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已经知晓兰因和齐豫白定亲的消息,先前兰因已被人拉着说了好一阵话,这会看着三舅舅面露怔愕的模样,兰因便红着脸和人说了名字。
王德听完却更为惊讶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却还是点头道:「齐家那小子倒还算不错。」
众人又就着兰因成亲的事说了一会话,约定之后一道去汴京给她撑腰,等外头吴氏领着人过来传膳才渐渐消停下来……吃饭的时候,兰因看着这一大家子。
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不管平时他们私下怎么争斗,此时他们都是真心的。
兰因的脸上也不禁挂了笑。
只是想到外祖母的死,想到还不知是谁动的手,她脸上的笑意又不禁浅了一些,眼中也情不自禁化开一抹哀伤。
……
而另一边,齐豫白也终于抵达临安。
今日是中秋,街上明灯高悬,各家各户也都热热闹闹,他们一行人先去了临安的落脚点。
「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临安知府那边也已经打点过了。」竹生过来的时候,齐豫白正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他手里握着一粒红豆,正是兰因当初给他的那一粒。
闻言。
他轻轻嗯声。
把红豆放于荷包之中,他便转身,「走吧。」
他今日一身绯色官袍,头戴乌纱,走到门口,几十位佩刀的官差都已在外等候,看到他出来纷纷拱手,「齐大人。」
齐豫白朝他们颌首,「今日要劳烦诸位了。」
听他们说「不敢」,齐豫白也未多言,翻身上马后,抚着胯-下玄风的头,他朝金陵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才淡声发话,「去太守府。」
第93章 引蛇出洞 风雨既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太守府中。
家宴还未结束, 夏本初原本正在看自己的孙儿孙女玩闹,忽然眼皮跳个不停,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抬手一摸自己跳个不停的右眼皮, 神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为官几十年, 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雨, 可他从来就没有过这样心慌的感觉。
夏府家大业大, 这会家宴已进行到尾声,几个小孩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李氏看着这阖家团圆的模样,不由笑着叮咛一句「慢点跑」,正想回头与自己的丈夫说说话, 忽然瞥见他凝重的脸,李氏微微一愣,压低嗓音询问,「怎么了?」
「没事。」
夏本初不忍自己老妻担心,正说完,却见自己的亲信柴彦走了进来,又见他面色难看, 虽然不知出了何事,但夏本初的心还是跟着一沉。
「柴叔怎么过来了?」有人与柴彦打招呼。
柴彦这才提起精神一笑,「有事和老爷商量。」
夏家小辈也没当一回事, 还笑着与柴彦说, 「马上就要吃月饼了, 柴叔记得留下来一起吃。」
柴彦朝众人拱了拱手,应了声好,而后继续朝坐在太师椅上的夏本初走去, 还未行礼便听夏本初说道:「出去说。」
夏本初说着站起身,袖子却被李氏牵住。
看着她担忧的脸,夏本初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叮嘱一句,「你在里面看着些。」便径直抬脚往外走去。
旁人都在说话,并未注意到这副画面,只有夏家长子隐约察觉到不对,眼见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又见身后母亲神色紧张不安,他心下略作沉吟后,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
「庐州派人送了信过来。」柴彦说着把手里的信递给人。
几乎是听到庐州两字,夏本初便知今日这心慌是因为什么缘故了,他沉着脸从柴彦的手中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看下来后,压着嗓音沉怒道:「齐豫白怎么会拿到那本册子!我不是让他们盯着他吗?」
那庐州知府是柴彦的妹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柴彦也难辞其咎,他愧道:「仲其派来的人说那齐豫白自进入庐州之后也未怎么查探,整日不是赴宴便是游山玩水,他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那齐敬渊与他们一样,都是只知享乐的酒囊饭袋?!」
「他要是酒囊饭袋,能在这个年纪走到这个位置?我特地写信让他警醒着一些,没想到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还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事已至此,夏本初再生气也无法,只能阴沉着一张脸问,「齐敬渊现在在哪?」
「仲其发现不对的时候就立刻去了这位齐大人的落脚点,可那边……人去楼空,就连洒扫的仆役也不见了。」
「立刻派人去找!」
「这本册子关联甚大,找到之后……」后面半句话还未说出,外面又有人跑了进来。
来人是太守府的管家,他喘着粗气说,「老爷,陈知府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柴彦连忙接过,打开一看后,脸色骤变。
夏本初从他手中接过,原本沉怒的脸色也跟着一变,他把手中信条揉成一团,声音低沉,「看来,我还是小看我们这位钦差大人了。」
「老爷,现在怎么办?」柴彦低声问他。
夏本初还未说话,长子夏迟柏便走了过来,「爹,发生什么事了,你和柴叔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先前在一旁听了半天,只听到庐州知府,齐豫白两个关键词,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清楚。
「你怎么出来了?」夏本初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