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修看了林九一眼, 说:「是沈某教徒无方, 让陈公子见笑了。林九,向陈公子道歉。」
林九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林修,随即委屈地垂下头,说:「陈公子、陈姑娘,是我不对,不该多问,还请两位见谅。」
离忧看着林九,这副『我委屈,但我听话』的模样,不禁在心里讚嘆:「真是演技一流,不愧是男主。」
「林少侠客气了,小可不敢当。」离忧淡淡地回了一句。
林九低垂着头,说:「师傅,我先回去了。」
沈林修淡淡地应了一声,完全无视了林九的表演。
「沈大侠,抱歉,让您为难了。我们也先回去了,待到了焦阳城,武林大会开始的那天,我定带着月儿为沈大侠助阵。」
「陈公子,既然是同路,那便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
「可……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因为我们让沈大侠为难。」
「不为难,这件事便这么定了。」
离忧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先回去,待明日上路时,沈大侠再让人叫我们一声便可。」
「好。」
离忧和韩月儿搀扶着离开了沈林修的房间,在走廊上碰到了林九。
林九看向离忧,说:「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月儿上前一步拦在了离忧的身边,护犊子似的说:「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我哥。」
林九没说话,眼睛看着离忧。
离忧拍了拍韩月儿的肩膀,说:「月儿,你先回房,哥和林少侠聊上几句。」
韩月儿担忧地皱紧了眉,说:「哥,我不放心他,之前见面摔了父亲留下的遗物,现在又对你多加为难,明显是不怀好意,你身体不好,我怎能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韩月儿这话直接将林九定性为对离忧心怀不轨。
离忧不禁在心里给韩月儿点了个赞,正如球球说的,这丫头非常有演戏的天赋,演什么像什么。
「放心,林少侠是沈大侠的徒弟,我信得过。」
「可是……」韩月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离忧坚持,也就没阻拦,转头看向林九,说:「我哥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就是你干的,我就去跟沈大侠告状。」
离忧无奈地笑了笑,说:「快回房吧,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韩月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瞪了林九一眼。她的担心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是真的担心,毕竟听沈林修和林九的对话,林九似乎陷害过韩明岑。
她主子虽然武功高强,可身体一直不好,每日都要喝药。虽然聪明,却心机不深,对自己认可的人总是嘴硬心软。外人都传他们教主心狠手辣,无恶不作龉熙,可事实却是每每他杀人,都是别人惹到了他,若不是对方也起了杀心,他不会动手。在韩月儿看来,她的主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
见韩月儿离开,离忧看向林九,说:「林少侠想说什么,直言便可。」
林九直截了当地说:「陈公子似有些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面善?」离忧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说:「我与林少侠应该不曾见过。」
「陈公子面色苍白,嘴唇隐隐带着青色,可是从小便体弱?」
离忧眼底闪过诧异,说:「没错。我自小便体弱,为此家父家母没少操劳。没想到林少侠一眼便看了出来,佩服佩服。」
林九看着离忧,从他的表情里丝毫看不出作伪的痕迹。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不知陈公子是哪儿人,家中之前作何营生?」
「林公子对我多方查问,是在怀疑什么?我自幼体弱多病,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莫说诸位少侠,就是强壮些的女子,我都无能为力。」离忧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不明白,林公子到底担心什么?」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险恶,师尊心太善,很容易吃亏,做弟子的,自然要多防备些,以免那些魑魅魍魉不知死活地凑上来。」
「魑魅魍魉?」离忧笑了笑,说:「林少侠,虽然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身上的骨头却足斤足两,不容别人轻贱。既然林少侠这般疑心与我,那我也没必要死皮赖脸地跟着。」
离忧说完,转身走向沈林修的房间。林九见状一怔,连忙上前阻拦,拉扯间离忧撞到了栏杆上,疼得『哎呦』一声。
离忧苍白着脸,说:「林少侠,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九看着离忧眉头紧皱,说:「陈明,我并未伤你,你莫要冤枉我!」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房间里的沈林修,他走出房门,见离忧痛苦地扶着腰,与一旁的林九对峙,不禁皱紧了眉头,说:「怎么回事?」
不等离忧说话,林九便出声说道:「师傅,我只是找陈公子聊了几句,哪知他竟弄伤了自己。」
离忧不敢置信地看向林九,随即眼底浮现嘲讽之色,他艰难地直起腰背,看向沈林修,说:「沈大侠,实在抱歉,恐怕小可要食言了,明日便不麻烦沈大侠了,我们兄妹一早便上路。」
沈林修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说:「陈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离忧自嘲地笑了笑,说:「小可虽穷困潦倒,好歹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风骨,便是没了这条命,但这风骨丢不得。沈大侠的大恩,小可铭记于心,待日后小可定涌泉相报。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