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被打击一番之后,本来都要放弃这事了,但很快就传出小韩氏见了邵嘉善一面后,就撒不开手,两人十分投缘,小韩氏待邵嘉善十分尽心尽力。
如此这般,原身再度上门求亲,这一次,岳母的口风似是缓和了不少。
第三次上门,岳父同意了这门亲事,只是却一直唉声嘆气,只说小韩氏心善,怕邵家新主母进门会薄待孩子,便决意嫁给姐夫照顾外甥。
原身当时听了这话自然是十分感动,甚至因为感念小韩氏,还当场立誓绝对不纳妾,回去就将自己的两个通房丫鬟发卖出去。
小韩氏此举,也颇受众人讚誉,人人都夸她是心善贤惠之人。
但邵瑜此时作为一个旁观者,回顾这段记忆,他反倒觉得这是原身被小韩氏母女pua了,两人一唱一和,让原身陷进了这场婚事了。
小韩氏总是说着自己受委屈,可实际上她做出的是无比正确的选择,邵家的万般好处她全都占尽,甚至邵嘉善也被她养废了,日后丈夫所有的官场资源,自然要全部倾斜给小儿子。
邵瑜本就怀疑小韩氏是重生者,如今倒是越发肯定了。
小韩氏此时只觉得脸皮都被邵瑜扯了下来,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只哭着说道:「老爷今日是一定要处置我?」
邵瑜说道:「我不是为了处置你,而是为了这个家。」
「公中的帐到底有没有问题,在没有见到真正情况的时候,我无法下定论,但夫人这样再三阻拦,实在容易惹人生疑。」
小韩氏看向一旁的邵嘉善,但邵嘉善此时却呆立在那里,似乎面对父亲突然拆穿出来的母亲真面目,有些难以接受。
夜已深,邵瑜不想继续跟小韩氏纠缠下去,只命身旁的赵忠去取帐本。
小韩氏此时神色却忽然颓唐下来,其实对于她来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帐本究竟有没有问题,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失去了丈夫的心。
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今日丈夫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格外不耐烦,就像是什么都不曾顾忌了一般。
难道是自己的兄弟吗?
小韩氏一想到韩家那三个一母同胞,但却格外没出息的兄弟们,就恨得牙痒痒,这三人只会给她拖后腿,但偏偏每次她都要顾忌着一母同胞之情,必须帮他们解决。
还不等小韩氏想个明白,帐本已经被送了过来。
赵忠的脚程很快,帐房想拦,但赵忠身手了得,甚至还命人将帐房里一干人等全部扣下,生怕他们通风报信。
邵瑜打开帐本后,随意翻了翻,立马轻「咦」出声。
小韩氏的心立马揪了起来。
既然是当家理事,小韩氏又有私心,即便没有邵嘉善的这笔帐,她手上的帐务也并不干净,她压根就经不起查。
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不过是因为原身信任她,加上原身的官阶步步高升,公中的进项更多,邵家一直没有出现大的亏空,因而她从公中搂银子的事才会一直遮掩过去。
「你这是吃了东家吃西家。」邵瑜说道。
小韩氏心下一紧。
邵瑜指了指帐面上邵嘉善从上面取的款子。
邵嘉善就像是一隻蝗虫,一天能从帐上取几次款子。
但偏偏邵瑜早就问过邵嘉善,知道这孩子虽然花销大,却给自己定了规矩,他每七天取一次钱,且一次不会超过二十两。
邵嘉善虽然是个纨绔,但他实在是个非常节省的纨绔。
而小韩氏这个帐上记载的,邵嘉善有时候一天取好几次钱,仔细算起来,一个月就要两百两。
邵瑜本是出身贫寒,如今虽然任职大理寺卿,但实际上俸禄也并不高,他能有如今的家底,能够让公中一个月支出大几百两,全是靠着大韩氏当初经营有道。
大韩氏自己的两个铺子经营得很好,她当初也为邵家打好了家底,邵家能过这么多年的富足生活,也全是因为她在世时打好的基础。
但看着这帐本,原本大韩氏打的好好的基础,如今在小韩氏这样日復一日的挪用中,也早就不负往日的辉煌,小韩氏如此做法,完全是在杀鸡取卵。
邵瑜想到这位原配夫人,便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邵嘉善,他心下只觉得可惜,大韩氏如此善于经营,为何邵嘉善却半点天赋也不曾继承。
邵嘉善此时还承受在巨大的打击中,压根没有注意到父亲奇怪的眼神。
「你姐姐的嫁妆你要吃,公中的家底你也要啃。」邵瑜说道。
小韩氏却决口不认,只咬死了那些钱都是邵嘉善支取的。
一直在那垂头丧气的邵嘉善,此时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母亲总是一边跟我抱怨家里没有钱用,一边又偷偷给我钱。」
「我心里感激母亲,总觉得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一直在吃白食,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多在公中支取,七日内最多取二十两银子。」
小韩氏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因由,但很快她脸色就变了,说道:「帐房的人,帐房的人也偷了钱!」
小韩氏这个当家主母从公中偷钱,下面的人自然上行下效,如同商行里的孙掌柜一般,有了一个不正的上樑,他们这些小喽喽立马跟风捞了起来。
邵嘉善不曾多取,但帐房为了捞钱故意给他记了很多笔,如此以假乱真,倒是骗过了小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