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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大势变迁、牛车故人

剑出大唐 一片苏叶 13725 2025-08-27 15:17

  

  颉利可汗的头颅高高飞起,又重重砸下。

  伴随他脑袋一同掉落的,还有数头喙尖爪利的通灵鹞鹰。

  草原人驯服鹞鹰,盘旋于高空侦查敌情,人够不着,箭射不到,它们一直是草原人的骄傲,也被用来比喻草原最威猛的勇士。

  然而.

  坠落的鹞鹰在雷霆下浑身散发焦糊肉味,哪还有半分神俊。

  它飞得再高,再怎么通灵,始终是凡物。

  在超凡的手段面前,依旧脆弱。

  周遭侥幸存活下来的金狼亲卫已是膝盖注酸,软软瘫下,弯刀弓箭,散落一地。

  愤怒与斗志,化作恐惧。

  在他们眼中,大可汗脖颈中喷涌如柱的血,也远不及那道白影转目时的一个眼神来得震撼。

  草原人慕强,武尊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神’。

  但武尊的‘神’仅是比凡人强悍,是草原武功最高之人,脱离不了‘人’之范畴。

  此刻,却是有一尊真神出现了。

  变改天象,操控雷霆,不是真神还能是什么?

  草原大军在极度混乱中,既有朝外逃的,也有相当一部分看向军阵中心。

  丧失斗志的草原狼群,已成为一群温顺绵羊,没有哪人还有胆子冲杀上前。

  甚至,就连手中兵器的指向都不敢朝那白影。

  恐惧、敬畏,一瞬间弥漫全场。

  “你是突利?”

  听到这四字,突利可汗眼中因怒火而泛出的血色全然消散。

  但他有着自己的骄傲,极力压制身体本能反应出的让他羞耻的骇惧感,暗暗咬牙盯着周奕:“不错,本人正是突利!”

  他说完等着周奕下文。

  话没等到,突然看见一个瞬间抹去的抬手动作。

  剑风呼啸,突利瞪大双目,跟着脑袋一轻,眨眼尸首分离。

  那些汗廷牙帐中的人面无人色。

  大可汗死了,小可汗也死了!

  铁勒王阿耶偌德浑身颤抖,周奕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常,盯着这个五十岁左右的鹰钩鼻男人:“你是哪一部的王?”

  “我我.”

  阿耶偌德结结巴巴,不敢搭话。

  契丹大酋摩会喊道:“他是铁勒王阿耶偌德!”

  扑通一声~

  阿耶偌德跪地高呼:

  “我愿还债,我愿还债!我若还不了百万金,就让我儿子阿耶德勘还,他还不了,就让我的孙子罗科还。子子孙孙,一定把债还上。”

  正欲再说,忽看到周奕抬手。

  “不~!!”

  铁勒王一声急呼,脑袋上天时还带着惊悚之色。

  他在最后的意识中看到,来自铁勒的所有战士全部丢下武器,伏地投降。

  连斩三人,神剑湛卢滴血不沾,剑光照耀在了契丹大酋摩会的脸上。

  周奕见他比较识趣,问道:“你是哪一部。”

  “属下是契丹大酋摩会,”他说话时,又指向一旁另外一名肩膀纹着狼头的契丹大酋,“他是阿保甲,我们两个可代表契丹各族,愿向您献上年轻的女人、财富与领土。”

  摩会?

  好熟悉的名字。

  周奕想到了东海盟,想到了在沿海之地劫掠的契丹人,还有寻表妹麻烦的契丹“窟哥”,他便是摩会的儿子。

  想到这里剑光陡然一闪,直接快剑斩过,没有半句多余解释。

  摩会猝不及防脑袋搬家,阿保甲几乎同一时间配合他完成双头齐飞的戏码。

  阿保甲在空中扭头,看向摩会。

  两人作为死对头争斗许久,没想到在生命最后时刻,摩会也不曾忘记他。

  自我介绍时,没忘记将他带上。

  两位契丹族的大酋也死了,与铁勒部一样,契丹部的人跪伏而降。

  下一刻.

  靺鞨人与渤海国的人同样在血液飞溅中丢掉全部兵刃,生不出反抗之心。

  靺鞨三大首领与渤海国龙王拜紫亭企图挣扎,却被璀璨剑气笼罩,死得更加绚烂。

  还停留在北岸的草原人,已看不到站立的了。

  凉国、西秦、刘武周,梁师都手下那些不敢逃走的兵卒紧随其后,跪地等待审判。

  李轨,刘武周这帮投降异族的走狗,正慌张朝后退。

  周奕持剑逼近。

  刘武周吓得倒在靺鞨首领的血泊中。

  “天师,我已知错,不要杀我~~”

  他垂首跪地,换了个祈求哭诉的嘴脸,一旁的梁师都见状,不愧是师兄弟二人,一样做走狗,一样会演戏。

  梁师都跟着跪下,一脸悔恨无比的弱者姿态,以博取同情。

  他正要哭诉自己的悲惨经历。

  周奕却提前预判,不想污言秽耳,挥剑朝二人斩去。

  如杀两条恶犬,伴随两声凄厉惨叫,梁师都与刘武周一齐授首。

  原本朝后退的凉帝李轨僵在原地,像是不知如何去思考,他疯魔一般,忽然念念有词:

  “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得天下。”

  “哈哈哈!桃李子,得天下”

  李轨也是“李”姓,这一谶言入了他的耳,竟然当真了。

  他疯笑乍停,疼痛出现了一瞬间,意识模糊,又念叨一声“得天下”,二目圆睁,带着做梦般的疯笑毙于周奕剑下。

  西秦霸王薛举抽出腰间长刀,直指向前。

  他脸上肌肉不断抽动,低喝道:“天师好手段!”

  见他能维持镇定,周奕倒有几分欣赏,没急着出剑:“你有何话说?”

  薛举道:

  “薛某有一问,倘若此次我不随颉利南下,而是带着西秦部众直接归顺,天师是否会杀我?”

  他望着周奕,想知晓答案。

  “我会留你一命。”

  薛举皱眉:“当真?”

  “难道于我而言,你算得上威胁吗?”

  薛举第一时间有股因被轻视而生出的无名怒火,可马上又带着一丝懊悔叹了口气。

  “成王败寇,输在你这样的人手上,我也不算冤枉。”

  话罢,抡眉鼓目,打嗓音中憋出一声厉喝。

  举起刀来,引断喉头。

  随即身体朝后仰跌,西秦霸王,今也葬身在渭水之畔。

  两岸战兵数十万,沿河观者无数。

  但是,此情此景,却陷入了短暂死寂,唯有南风聒噪,骏马嘶鸣。

  连同可汗在内,草原大军八部首领全被斩首。

  凉帝、西秦之帝,两位边关可汗,也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大业末年,称王称帝者比比皆是,九州分崩离析,异族觊觎中土,武林厮杀不断,道统争斗难休,颠簸乱世,似无穷止之日。

  可此时此刻.

  众人无不明白,不止九州征伐结束,各部外族也不用再斗了。

  一个崭新时代,即将到来。

  满地的兵器,慌乱的马匹,一眼难以望到尽头的降兵。

  似因天上的雷云之气被引走,滚滚乌云从中破开,金色的阳光顺着一道云隙洒将下来,正照在大军最中央的道路上。

  焦黑的尸体还冒着青烟,在阳光下袅袅而起,被风吹散。

  湛卢耀出金色,随即隐没于剑鞘。

  周奕行走在那条铺设阳光的道路上,周围的突厥金狼降兵不断转移朝拜方向,将自己的敬意展露到极致。

  这是突厥大汗与漠北武尊远远得不到的尊重。

  一种发自内心,如看向无垠天空一般的敬畏。

  周奕朝渭水南岸走时,虚行之,李靖等人全都迎了上来。

  南岸的兵卒也尽数拜倒,高呼“万岁”。

  他们都在等待命令。

  而北岸的人害怕到身体颤抖,却不敢起身。

  数十万人的生死,只在君王一念之间。

  如果这时周奕下令,让南岸大军冲来,那将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残酷屠杀。

  “按照之前的规矩收拢降兵。”

  “遵命!”

  众将一齐领命,很清楚那规矩是什么,降兵中的大奸大恶之徒,一个都逃不了。

  站于渭水便桥,周奕回望北岸一眼。

  心中有股难言的情绪在徘徊。

  就在这时,巨鲲帮的卜天志忽然来报,带来一条来自城内的重要情报。

  周奕听罢稍有诧异,又觉精神一振。平复心情,念此地已不用他操心,于是驾驭轻功,直朝长安而去。

  南岸那些看戏的江湖人在心神摇曳间,发现了他的异常。

  不知是什么事让天师这样上心。

  柴绍、李秀宁望着周奕远去方向,人影消失时,他们亦盯看许久。

  “二哥,你怎的比之前还要镇定?”

  李秀宁转目到李世民脸上,发现他露出一丝笑容:“难道你提前知晓天师能操控雷霆?”

  听到最后四字,带着一旁柴绍连连摇头。

  没想到,此生竟会极为严肃地讨论这等离奇惊异的话题。

  李世民道:“我当然不知道。”

  “只是明白到了他这一武道境界,已不是凡俗人能定义。”

  他仰望空中变得稀薄的乌云,眼神中充满向往。

  与那些武道前辈相比,他足够年轻。

  有大把时间去探索那永无止境的道路。

  柴绍与李秀宁虽然听懂了他的话,却难感知他的内心,唯有默默不言的长孙无垢知悉一切。

  与渭水南岸众多观者一样,北岸的动静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大批降兵,正老老实实接受安排。

  在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保住一命已是侥幸,根本找不到反抗之人。

  柴绍感慨起来:“乱局结束了,看样子,漠北西域将化归九州版图,以后再无塞内塞外之别。”

  “高句丽也变成了一郡之地。”

  二凤揣测道:“恐怕不止于此。”

  “哦?”

  柴绍还待再问,忽听身后传来破风声,转头一看,是他们留在城内的轻功高手。

  “二公子,家主与大公子有难!”

  慌张的声音瞬间搅乱李世民的思绪。

  “怎么回事?!”

  报信之人长话短说,反复提到一个地点,那就是“大兴宫”!

  “二哥,怎么办?”

  “得想办法救爹和大哥。”

  李世民还算冷静,他不知周奕去往何处,于是带着李阀之人首先找到靠近下游的宁道奇。

  宁散人倒是好说话,旋即陪他们一道。

  他们一群人走后没多久,南岸的江湖人也听闻城中变故。

  联想到天师返回长安,可能因为此事,于是急忙朝都城而去,生怕错过热闹.

  ……

  大兴宫北部。

  玄武门。

  李世民返回长安之后,快速召集李阀精锐,闯向玄武门,准备营救李渊、李建成与李元吉。

  此地已聚集众多江湖人。

  大兴宫的变故颇为诡异,柴绍等人想寻周奕的身影,却并未找到

  ……

  “你确定没有看错?”

  “天师请放心,绝不敢错!”

  靠近东郊位置,云帅把鹰眼擦亮,拍着胸口道:“这家伙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说到这,云帅颇为兴奋。

  那种即将转移债务一身轻松的感觉,一般人哪能体会得到。

  周奕盯着前方小巷,有点不敢相信这最大的欠债人会在这里躲债。

  不愿白高兴一场,故而又确定一遍。

  好在,云帅的样子看上去挺靠谱。

  “好,带路。”

  “是!”

  云帅走在前方,似察觉周奕心中所想,便在一旁解释。

  “先前我盯着杨文干,他去了几个香家隐秘之地,包括香贵在内,这帮人我都瞧见了。后来他七拐八拐来到这里,我才晓得,您要找到人就在这!”

  “起初我以为他们互相勾结,忽听杨文干向他索要什么,他一直不给。”

  “杨文干应当不是第一次来了,没有要到,他便不耽搁,转身就走。”

  说到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细碎异响。

  接着

  “哞~~~!”

  老牛的叫声从一栋掉漆的大门前传来,那边停着一辆牛车,老黄牛的牛角上,还挂着半卷残书。

  周奕面无表情,朝大门后的破旧院落走去。

  ‘吱呀’一声。

  里头屋门打开,一道虚浮脚步一深一浅从里面踏出,迎了上来。

  那是一个眉正面方,胡子发髻散乱的落魄中年人,他的手中还有半卷书册。

  一见到周奕,这中年人抱拳恭声道:

  “刘智远见过陛下。”

  周奕冷漠地望着他:“既称陛下,为何不拜?”

  中年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尚未登基,我不是你的臣属,这份礼仪已够周全。”

  “李密,从荥阳逃出来时,可不见你有现在这份胆气。”

  李密笑容顿收:“在荥阳时,李某用尽手段,自觉还有一丝胜算,当然要畏你八分,以求苟延残喘。”

  “现如今我已一败涂地,自知必死,何须怕你。”

  说到这里,他仔细打量周奕,啧啧有声:“你没什么变化,还与我当年用牛车载你时一样。”

  周奕反问道:“既生死志,何必等到今日?”

  “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李密的语气不像在说假话,他摊开双手,攥紧拳头,可是没有气力:

  “我一身功力尽失,还要得亏当年一个谣言,否则早就是死人了。”

  周奕没回应,他继续往下说:

  “大尊与杨虚彦骗了我,不过,若非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他们绝难让我中计。修炼了那武功,再没法回头。”

  “于是我自毁一身地煞功力,叫他们没法从我身上吸到任何一丝真元。”

  “从来都是我利用别人,旁人休想利用我。”

  他自讽一笑:

  “许开山准备杀我,杨虚彦却问我《太平鸿宝》,这宝书的消息是我叫人放出去的。我自言看过宝书真藏,他们竟然相信,故而不舍得杀我。”

  “杨文干听他们号令,隔一段日子就来一趟。可惜,我哪有什么鸿宝。”

  “这二人估计心知肚明,却抱有一丝幻想,可见他们对你所练的武功多么憧憬向往。”

  周奕总算明白过来。

  李密皱着眉头,忽然问:“你真有鸿宝?”

  周奕平淡说道:“没有,但我可以自创。”

  “这”

  李密顿住,叹了口气,用右手上的半卷书朝左手掌心敲出“啪”的一声。

  “李某确实选错了对手。”

  他又露出懊恼之色:“初见你时,我有机会杀你的,该下狠手才对!”

  “别做梦了,”周奕面泛冷色,“杨虚彦与许开山呢?”

  “在大兴宫呢,李渊色迷心窍,远不及我。他把杨虚彦的女人收入房中,却不知对方正拿他练功,此时估计已经被吸干了。”

  “李阀的几人一死,‘蛊虫’等于养到最后。”

  李密对这邪功相当了解:“你现在去大兴宫,应该只能见到一个人。”

  周奕若有所思,而后以看向死人的目光扫向李密。

  这一刻到来时,李密没有他说的那般从容。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倘若当初李某真心招揽周少侠,能有一丝机会吗?”

  周奕目色幽深:“你不来打扰我,我可能已经破碎虚空而去。你来招揽我,那你必死无疑。”

  “因为我瞧不上你,而你没有容人之量,不做仇人,还能做什么?”

  李密点了点头:“有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当初你在牛车上告诉我,此时一想,更有道理。”

  话罢朝门口一指:

  “周少侠,那牛车赠你了。”

  “李密先走一步。”

  只听他牙齿搓动,很快从口中冒出黑血。

  此毒来自大明尊教,他此时功力全无,服毒刹那,身子一僵,顷刻毙命。

  周奕亲眼见他咽气,顿时念头通达,嘴角不禁多出一丝笑容。

  云帅俯身查探,确定李密已死。

  周奕转身走出大门,看向门口停着的那驾牛车。

  云帅若有所悟,将车帘一掀。

  “陛下,请。”

  “你会驾车?”

  云帅自信道:“骑马、骑牛、骑羊,骑狮虎鹰蟒都不在话下。”

  周奕笑了笑:“走,去大兴宫。”

  “是!”

  云帅朗声应和,随后飞身上牛,说来也怪,那牛先是受惊哞哞乱叫,被云帅真气一按,立马乖巧,云帅人牛合一,以超越李密的驾牛技术,直朝大兴宫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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