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曲 十三，欲加之罪

孤雪用力甩头，就是不肯走。曲如嫣眼中，有泪水淌了出来。她用骨瘦如柴的手，握着孤雪的手，说道：“雪儿，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我真不忍心瞧着你去受苦。我也不想你赴你柳烟姐姐的后尘。”说完，曲如嫣用力一咬舌头，紧接着口中就流出血来。等到孤雪再去看，才发现曲如嫣已经咬舌自尽了。

“大小姐，大小姐！”孤雪哭喊着，扑到曲如嫣的身上，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希望她可以醒转过来。但是此时，曲如嫣的身子，已经有些发凉了。任凭她怎么呼叫，都不能把曲如嫣给唤回来。

孤雪哭了一阵，对着曲如嫣的尸身，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说道：“小姐，以后虽然你与我已经是仙人两隔，天上人间，但是在雪儿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小姐，好姐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叩拜完毕，孤雪把随身衣物略微收拾了二件，准备离开。走到房门口，她泪眼朦胧看了曲如嫣的尸身一眼，心里说道：“小姐，永别啦。”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刚刚走了没有几步，忽然有人大声喝道：“雪儿，你要去哪里？居然敢私自逃离！”

孤雪抬头看去，喝止她的人，正是曲进。她哭着跪下道：“老爷，不是雪儿要私自逃离，实在是小姐她......小姐她已经仙逝了。是她临死前，嘱咐雪儿离开的，还请老爷明察。”

曲进听说曲如嫣死了，脸上竟然是半点神色也没有，只是呵斥孤雪道：“你想私自夹带私逃，还编出那么多理由来。你以为本老爷会相信你么？”

孤雪忙说道：“请老爷明察，雪儿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曲进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即使你说得都是真的，你也不能离开曲府半步。别忘记，你的卖身契还在这里，你想就这么离开，没那么容易。”

孤雪哭道：“老爷，当初小姐把雪儿从魔掌中救出来，并没有什么卖身契。若是不信，老爷可以去小姐房中寻找。”

曲进听闻，大吃一惊，说道：“我女儿当初收留你，居然没有和你要卖身契？荒唐，荒唐，实在是太荒唐啦。”

“老爷，现在孤雪可以离去了么？如今小姐已死，我就是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啦，反而还会带累老爷。”孤雪说着，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曲进原本很是沮丧的，但是当他听到孤雪说“小姐已死”，眼睛一亮，大声喝道：“孤雪，如今小姐死了，你非但不能走，而且你与小姐的死，还有脱不了的干系。老爷我要将你送到衙门中去受审，因为据我所知，我女儿虽然病重，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却没有到奄奄一息，立刻就会死去的地步。我方才的时候，还曾经来探视过她，她还能够说话，思维也很清晰，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要不是你谋财害命，害死小姐，她又怎么会死？”

孤雪原本已经止住了哭泣，听到曲进这么说，眼泪又如珠子一般落了下来：“老爷，小姐她......小姐她全是因为我死的。她让我赶紧走，一刻也不准拖延，我坚持不肯走，要留下来照顾她。小姐说不想连累我，她就......她就咬舌自尽了。是我害死了小姐，老爷，但是请你相信我，小姐并不是我杀的。我对小姐，只有尊敬和感激，又怎么会对她下毒手呢？”

“你不用狡辩啦！事到如今，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抵赖了。小姐明明是你杀死的，你还不承认。我本来以为你是想偷走小姐的东西，你看，小姐的镯子还在你手上戴着。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你不仅仅是为了财物谋害小姐，而是你看到小姐病成这般模样，不想伺候她，所以就杀了她。孤雪，没想到你这么黑心，平常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呢。”

孤雪听曲进这么冤枉他，大声哭着申辩。但是曲进却已经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不必说这些，走，我们去县衙，让县太爷来裁决，你到底有没有杀人。你杀人的动机，证物俱全，一定会落得立即处斩，以儆效尤的下场！”

孤雪心里很害怕起来，她说道：“老爷，我真的没有杀人，求求你相信我，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官府......”

曲进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说道：“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本老爷我虽然也可怜你，可是你杀死的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教我怎么宽恕你！”

孤雪跪下来，哭道：“雪儿求老爷不要带雪儿去公堂。到了那种地方，雪儿就是有理，也难以开口申辩啦。雪儿不走了，我愿意留下来服侍老爷夫人，帮大小姐苛尽孝道，还请老爷放雪儿一条生路吧。”

曲进故意做出很为难的模样，半天才说道：“好吧，老爷我看你才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就这么白白去公堂送死。只不过，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得先答应本老爷一件事儿，若是不肯答应，什么都不必谈了。”

孤雪忙说道：“老爷请讲，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雪儿能做到的，一定帮老爷做就是啦。”

曲进见阴谋已经得逞，很是得意，说道：“我这个要求，实在是很小很小的，你雪儿要想做，那实在是太容易了。你不是说愿意顶替嫣儿承欢膝下，侍奉我和夫人么？好，那我也当你是自个儿女儿一般。只不过呢，既然你是我的女儿，我就有权利决定你做什么，既然你是我的女儿，你就要对我和夫人尽孝道，你说是不是？”

事到如今，孤雪还能说什么，只得说道：“是，一切但凭老爷吩咐。”

“好。”曲进说道：“你也看到啦，如今我们曲家家道中落，我夫人又卧病在床，但是却没有足够的银两去医治。要是再这样下去，夫人她早晚会一命呜呼的。如今你既然已经是我女儿，那么我要把你卖到生平楼去，换银两给夫人抓药看病，你可同意么？”

“啊？”孤雪听了曲进的话，大吃一惊，她说道：“老爷，求求你，不要把我卖到升平楼去，别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出去做工，赚钱来养活你和夫人。求求你，老爷，求求你不要把我卖到升平楼去。”

“哼！”曲进怒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小姐待你好，当初又是她救了你，如今你报答她的时候来啦，为什么又不肯？也罢，我也不勉强你，要是不不肯去升平楼，那么就跟我去衙门。我相信县太爷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走，我们现在就去衙门。”曲进说完，就去拽拉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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