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贺兰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之前咳出的黑血抹到了王太医袖子上,闻声手一顿,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搀起王太医。
贺兰之安抚道:「别紧张,我就是有点隐疾,需要私下让太医看看。」
「大人是何隐疾?」王太医吸了吸鼻子问道。
「阳、阳……」贺兰之艰难地吐出二字,「阳痿。」
第十六章 -暂缓之计
「阳痿……」贺兰之痛苦地闭上眼睛,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不仅阳痿还肾虚。」
王太医先前还闪着泪花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起来,露出一个关爱又同情的眼神,「其实大人不必说得如此清晰,下官先前把脉时已有察觉。」
贺兰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察觉了你还问?」
王太医被吓得又瑟缩起来,「下官以为大人有其他隐疾……」
「算了算了,这都不是问题。」贺兰之不去计较这些,直奔主题问道,「太医,那怎么才能治好呢?」
「大人可能是因为最近洩慾过频导致,需适当以软食为主调养,适当地服用些壮阳的补物。近期不宜多行人事。下官为大人开一帖药,能去除体.内残毒的同时调养身体,助大人速速恢復屹立不倒之柱。」
屹立不倒之柱……
噫,污死了。
贺兰之捂脸,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那多谢王太医了。」
「大人这般客气才是折煞下官。恕下官多嘴一问,大人决定将这少年如何处置?」
贺兰之瞥了眼躺在床板上奄奄一息的苏诺,「就这样处置。过会药熬好了找人餵他喝下。毕竟王太医夜里赶来一趟也不容易,既然王太医都救了他一命,就让他承了王太医的情,好好活下去吧。」
王太医闻言动容,拱手道谢:「大人鸿恩,下官替这位少年多谢大人!请大人这几日定要好好调养贵体。若无他事,请大人恩准下官告退。」
贺兰之听完王太医此话心生一计,抿唇微笑送客道:「请。」
「下官告退。」
眼见着王太医退下后,贺兰之也移步走出这个布满血腥味道的护卫房,点了几个候在门口的下人吩咐道:「宣人去向陛下上疏,说是丞相身体抱恙咳血,需要调养三日,谢绝打扰。」
「是。」
「再派些人去请示皇上,说是需要藉以往的摺子一用,不出二日便会还。」
「是。」
「再派几个人到书房把那些奏章都搬到卧房来。哦,对了,记得给这护卫房通点风,老让人闻这股味道对身子不好。就这些事,回卧房,带路。」
「是。」
贺兰之满意地看着这群行动迅速的下属们纷纷散开,缓步跟在青年护卫身后踱回卧房。
宵光微曙,金色的晨阳透过瀰漫的云雾折射出朱砂般的艷红。绛皓驳色晕染云海,旭日穿云斜落于人间,犹似拨开迷惑乱云而豁然开朗的样貌,令人不由得神清气爽。
多亏了吐血一事,他才能够在彻底天亮之前想出了拖延时间的法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贺兰之抬眉看向翻滚着玫瑰色的天际,在心底向那位已被毒死的丞相原身道别。
「贺兰兄,下辈子可别再做这么多恶了。那个叫苏诺的孩子也挺可怜的,虽然都是因为他才会害得我被坑过来接手你这个身子,但他也服毒受了不少苦,我就不替你罚他了。」
也不知是否为天意,本是无风的庭院竟无端起风,拂动了葱郁绿树枝叶,好似再向贺兰之颔首道别。
「再见了。」
青葱翠叶沙沙作响,仿佛也道了一声「再见。」
而此刻的皇宫中,被宫女服侍着穿上龙袍的皇帝赵胤听着太监汇报关于丞相之事,一大清晨就被气得发抖。
「他好大的胆子!」赵胤咬牙切齿地骂道,头上的冕旒随着身形而微微晃动,「竟然还敢派人擅闯皇宫拿摺子!真当朕不敢动他么!」
第十七章 -朕有小情绪了!
赵胤龙颜大怒,气得指骨发白,「他竟敢派人擅闯皇宫抱走摺子!当朕是死了吗!」
「可皇上……贺兰丞相的人进宫取摺子,也是您允了的啊。」太监顶着皇帝的盛怒弱弱地回道。
「朕能不允么?」赵胤冷冷地睨了那汇报的太监一眼,「他看看派来的都是什么人!个个都是身高体壮的带刀护卫,明晃晃地带着武器就敢进宫面圣。连几个护卫都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朕要是不允,这胆大包天的贺兰氏就要造反了!」
「这贺兰丞相欺人太甚!」年轻的小太监听完赵胤这番话后也愤愤不平道,「陛下何不砍了这些狗仗人势护卫的脑袋?藐视皇威,按律当斩。」
赵胤的气焰顿时熄了下来,闷闷地踱着小步子在寝宫中绕着圈道:「朕除了几个心腹忠臣外,在其余众臣面前扮的可是心思单纯的稚儿,怎么能够斩了相父派来的护卫脑袋?朕别无他法,只得隐忍。」
「皇上……」
赵胤幽幽地嘆了口气,「这卧薪尝胆,尝的是苦胆吶……」
小太监没读过几年书,只能勉强认识些字,虽然没能听懂皇上所谓的卧薪尝胆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出圣上那稚嫩的脸上满是愁容。
不仅整个天下都得年幼的皇上撑起,还得成天烦心着内忧外患。内有如狼似虎的贺兰丞相,外有虎视眈眈的匈奴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