拨留在京城的地支修士。

葛岭轻声问道:“真不用把周海镜他们几个喊回来?”

袁化境摇头道:“没必要。”

可惜受京城阵法限制,他暂时无法将心声传递出去,不过相信以陈国师的事功,总不能亏待了自己。毕竟地支一脉杀力的提升,除了周海镜武道境界拔高的“乘算”,接来下就该轮到袁化境飞剑“夜郎”的品秩提升了。

葛岭他们几个,能够看个大概情况,既有一种“我与国师是一个阵营”的定心丸,也有一种“好像我们也吃过类似苦头”的心有戚戚然,总之他们就是心情复杂至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有京城钦天监一位学问通天、却至今白身的客卿,手捧一摞书籍,正在仰头观天。

猿蹂栈青玄洞外的崖畔,竹素看得头皮发麻,也亏得那位远古大巫骨骼足够强硬,否则就要被隐官直接扯下一颗头颅了吧?

不是竹素见识短浅,所以大惊小怪,只因那是一种与问剑截然不同的景象和意味。

如同一个身穿儒衫的文弱书生,在那荒郊野岭的书院遗址席地而坐,大嚼一盆鲜血淋漓的生肉,一抬头,依然笑容和煦。

怪不怪?

这要把彻底放开手脚的隐官丢到蛮荒天下去,啧,她不敢想象那些画面。

以庞然身躯围住京城的青丘旧主亦是心惊不已,那古巫武道造诣如何,请神降真的手段何等精通,她还是清楚的,在关押他们这些犯上者的那片地界,“历史上”曾经有过数位熬不过光阴冲刷肉身的大修士,也不好说他们是一心求死,还是道心崩溃导致走火入魔,就想要越过那条“锁链”,无需阍者出手,古巫就会出面拦阻,一一将其击毙。故而野心勃勃想要立教称祖的白骨道人,这一路“蹚水”重返人间,数次刻意拉拢,无名无姓的古巫只是沉默,不予理会。

大概是为了纾解心中压力,青丘旧主故意岔开话题,不谈那场擂台演武,询问白景一句,“你与他是道侣了?”

谢狗揉了揉貂帽,“关你屁事。”

青丘旧主的那张狐脸,也能风情万种,嫣然而笑道:“他好像受伤极重,偏要意气用事,逞强递剑,不怕养伤不成反而继续跌境,白景妹子,你也不拦上一拦?”

谢狗扯了扯嘴角,“骚狐狸只晓得床笫欢愉,其实懂个屁的男女情爱。”

既然两情相悦,决心结为道侣了,而且他们都是纯粹剑修。那么白景也好,谢狗也罢,她就要更加尊重小陌的所有递剑与不递剑,尊重他的犯错,犹疑不决,或是尊重他的不计后果,义无反顾,总之就是要尊重他全部的好与坏,生死和自由。

这才是剑修白景万年以前是如何、万年以后便是如何的情爱。

青丘旧主卷起一只雪白狐尾,遮住半张面孔,如仕女以纨扇遮脸,“情爱一物,任你清也好浊也好,总也绕不过爱欲之欢,如今学道人不解此间真意,将此事贬低为什么房中术,哪里晓得天地本就如逆旅,修道求仙岂不是人人在房中,白景妹子,是也不是?不如让姐姐教教你?”

谢狗抖了抖袖子,满脸杀气,威胁道:“浪蹄子,攮你啊。”

她实则以心声说道:“有无道书秘笈,可以送我几本,最好是带图画的。”

谢狗不忘额外提醒一句,“对了,阿紫姐姐,秘籍内容也别太歪门邪道了,总要兼顾上乘道法为佳。”

青丘旧主以狐尾轻拂眼睑,感叹道:“谁能想象,白景这般纯粹至极的剑修,也要堕入情教,迷途不知返。”

谢狗立即翻脸不认人,破口大骂道:“骚婆娘大言不惭,给脸不要脸是吧?”

青丘旧主唏嘘不已,那条狐尾轻轻垂地,它颔首道:“有,怎会没有,若是能够等到此间风波平歇,姐姐送你几十部便是。”

与白景闲聊之际,她难免心中痛惜苦闷,吾山孩儿辈落魄久矣。

毕竟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谢狗见她顺眼几分之后,便好言劝说道:“姐姐也不必愁眉苦脸,天高地阔的,只要不傻了吧唧自寻死路,以姐姐的道行,哪里去不得,哪里不自在。”

青丘旧主疑惑道:“白景都晓得照顾他人的心情了?”

貂帽少女神色认真,好像自言自语道:“天地悠悠,飘零久矣,此身原本不知愁,最怕万一见温柔。”

青丘旧主先是一愣,继而一惊,再赞叹道:“白景,没想到你在剑道之外,还能有此见解。”

谢狗神色淡然,摆手道:“不必惊怪,你们只是些翻书人,我却是即将着作付梓的写书人。”

青丘旧主认真思量一番,试探性问道:“是打算将万年之前的劫道经历,先记录在册,再编订成书,找书生帮忙校勘润色一番,售与山泽野修?”

谢狗满脸嫌弃,指了指她,“头发长见识短,尽会说些大煞风景的混账话。”

青丘旧主转过头,望向那座漂浮在天的雪白高台,喃喃自语道:“我也与那古巫一般无二,误以为这一遭能够见着‘那位存在’的人间转身哩。相信若是真见着了,我不会如何欣喜若狂,见不着,也不如道友那般悲哉恸哉,就是,就只是有些空落落的。”

谢狗嗤笑道:“周密有意打破旧天条,将你们全部放出来,本就是想着让你们来人间捣乱的。”

青丘旧主笑着摇头,“那就是你小觑周密了。”

貂帽少女不置可否,瞥了眼青玄洞那边,一跺脚,“这憨货。”

谢狗与那青丘旧主说道:“狐尾架桥。”

青丘旧主倒也照做了,抬起一条雪白狐尾,谢狗跃上狐尾,狐尾一甩,将貂帽少女抛向京畿猿蹂栈那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谢狗飘然落定,说道:“竹素,速速敞开心扉,稳住本命飞剑,你着了道了。”

竹素不明就里,仍是不问具体缘由,当真屏气凝神,照做了,立即将“三籁”之内的两把飞剑,收归于两处本命窍穴之内。

谢狗一抖袖子,短剑滑出,左手握剑,右手掐诀作剑指,飞快在竹素眉心几处连续敲击,再将短剑迅猛刺向竹素心口,剑刃虚化,毫无障碍没入竹素那座用以“摹拓”真言的人身洞府,硬生生剐掉那条水纹,只留下一层淡淡的痕迹,竹素眉头微蹙,哪怕有绞心之痛,身体始终纹丝不动。

谢狗拔出短剑,剑刃重新转为实物,右手摊开掌心,攒簇五雷,左手轻轻一抖剑尖,震落数条宛如鲜红蚯蚓之物,坠入掌心雷局之内,它们顿时被雷法炼化,呲呲作响,腥臭无比。

竹素道心大震。

谢狗挥挥手,驱散那股气味,瞪了一眼竹素,没好气道:“要不是发现及时,就要被那三院法主不知不觉鸠占鹊巢了,给它在你气府之内悄悄塑立神主,一两百年之后,你这副皮囊,就该是那白骨道人的一处山林别业!在那之后,你每次祭出飞剑‘三籁’,它就可以用飞剑作渡口,在你身内随便逛荡,终有一天,彻彻底底,反客为主。”

竹素脸色微白。

但凡是一头能够在远古大地横行千年之久的大妖,哪有省油的灯。

也不是那白骨道人未卜先知,早早就想要刻意针对竹素,只是她过于掉以轻心,便被白骨道人给趁虚而入了。

谢狗说道:“现在已经没有隐患了,那条水文,你还有机会描金一次,慢慢来,不要着急就是了。”

谢狗正色说道:“在蛮荒担任私剑,每天都要心弦紧绷,到了浩然,成了谱牒修士,尤其是等到将梦寐以求的‘大剑仙’捞到手了,当然也会骤然松懈,你的道心就要出大问题。”

竹素大汗淋漓,拱手道:“受教,竹素在此谢过。”

谢狗扶了扶貂帽,缓了缓,说道:“无妨,就当炼心一场,也是好事。”

帮竹素剔除隐患,如此举措,谢狗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并不轻松。说到底,还是如今境界低了,恼人!

青丘旧主远远瞧见这一幕,她眼神玩味,昔年一意孤行的剑修白景,如今好重的人味。

如果只是看那京城内的炼师,单看他们的道心与修炼之法,她真要说上一句,如今学道人,实在不济事,不是丑妇效颦,便是鹦鹉学舌。

高悬于天的雪白神台,古巫大概是终于再无任何收手留力,总算变得不那么一边倒。

闷雷阵阵,皆是武夫拳罡激荡所致,就像有一尊远古雷部巨灵在擂鼓。

道力越高,越能感受天上那股拳意的强大威压,青丘旧主不由得感慨一句,只是全凭人力啊。

竹素毕竟不是武学宗师,看那擂台形势,总是雾里看花,隔了一层。

她以心声问道:“山主都是十一境武夫了,还跟对方打得这么有来有回?”

谢狗白眼道:“咱们山主啥德行,你不清楚啊。”

竹素笑道:“恳请白景前辈解惑。”

谢狗见她不像装傻,只好解释道:“剑修,学道,武夫,都推重‘纯粹’二字。问拳双方,互有敬重,惺惺相惜,当然山主也有偷师的古武的想法,总要让对方酣畅淋漓出拳一场,粉墨登场,轰轰烈烈退场。”

竹素点点头,恍然道:“理解了。”

貂帽少女回到了城头那边,纤细的身影,如同一只狸花小猫儿,猫在两座雉堞中间。

青丘旧主笑道:“这位女子剑仙,怎么如此不小心。难道剑气长城的仙人境,都是如此马虎大意不成?”

谢狗斜了一眼,默不作声。

青丘旧主立即改口说道:“其实这才是对的,习惯了看轻生死的学道人,总是会在事情上边不小心,想来正因为此,活下来的,就是你我这类小心人。”

登天一役,剑修伤亡惨重,是他们杀力不高吗?是他们数量不够多吗?

是他们不懂得白骨道人之流可以活得更长久的道理吗?

谢狗点点头,这才像句人话,她从袖中摸出一袋喜糖,谢狗自己取出两颗,其余连袋子一并抛给青丘旧主,“这叫喜糖,尝尝看。”

青丘旧主犹豫了一下,选择阴神出窍远游,变化为美人身形,伸手接住绣袋,由衷赞叹一句,“好精致的袋子。”

谢狗瞪眼道:“不吃糖就还我。”

青丘旧主摇摇头,笑眯眯道:“不敢吃喜糖,怕被白景妹子阴了,倒也不舍得归还袋子。”

她扬起手,看了看绣袋。呵,这可是来到崭新人间之后,得手的第一物。喜糖?好兆头。

远离是非之地的龙泉剑宗。

刘羡阳已经御剑离开犹夷峰道场,去了煮海峰之巅的那座五花宫,端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叠在腹部,似睡非睡,就要递出梦中一剑。

在外边护关的赊月,她也没有说什么你前不久刚刚与郑居中问过三剑,需要好好休养生息之类的大道理,也不会扯什么那场捉对,既然陈平安占据上风,你刘羡阳大可不必锦上添花。她与道侣刘羡阳也好,刘羡阳跟挚友陈平安也好,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黄湖山那边,鱼情既好,打窝又准,刘叉连竿钓上了两尾大青鱼,志得意满,心情极为畅快。

手提肩扛,将鱼获往那晾晒衣物的竹竿上边一挂,弯成半月弧度的竹竿咯吱作响,刘叉拍拍手,可惜不在闹市,少了些意思。

刘叉伸手一招,将屋内墙壁上的佩剑驾驭过来,随意攥在手里,身形拔地而起,化做一道虹光,去了大骊京城那边。刘叉打算先看看热闹再做决定,若是当真需要出剑,也算遵守约定。在这人间,是人是妖,该杀不该死,剑客刘叉心中自有定论。

这道剑光在空中骤然转折,刘叉去到竹素身边,身形在崖畔落定,看了一会儿战况,说道:“好像不该来。”

竹素以心声笑道:“隔壁山头,是武夫曹慈,还有剑仙徐君,是位新飞升,极有担当。”

刘叉淡然说道:“我只是跌境,眼睛又没瞎,一位飞升境剑修,还是看得见的。”

竹素一时语噎。

刘叉沉默片刻,说道:“恭喜破境。”

竹素抱拳还礼,笑道:“听说你认得阿良,还是好朋友?”

不曾想刘叉直接撂下一句,“不认识,我不跟狗同桌喝酒。”

竹素只好再次沉默。

刘叉瞥了眼隔壁山头,跟竹素如出一辙,对飞升境剑修的剑仙徐君,并不如何上心,更多还是看那一袭白衣的武夫曹慈,不得不承认,论相貌气度,曹慈真是玉树临风,当世神采第一流的人物。

曹慈察觉到刘叉的视线,主动拱手为礼。

刘叉与之点头致意。

徐獬当然十分清楚曹慈是谁。

浩然修士,对待武夫,一向鄙夷远远多于忌惮,更何谈尊重?山中道人,谱牒修士,他们偶尔对话内容从论道移到拳脚功夫,“曹慈”这个名字,总是绕不过去的。

但是数座天下的修道之士,没有任何人会小觑武夫曹慈。

山脚看热闹,至多是讨论武夫招数精妙、生僻与否,山腰能够看到一些门道,只有山巅修士,才会清楚一件事,曹慈之于天下武道,意义非凡。

但是等到亲眼见证过陈平安的武学,徐獬此刻再看曹慈,就又有了一种不同的心境。

面对陈平安,先后连赢四场问拳!你曹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曹慈好像察觉到徐獬的心思,解释道:“我们是在剑气长城第一次见面,当年的陈平安,武学造诣并不高,但是他韧性很足,看待问拳的态度也足够纯粹,他会先假定自己必输,再来问拳,不管是从我这边学走什么招数,还是他能够借机淬炼自身体魄,完善一二处拳架的缺漏,如此一来,输拳就是赢拳。”

“我曹慈当然是他在武学道路上的假想敌,但是他的最大假想敌,还是他自己。”

“陈平安坚信自己的所有‘明天’,都要比‘今日之自己’更强。故而在此心态的牵引之下,他可以输给曹慈在内的任何人,但是他不允许自己虚度光阴,出现片刻的懈怠。”

“这样的陈平安,对曹慈来说,也是好事,是一种无形的鞭策。就像我每次转头,都能看到一个不远的位置上,有个人在那边闷不吭声练拳不停,一次是,两次是,三次还是。久而久之,曹慈就不用回头看了,就会逼着自己努力再努力几分。”

听到这里,徐獬深以为然,笑着打趣一句,“就像混官场,科举同年的世家子弟与寒素子弟,后者相对输得起。”

曹慈想了想,说道:“徐君这个比喻也没有那么恰当。”

徐獬说道:“以前听闻我那位传道人提及天下武学,说纯粹武夫要有一种提着发髻想上天的心气。当时很不理解,现在有些明白了。”

曹慈点头道:“武道越往上走,越是临近山顶,身边同道寥寥无几,越要讲究武夫的心性,需要敢说敢想,敢作敢当。”

徐獬说道:“修道之路大致亦然。”

曹慈聚音成线,密语道:“我师父当年游历剑气长城之后,带我一起返回中土神洲,她期间想要问拳郑先生,郑先生没有答应。”

徐獬点点头,确实听说过这桩山上故事。

曹慈说道:“不过郑先生有过一番评论,说了关于一些他眼中的武夫资质。”

徐獬好奇万分道:“能否告知郑先生评语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只要提及郑居中,说一个郑城主,或是道一声郑先生,总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保管无错的。

曹慈缓缓说出郑居中的那番评价,涉及一位习武之人的天资材力。

“曹慈是天九人一,青冥天下的林师,与大端裴杯皆是天八人二,张条霞是天七人三。”

“兵家初祖姜赦是天五人五。”

“桃花福地谢石矶是天四人六,青神王朝白藕是天三人七,白玉京姜照磨是天二人八,陈平安是天一人九。”

神台之上。

身穿最后一件破败不堪的斩衰麻衣,古巫单膝跪地,呕血不已。

他视线模糊,仍是竭力抬起头,看了远处一眼。

就像一位即将寿终正寝的老人,坦然面对死亡的到来,那将是一场不必悲恸的喜丧。

这场没有外人打搅的演武,古巫生平所学,已经悉数施展出来,可谓尽兴。

对方也同样让古巫领略到了万年之后的崭新武学,筋骨打熬如何别出心裁,拳架如何别开一境,一场演武就像一部武书,解释了如今一口纯粹真气运转的精妙,何为吾神即神殿。

古巫咧嘴,与那男子点点头,好像在言语一句,好拳,我输了。

但是古巫依旧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体魄神魂俱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聚拢一口真气。不过他依旧学那位青衫男子的站姿,缓慢提起一只血肉无存、剩下白骨的手掌,鲜血浸透袖子,颤颤巍巍的手掌,朝前伸出。

请出拳。

喜欢剑来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

剑来搜猫阅读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