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世家 第120章 节 虚荣心的小满足

“可惜没有音乐。”秦昭眨了眨眼，笑道。

宜兴：……

晋阳公主也不由失笑：“你这丫头，倒会享受。”

因提到这个，长宁倒是问道：“阿昭，听娘说你不愿意去女学读书，总这么闲着可也不是个事，我和宜兴从前不单在女学里读书，在家中也都是请了西席的，你既喜欢乐器，从前教我和阿旭的一位琴师，叫安大家的，琴艺在咱们大卫国极是有名，不如就请娘与皇外祖父说一声，让他来教你古琴如何？”

这位安大家，秦昭也曾听罗景辰说过，是宫中教坊里有名的琴师，秦昭喜欢听，并不代表自己喜欢亲自动手。闭着眼睛享受听觉盛宴，和自己动手表演，毕竟是两回事，她前世幼年时，各种兴趣班没少上，棋琴书画，一样都没少学，尤其是被妈妈压着学钢琴的痛苦，至今也没忘记，可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二姐姐好意，阿昭心领了，我只喜欢听罢了，可真让我学，我这五音不全的，哪里能学得起来？没得丢了咱们王府的脸，叫人笑话并肩王府出了个连琴艺都学不了的。咱丢人就在自家丢就成了，才不叫别人知道呢。”

长宁摇头：“真正拿你没办法。书也不读，琴也不学，你总不成每天真就与那庶务打交道吧？虽说那些事情，咱们也当学着，但到底……”

在秦昭的心里，棋琴也罢，书画也罢，都不如庶务实用：“二姐姐放心，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学，罗爷爷不是答应要把罗家枪法传我么？等过了齐良琴的笄礼，我便得跟着罗爷爷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些日子了，大概要到新年时方能回京。”

除了晋阳是知道的，长宁和宜兴两人听了都十分吃惊，宜兴道：“你说什么？罗爷爷要教你罗家枪？连景辰青姐都没能学，你……”

秦昭笑道：“景辰表姐那是不愿意学而已。再说，罗爷爷说我骨骼适合学武。大概也是如姐姐们一般，瞧着我整天不务正业的，怕我疲赖了，所以给我找点事情做吧。我寻思着，我也学不成什么，不过练些皮毛，全当强身健体了。”

话虽如此，可罗家枪真不是外人能学的，更何况是罗老国公亲自教授？

这丫头命也太好了。

长宁不好武学，也未曾学过武，倒还好些，宜兴到底是由秦怀玉亲自教过的，秦家剑也耍的有模有样，想了想，倒是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哪里好了，谁个都把你当成掌中宝一般，皇外祖母每回提起你，都夸的什么似的。鲁国公府的陈爷爷和裴老夫人，亦是当你亲孙女儿一般。罗爷爷平时连个好脸儿都不会给我们，却让你住进了得语院，如今连这罗家枪法都要亲自传授给你，你要不是我妹妹，我真是要嫉妒你了。”

秦昭笑道：“哪里是我好了？不过大家见我年幼，生的可爱，又会讨人欢喜而已。若论才貌，我与三姐姐的手指头都比不起。”

“去去去，你倒晓得自夸，只这话说的恁假，我是傻子么？就当我那么好哄的？”宜兴甩了她附上来的手，转而又笑道，“既是罗爷爷要接你去城外的庄上，不如我也与你一道去？我听说罗家的庄子上，有一处温泉。以后天凉了，刚好没事泡一泡。”

“陈家金乌表姐也一道去的，二姐姐若是想去，罗爷爷怕也不会反对。只是我听说乡间清苦，又没什么消遣，二姐姐你能受得了？”

明明知道她顶吃不了苦的，还这么说，宜兴白了她一眼。

长宁却是哈哈大笑：“坏丫头，你可算是捏着你二姐的软胁了。她一天不往人多的地方凑，晚上怕是觉都睡不着的，我怕她真要跟你去了，没准半夜就得嚷着回来，到时候罗爷爷怕是得直接给她一顿鞭子的。”

宜兴“哼”了一声，倒也不再提要跟去的话了。

晋阳公主看着姐妹三个斗嘴，靠上榻席上，只微笑不语。心里却觉得极是欣慰。

宜兴是被宠坏了，但能对阿昭如此，当自己亲妹妹一般，可见本性是好的。

说说笑笑，但到了平庆侯府，秦昭撩了帘子看了一眼，仪门外已停了长长一队马车。好在她们乘的是公主车驾，看到晋阳公主府的仪仗，各府的马车纷纷让了道。

等到马车停了，晋阳公主领着姐妹三人下了车，来接的是平庆侯本人。见到晋阳，忙上前行了大礼：“能得大公主亲临，实是侯府之耀，公主殿下快快请进。”

晋阳道了句免礼，与车上时看着三姐妹笑闹时的慈祥温柔不同，此时的晋阳如同变脸一般，秦昭认识这位公主伯娘，每日里一府过日子。也有几个月的时间，此时却象不认识她了一般。那雍容高华，仪态万方，微扬着头的妇人，真是自己那个伯娘？

就听晋阳道：“咱们两家，原是世交，我家老王妃今日原该出席府上嫡长女阿琴的笄礼，只身体不大好，不好劳累，只得由我代为参加了。还望侯爷勿觉得失礼。”

平庆侯忙道：“岂敢岂敢，能得公主光临，已是不敢想的，老太妃千金之躯，又哪敢劳驾？只等过几日得闲了，再看望老太妃去。”

晋阳笑着点头，这才起步，由平庆侯亲自迎接，入了正门。

要知道这正门，寻常是轻易不开的。一般的往来人等，也只从仪门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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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簪缨世家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soumal)簪缨世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其实便是晋阳公主，若是以并肩王府王妃的身体前来参宴的话，也只能由仪门入。但偏她乘的是大公主的仪车，因此平庆侯才开的正门迎接。

进了正院，平庆侯爷又陪着说了几句，这才由人抬了软轿来，送晋阳公主并秦昭三姐妹，去了后院。

因是自家嫡女的笄礼，他身为主人，却是要在前院迎客的。

晋阳一行被请到后院，平庆侯夫人姜氏已领着先前到的宾客女眷，出门迎接，晋阳和三姐妹下了轿，因平庆侯夫人与众人向晋阳行大礼，长宁忙携着宜兴和秦昭让到一边。

晋阳笑道：“劳各位相迎，快免礼吧，今日我只是阿琴的婶娘罢了。诸位不必拘束。”

一行人这才相让着入了屋。

在座的众夫人并带来的各府小姐，论身份都不低，可相较起来，却还是以晋阳最为尊贵。众人便把晋阳让到了主位上，晋阳哪里又肯做：“若是平日，我便坐了也没什么，只今日这位，还当由正宾坐了才好。”

平庆侯夫人因也没想到晋阳公主会亲自来，心中自是欢喜，他们几家关系虽亲，可到底自家只是侯府，这上京城中，能请得到晋阳作客的，还真没几家，并肩王府如此给自家长脸，她哪有不高兴的？便笑道：“殿下视我们阿琴如自家侄女一般，妾身也不敢太客气了。今日咱们的主宾，正是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因是主宾，也是早到了的，晋阳不敢跟裴老夫人耍派头，再说裴老夫人还是妹妹清河公主的婆母，自当敬着，便忙朝着裴老夫人作了请的手势道：“老夫人请落座吧，您若不坐，咱们这些小辈也只得陪着您站了，知道您平常最爱拿我们取乐的，若是不坐，可就是存心罚我们站着了。若叫我们累着，少不得回头往您府上讨些儿好的补品去。”

鲁国公府裴老夫人大笑：“公主殿下尽拿老身打趣，你也别忘我们国公府去了，回头我去王府里看望老嫂子去，也告告状，就说她的好儿媳，见着老身就拿老身打趣儿呢”

晋阳也是笑，与裴老夫人一并坐了，才道：“老夫人只管告状去，上京城中谁人不晓得，我阿家待儿媳，是顶好的。”

皇室公主是真正的天之骄女，那些尚了公主的驸马父母，和公主儿媳相处，总有那么几分不如意，尤其是作为婆母，谁不想娶个听话的儿媳，享儿媳的福呢，偏公主亦有公亦的尊贵，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甚至连住的，都是公主府，就是驸马起见老婆，还不能主动，非得公主召见才能一见，那婆婆的款，在皇室脸面之前，还如何摆得起来？

裴老夫人的二儿媳，便是清河公主，清河自也不错，毕竟鲁老国公便是黎帝本人，亦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裴老夫人为人最是爽直，虽嫁的是鲁老国公这个大老粗儿，可裴老夫人出身名门，她父兄皆是前朝名将。清河又是个有才名的，因此这对婆媳相处的也极不错，可到底不比晋阳公主和并肩王府的老太妃。

老太妃乃是前朝正经的皇家血脉，前朝皇帝惟一的亲叔叔的女儿，贵为郡主。虽前朝不在，可大卫国律规定，前朝皇室后裔，在大卫可享国宾待遇。当然，这一律法很有装逼嫌疑，毕竟你把人前朝都打趴下了，所谓后裔，基本上都死翘翘了，这条律法存在的意义，完全是在装大度，但并肩王老太妃，偏还真是前朝皇室血脉，因此在大卫国的地位，便不以并肩王府论，也极超然。

晋阳当然不会傻到在老王面前摆她的公主谱。

老太妃呢，总共两个儿子，一个袭了爵位，一个远在边关，又是娶了大公主晋阳的儿子承爵在身边伺俸她的，人家公主都放弃公主府的悠闲日子不过，窝在王府里给她当正经儿媳了，她又不是老糊涂，自然也会视晋阳这位公主如亲女一般。

所以这并肩王府的老太妃，才叫京城除了鲁国公府的另外几家尚了公主的人家十分羡慕。

等晋阳与裴老夫人逗笑了一阵，长宁才携了宜兴和秦昭，姐妹三人上前，一一给在位的长辈们行了礼。

秦昭虽回京也有些日子，除了鲁国公府，越国公府，这也是第一次出入正式的社交场合，那些年长的老夫人们，便指着她笑问晋阳：“这便是你那新回京的侄女涪陵郡主吧？生的可真正是好。”

秦昭在长宁的介绍下，又给众老夫人们行了礼。

裴老夫人含笑看着她与众人见过，才招了手叫她到面前来：“才些许日子没见，瞧着倒又长高了不少，外祖母原想接你家去住些日子的，只听说你在你罗爷爷那里，这才罢了。近来都玩些什么？也不想你外祖父和我这老婆子了。”

秦昭忙道：“哪里不想的？上回回王府，便想去看看您和外祖父的，只是罗爷爷又使人接了我去。”又装着惊讶道，“我不是特意做了几样点心，请金乌表姐捎回去，请您和外祖父尝尝的么？不会是表姐嘴馋，自个儿偷偷吃了吧？所以外祖母您才嗔怪阿昭没把你两位老人家放在心上？”

因她表情无辜的很，明明是装出来的故意逗乐的，偏象模象样。裴老夫人被逗的大笑。秦昭便听到身后有人咬牙切齿道：“我当我怎么打了喷嚏的，原来是你这丫头在说我坏话。当着大家的面儿就说我馋嘴？这会儿人多，我且饶了你，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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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簪缨世家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soumal)簪缨世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秦昭回头一看，不是陈金乌，又是哪个？笑着躲到裴老夫人身边：“外祖母快快救我，金乌表姐这是要灭我的口呢。”

陈金乌瞪了她一眼，这才和长宁、宜兴打招呼：“阿晨，阿旭，你们也来了？景辰在后面呢，她今天是赞者，不能出来与咱们说话，我们一道去瞧瞧她和阿琴去？”

长宁还好，宜兴却没兴趣在这厅里听一帮老夫人们说古，忙道：“好呀好呀，还有谁到了？”

正厅里说话的都是长辈，她们一处玩惯了的姐妹们，都去了阿琴那边了。

“让我一个一个报来，我也累的慌，一会儿你自己看去，”陈金乌回道，说着就拉了秦昭的走，“走吧，我还是景辰打发了来看看你们到没到的。既是人到了，我把你们三个往她面前领了，也算是交了差了。”

四人一道去了阿琴那里。

屋里已是坐了满满一屋大卫国的长安贵女，个个打扮的都如九天仙女一般，秦昭仿佛是在参加天庭盛宴一般，看的眼花缭乱。可惜除了罗景辰，她是一个也不认识。

听齐良琴的大名，也听了极久了，至今还没见到真面呢，秦昭低声道：“表姐，哪位是阿琴姐姐？”

陈金乌也低声回道：“她今日却不得坐在这小花厅里，估计正由景辰和许三娘陪着，在内屋里呢。等和这些丫头们打过招呼，我再领你进去。”

屋里的美女们见长宁和宜兴到了，出纷纷起身打招呼，因原是相识的，也不过彼此胡闹见了礼，便说起话来，只见与两人同来的一个穿着粉色襦衣，月白长裙上绣满了繁星似的一片一片密织细小的梅花的女郎，被陈金乌牵着入了屋，大家都是知道并肩王府长孙成了三军节度使，失而复得的二房之女，成了涪陵郡主的事情，便想着这个漂亮的出奇的小丫头，定当就是涪陵郡主了。

有那和长宁宜兴关系要好的，便直问了出来：“这位小女郎君，便是你们的堂妹，那位做出了算筹的涪陵郡主吧？”

提些秦昭，长宁和宜兴颇有些骄傲，放眼看去，这满室贵女之中，论长相，还真没哪个及得上阿昭的，平时这整天一身胡服将就着，倒也罢了，穿上这身娘亲特意为她准备的礼服衫裙，虽她才不到十二岁，可已当得起“风华灼灼”四个字了。假以时日，又该是何等的美好？

长宁拉过秦昭，向众人介绍道：“你们猜对了，这位便是我四妹妹阿昭。”又给秦昭介绍起一众贵女来，“这位是兵部左侍郎家的武七娘，这位是威远大将军家的周三娘，这位是……”

这一下子介绍了十多二十位，饶是秦昭原是学数学出身，天生对数字敏感的人，对这群数字娘子军，也是一个也未曾记住，倒是有一个好象是吏部尚书家的李五娘，好象芳名叫李远黛的，因相貌极为出众，虽浅浅一笑，嘴角两个酒窝也极引人，端的是明目皓齿，美丽非凡。

等介绍完了，陈金乌已是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往后有得见的时间，阿琴刚才念叨呢，道是还未曾见过阿昭，叫我领了她去见见。”又问长宁，“你和宜兴要不要一道进去？”

宜兴也不耐烦在这里说话，自是点头。今日阿琴才是焦点，长宁自然也要跟去先打个招呼，四个便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身着襦裙的一位明丽少女，正端坐在榻上，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今日的主角齐良琴了，边上一位坐着两位少女，一位是罗景辰，另一位略高些，穿着绸衫纱裙，带了一支金步摇的，当是陈金乌嘴里的许三娘了。这位许三娘是英国公府许家的嫡女，说起来几家都是世交。

秦昭上前微一曲膝，对着坐在榻上明丽少女道：“阿昭见过齐家姐姐。”又微转了身，对许三娘道，“见过许三姐姐。”

“你就是涪陵郡主阿昭吧？可不敢受你的礼，快坐下说话。”

因四人进屋，自有齐家的使女跟了进来服侍，齐良琴让使女看了座，这才夸起秦昭来：“都说涪陵郡主生的极美，我原觉得长宁和宜兴，已是极美的了，就是景辰，那也万里挑一的，不想这位阿昭妹妹，更是出色。我这一早上，听景辰夸了你好些回了，如今见着，竟比想象的还要好，往后你也常来我们家玩儿。”

秦昭自是谦逊了一番。

许三娘也道：“你刚回京时，我娘见过，回来提起你也是夸赞，这回总算是见着了。”

秦昭每常被人提起她生的有多好看，老实说被夸的也麻木了。她自然不至于臭屁到真的以为自己如人家夸的一般美，都是客气话，水份大着呢，不过总被这么夸，多少也有些儿尴尬。当然，虚荣心还是有些儿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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