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之喷，石门内……
“所以两位前辈也不知道为啥突破会忽然停止？”
龙炙盘膝坐在山洞里，指尖还残留着未完全收敛的空间法则波动。
他盯着自己丹田处那团仿佛吃饱了餮足的空间能量核心，嘴角抽搐着看向识海里的两道虚影。
黑荒的炎龙虚影盘成蚊香状，龙须耷拉在岩壁上：“本座当年突破灵神境时，直接引动了九霄神雷……”
“得了吧老黑，你那会儿是睡在火山口被岩浆灌顶才突破的。”
蚀烛的炎龙虚影飘过来，火苗差点燎到龙炙头发:“小炙子这情况确实蹊跷，按理说吞噬了空间法则虚影的本源，早该水到渠成了。”
龙炙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爸爸！”奶声奶气的呼唤在识海炸开，龙炙差点从石头上栽下去。
只见识海深处浮起一团冰蓝色光球，光球表面浮动着细碎的龙鳞纹路，正中央嵌着两颗黑曜石般的眼睛。
“小龙？你会说话了！还有，你怎么忽然喊我爸爸，我不太适应啊。”
龙炙惊喜地戳了戳光球，光球立刻像被戳漏气的皮球般瘪下去半截。
“痛痛痛！”
光球蹦跶着躲开:“爸爸笨蛋！霜离爷爷的记忆里有重要的事情！”
小龙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又瞬间切回童声:“姒氏圣地下面有……有……”
光球开始转圈圈:“有能让爸爸变强的东西！”
黑荒的龙须竖了起来：“这小东西融合记忆时是不是把脑子烧了？”
蚀烛的火苗却猛地蹿高三尺：“等等！姒氏圣地不是被钟离卿和武飞炸成陨石坑了吗？”
小龙突然膨胀成巨龙虚影，虽然只有成年龙爪大小:“但是下面还有秘密！这是霜离爷爷当年在……在……”
光球突然卡壳，龙爪捂住眼睛从指缝偷看:“在圣地地宫第三层的冰棺里，藏着一颗会唱歌的石头！”
龙炙扶额：“会唱歌的石头？”
“对！”
小龙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吟唱:“那是空间法则的本源晶石，只要爸爸吃掉它，就能突破……”
光球突然哇地哭出声:“但是冰棺外面有好多会咬人的冰晶傀儡！”
黑荒和蚀烛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
京华城……
“叮——”
钟声余韵中，灰袍老者袖袍轻挥，王行霸周身的黑气就像被阳光照射的晨雾般消散。
吴妄从老者身后探出头，手里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师父说超度要趁热。”吴妄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抬脚踢了踢瘫在地上的王行霸:“现在知道错了吧？”
沈如歌的水剑差点掉在地上。
她看看地上逐渐透明的王行霸，又看看啃着桂花糕的吴妄，最后把目光定在老者手中的铜钟上：“前辈这口钟……这契灵莫不是契灵榜上位列第十，同时也是世间器灵排名第一的往生钟？”
“小姑娘好眼力。”
老者笑眯眯地掏出帕子给吴妄擦嘴:“老朽法号无名，这口钟嘛……”
他突然提高声音:“当当当！”
铜钟无风自动，钟壁上浮现出无数金色梵文。刚要爬起来的王行霸瞬间被钉成石像，表情还凝固在狰狞的瞬间。
风无痕的折扇啪地合拢：“前辈这难道就是‘往生镇魂曲’，这灵力威压怕是已经突破天极境了吧？”
“天极境？”
吴妄突然插嘴:“我师父昨天还吐槽说现在的小辈真不讲究，黄道境的灵神都能当行灵界天花板。”
沈如歌的水剑终于掉在了地上。她弯腰捡剑时，听见风无痕用传音入密说：“别听这小子吹牛，整个大陆明面上的玄灵境强者不超过十个，至于天极境……”
“黄道境怎么了？”
吴妄突然把脸凑到两人中间，桂花糕碎屑扑簌簌往下掉:“她不就是黄道境吗？，至于你，哟呵，还行，玄灵境。”
“吴妄！”
老者突然咳嗽，铜钟发出悠长的嗡鸣:“为师平时怎么教你的？不要随便议论他人境界。”
吴妄缩了缩脖子，突然眼睛一亮：“师父！你老是说想见见龙炙，是不是因为……”
“停！”
老者用桂花糕堵住徒弟的嘴:“各人机缘不同，这女娃是黄道境没错，但她可是水灵体天生近道。至于那位龙小友……”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北方……
当龙炙踩着炎龙虚影降落在冰封山脉时，正赶上百年不遇的极光风暴。
漫天冰晶折射着七彩光芒，小龙突然从他怀里钻出来：“爸爸快看！会发光的糖豆！”
“那是空间乱流！”
黑荒的咆哮震得冰川簌簌掉落:“小崽子你给本座……”
“好漂亮呀~”
小龙已经扑向最近的一团极光，龙爪刚碰到冰晶，整片天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京华城废墟上，无名老者手中的铜钟突然疯狂震颤。
老者望着北方天际的裂缝，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有趣，真是有趣。空间本源晶石居然有此异动，看来你的好兄弟，这位龙小友……”
他突然转头看向沈如歌:“想不想看看真正的撕裂虚空？”
沈如歌还没回答，就感觉腰间玉佩突然发烫——那是她与龙炙的传讯玉简。
玉简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隐约传来小龙的哭喊：“爸爸救命！有会咬人的冰雕！”
地宫第三层的冰棺前，龙炙看着眼前十二尊冰晶傀儡，默默把小龙塞回怀里。
每尊傀儡手中都握着不同法则的兵器，最可怕的是中央那尊，手中长枪居然缠绕着时空法则的锁链。
“黑荒前辈，蚀烛前辈？”龙炙呼唤。
“别喊了。”
黑荒的声音充满绝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本座现在看见冰就腿软。”
蚀烛的烛火已经缩成豆大：“这些傀儡生前至少是黄道境，现在被本源晶石激活……小炙子你自求多福吧。”
小龙突然从龙炙领口钻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晶石：“爸爸笨蛋！用蚀烛爷爷的灵技打那个拿枪的！”
龙炙嘴角抽搐：“你让我用火系功法打冰傀儡？”
“听他的！”
黑荒突然激动:“那尊傀儡的枪尖有裂痕，应该是当年钟离卿炸圣地时留下的！”
龙炙深吸一口气，周身腾起赤金色火焰。
当他一拳轰向傀儡时，突然发现时空仿佛静止了——不是错觉，是真的静止了！
“爸爸快看！”
小龙突然变大，龙尾卷住冰棺狠狠一拽。本源晶石出土的瞬间，十二尊傀儡同时转头，时空锁链发出刺耳的嗡鸣。
“就是现在！”
蚀烛的火苗突然暴涨，化作漫天火雨笼罩整座地宫。龙炙趁机扑向晶石，却在触碰的瞬间被拉入幻境。
京华城，灵玄阁……
“所以前辈早就知道龙炙会去冰封山脉？”
沈如歌看着老者用往生钟煮茶，钟壁上的梵文在茶水中沉浮。
无名将茶杯推给她：“丫头可知姒氏一族的来历？他们祖上可是出过天极境强者的。”
风无痕突然插话：“但姒氏圣地被毁时，他们可没有任何抵抗，这难道不是侧面证明这位天极境强者已经彻底陨落了吗？连灵识都消散了。”
“陨落？”
老者突然轻笑，茶水在杯中形成旋涡:“你们可知空间本源晶石为何物？那可是能让人直接突破境界的至宝。”
吴妄突然蹦起来：“所以龙炙现在……”
“他现在正被十二具玄灵境傀儡追着跑呢。”
老者慢悠悠地啜饮茶水:“不过别担心，等他吞了晶石，别说黄道境，就算是玄灵境……”
“前辈！”
沈如歌突然站起:“您既然早知此事，为何不……”
“为何不阻止？”
老者笑着指向北方:“有些路，是为天选之人设定的。就像你当年劈开三千里冰原时，换做是他，还能领悟水之极意吗？”
风无痕的折扇啪地打开又合拢：“前辈的意思是，龙炙此次……”
“他会的。”
老者突然看向吴妄:“就像你在极乐岛，明明能直接突破灵神境到达黄道境，却非要压制境界去学什么《大自在心经》。”
吴妄挠挠头：“师父不是常说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嘛。”
另外一边……
当龙炙终于抓住本源晶石时，十二尊傀儡突然融合成一尊百丈高的冰晶巨人。
巨人手中时空锁链化作长鞭，所过之处连虚空都被割裂。
“爸爸小心！”
小龙突然膨胀成巨龙本体，龙鳞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与冰棺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居然在这里！”
黑荒和蚀烛同时惊呼。炎龙虚影与烛火突然融合，化作赤金与幽蓝交织的火焰，将龙炙整个人包裹其中。
“就是现在！”
龙炙一拳轰在晶石上，时空法则如潮水般涌入体内。他看见自己的丹田处，空间核心与本源晶石正在融合，化作一颗跳动的时空之心。
冰晶巨人的长鞭已到面前，龙炙却突然笑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长鞭，时空之力顺着鞭身逆流而上，巨人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裂痕。
“破！”
随着清喝，巨人化作冰晶粉末。
本源晶石彻底融入龙炙体内，他感觉自己的灵识突然扩散到整个大陆——他看见了京华城的无名老者，看见了正在喝茶的沈如歌，甚至看见了极北之地沉睡的远古巨龙。
当龙炙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虚空之中。脚下是翻滚的时空乱流，头顶是璀璨的星河，而他只是轻轻抬手，乱流便化作温顺的溪流环绕周身。
“这就是……灵神境？”龙炙握了握拳，感觉体内力量仿佛取之不尽。
龙炙正要起身，突然感觉体内力量开始暴走。时空之心疯狂跳动，虚空之中突然睁开无数只眼睛。
“稳住心神！”
黑荒一巴掌拍在他后心:“这是时空法则的考验，快想想你最想守护的东西！”
龙炙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京华城的废墟，龙隐村，最后定格在曾经与钟离卿跟着澹台青苍一起修行的笑脸上。他突然明白过来，时空法则不是力量，而是羁绊。
当最后一只时空之眼闭合时，龙炙周身泛起柔和的银光。他终于明白，灵神境不是终点，而是开始——守护的信念，才是突破一切境界的钥匙。
“钟离卿，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