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又藏着些许的无奈。
阳光透过冰凌折射在她的瞳孔之中，像是有融化的金箔在流动。
“邪月，别怪我没提醒你，只要你在哈根达斯王国一天，就不许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否则，别怪我不顾及这些年的情份。”
邪月随意地摆了摆手，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耐。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娜娜也说，你也说，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起娜娜，你们两个不是一起从巴拉克王国出发吗？她怎么现在还没到？”
自从焱留在哈根达斯王国后，千仞雪的书房里便多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专门用来存放胡列娜的来信。
除了一些日常琐碎的小事以外，基本上都是关于焱的情况。
虽说胡列娜对焱的确没有那份心思，但是多年的相处与情谊不是假的。
他独自在外面闯荡，胡列娜很担心。
千仞雪如今的变化也很大，对于感情也更加有依赖感。
无论是鬼柠，还是焱他们三个，亦或是小舞等人。
只要是被她认定的值得信任的人，即使面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是暗地里却是会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
邪月自从跟着胡列娜去了巴拉克王国之后，就鲜少离开，也不像焱一样，有这么长的时间和千仞雪相处。
但是眼下，二人只是说了几句话，这种感觉就油然而起。
望着千仞雪的背影，邪月叹了口气。
如今大陆上盛传邪不胜正，在史莱克七怪的强大实力面前，纵然是天使之神也只能缩手缩脚，不敢妄动，以与他们交好的方式求得一线生机。
这些本是无稽之谈，千仞雪有所耳闻，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邪月这一路上听到了不少版本，但中心思想还是极为明确的。
那些百姓也当真是无知，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就在没有根据地胡编乱造。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世界上最没有办法勉强的事情就是感情了吗？
无论是人是神，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哪怕是情绪之神芙蕾雅也很难完全掌控人类的情感，否则她也就不会受到情绪反噬，分裂出弗雷亚这个形象了。
胡列娜也说过，感情不是弱点。
这一点，当年在杀戮之都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千仞雪、胡列娜、邪月还有焱，他们四个人彼此支撑着走过了那段黑暗岁月，也是如今仅存的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人。
因此，不管千仞雪和胡列娜做出什么决定，邪月即使不理解，也愿意去接受，去尝试。
否则，他也不会明知道唐月华婚礼在即，还听从胡列娜的指示，到哈根达斯王国来。
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邪月，千仞雪有些不理解地皱了皱眉。
难不成自己现在说话已经这么没有影响力了吗？
站在自己眼前还能走神？
最要紧的是，这个走神的人还是邪月？
“咳，咳咳！”
很显然邪月已经完全沉浸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千仞雪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后，他的眼神才逐渐重新聚焦。
“少主，怎么了？”
邪月换上一副笑容，微微歪头盯着千仞雪。
看着那张“真诚”到有些诡异的脸，千仞雪突然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了。
“没什么，你过来一趟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邪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点头，退了出去。
当他关闭房门时，视线内最后看到的是千仞雪站在窗前的身影。
窗外风雪的烘托之下，曾经的六翼天使像是终被磨平了棱角，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却多了几分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而另一边，史莱克学院内，正在举行一场拍卖会。
中央广场上，弗兰德正站在临时搭建的拍卖台上，镜片反射着有些刺眼的阳光。
他身后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板，上面用朱砂写着“婚礼入场资格竞拍大会”，墨迹都还没干透。
“学院仅存的三个前往昊天宗参加月夫人婚礼的名额！”
弗兰德扯着嗓子喊着，手里的小木槌把讲台敲得砰砰响。
“起拍价五百金魂币！”
台下一片哗然，就连已经分到名额的绛珠也被震惊到了，半天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多少？五百金魂币？院长疯了吗？”
泰隆耸了耸肩，表示赞同，同时犹豫了片刻后，突然伸手托住了绛珠的下巴。
“风有些凉，你，你别张着嘴了。”
短短的几个字，几乎用尽了泰隆所有的勇气。
绛珠的嘴合上的同时，脸也红了起来。
她微微低着头，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急速颤动，而泰隆的掌心已经沁出一层细汗，在阳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泽。
这家伙，难不成开窍了？
“我看不只是院长疯了，我也疯了。黄远你快掐我一下。”
面对京灵的邀请，黄远的动作极为快速流畅，古铜色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
只见一道残影划过，一声脆响，京灵捂着后颈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让你掐我，谁让你打我了？还使了这么大的劲儿！”
京灵的表情有些痛苦地捂着脖子，刚才被手刀砸到的地方立刻浮现出一道红痕。
身后四个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就引来了弗拉德的不满，他可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举办的拍卖会出现任何的纰漏。
“你们几个再说一句话，就都别去了。”
话音刚落，四人立刻挺直腰板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盖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事实上，昊天宗已经人满为患了，因此经过几位长老和史莱克七怪的商议之后，决定限制婚礼的人数，以实际的请柬回信为准。
学院这边，曾经那些教导过唐三他们的老师都在邀请之列，奥斯卡和马红俊费了好大的力气，又帮弗兰德要到了六个名额。
其中的三个分给了绛珠、京灵和黄远。
他们几个是目前学院中最年轻的老师了，弗兰德虽说有些贪财，但是心中却总是帮大家考虑的。
听说这次的菜单也是奥斯卡负责的，说不定就又像上次蛟龙宴一样，吃了就能提升魂力。
想着这些好处，他自然而然会把机会留给更加年轻，更加具有潜力的老师们。
当然了，这三张是私下给他们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否则那些人心里一定也不平衡了。
剩下的三张，弗兰德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拍卖这样的主意。
既然能有能赚钱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至于泰隆，他占的是唐门的名额，不在学院的名额之内，这也让弗兰德很开心能够多卖出一张。
“院长，五百金魂币太贵了，能便宜一些吗？”
“五百金魂币贵吗？”
无视了台下其他人疯狂点头的模样，弗兰德立刻接着开口，“不贵！因为这对于你们到时候可能见识到的场面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弗兰德说到兴头上，竟是直接站在了讲台上，扯着嗓子喊。
“你们之中一定有曾经参加过蛟龙宴的吧，我就问问你们，好不好吃，提没提升魂力？”
“院长，那这一次的菜也和蛟龙宴一样吗？”
下面的学生眼睛都在放光了，话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台下瞬间安静，无数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有几个卡在瓶颈期的学员甚至已经开始摸钱袋了。
弗兰德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这事他可不敢打包票。
但院长大人是何许人也？
只见他右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左手背在身后，摆出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咳咳，这个嘛...”
就在气氛即将冷场的瞬间，他突然一个转身，小木槌再次重重地落在讲台上，“我们不能只顾着眼前！”
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吓得前排的学生一哆嗦，”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那可是昊天宗举办的婚礼，到时候魂师界的厉害人物齐聚一堂...”
他故意拖长音调，眯着眼睛扫视全场。
“若是哪位封号斗罗心情好，指点你们几句...”
说着突然指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学生，“比如你，瓶颈期很久了？“
“三，三个月了...”
“三个月啊！”
弗兰德痛心疾首地摇头，但是很快又变为一副惊喜的表情。
“但要是得到毒斗罗一句提点呢？”
说完，他又一个滑步，猛地指向另一个男生，“或者让风剑宗宗主看看你的剑法？”
最后张开双臂，“区区五百金魂币，买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贵吗？！”
台下鸦雀无声。
几个家境优渥的学生已经默默掏出了钱袋，就连最抠门的那个瘦高个都在掰着手指算账，看看自己得吃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土。
弗兰德背过身去推眼镜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就知道，对付这群小崽子，就得往他们最痒处挠！
“现在，我们重新开始！跟随我们前往昊天宗参加婚礼的名额，起拍价五百金魂币！”
六百、六百五、七百三...
看着逐渐上头，疯狂竞价的人群，弗兰德乐不可支，这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参与拍卖的基本都是学生，更有竞争力的老师们心中虽然火热，但还是默契地没有叫价。
这也许就是史莱克学院能够走得长远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只是学生有上进心，就连老师也更加能够明白或许学生们比他们更需要这样的机会。
“八百五金魂币...”
一个穿着朴素的瘦弱少年咬牙喊着，他的校服已经洗得发白，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八百五！”
另一个贵族打扮的学生立即加价，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表情。
弗兰德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游移，他认识他们。
那个瘦弱少年，是工读生里最刻苦的一个，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修炼，虽然天赋一般，但极其刻苦。
至于那个贵族学生，则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在学院里的名头没比当初装样子的雪崩好到哪儿去。
“九，九百金魂币...”
工读生的声音有些发抖，眼中闪过几分痛苦地挣扎。
说实话，他的确是被说动了，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弗兰德虽然有时喜欢夸大其词，但是更多时候都是言出必行的。
只要他说出口的话，想方设法也会实现。
因此，所谓的封号斗罗的指点，即使之时凭借着弗兰德与他们的交情，也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
现场突然安静了一瞬，大家都难得没有吵闹。
“九百金魂币第一次！”，弗兰德手中的小木槌高高举起。
贵族学生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瞥了工读生一眼，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再加价，而其他学生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九百金魂币第二次，九百金魂币第三次，成交！”
小木槌重重落下，工读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而弗兰德的眼中则闪过了几分欣慰。
院长的目光扫过台下，眼镜后的眼睛微微发热。
他看到前排几个贵族学生虽然撇着嘴，却还是跟着拍起了手。
那个最爱挑事的洛林正不情不愿地鼓着掌，嘴里嘟囔着“算你走运”，却悄悄把准备加价的金币塞回了口袋。
中排的平民学生们欢呼雀跃，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课桌。
她慌忙扶住桌子时，邻座的贵族男生破天荒地伸手帮了一把，两人相视一笑。
坐在弗兰德后面的老师们也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
赵无极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邵鑫偷偷从兜里掏出块糖塞给身边的李郁松，就连卢奇斌，眼角也浮现出细小的笑纹。
“咳咳。”
弗兰德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恭喜莱恩同学获得第一个名额。”
他手腕一翻，一枚鎏金的绿色徽章划过半空，精准地落在了对方手上。
“到时候院长带着你去大吃特吃，吃回本！”
莱恩手忙脚乱地接住徽章，原本慌乱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还在发烫的徽章，突然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真正的贵族不在于血脉，而在于胸怀。
这正是学院的校训之一。
阳光为整个广场镀上一层金边。
弗兰德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创立学院时的誓言，就是要培养出不一样的魂师。
“培养出让整个魂师界都刮目相看的天才！”
彼时年轻的弗兰德如是说。
可现在他才明白，真正让史莱克与众不同的，从来不是那些惊才绝艳的天赋，而是这份薪火相传的情谊。
每个人性格不同，但是弗兰德心里明白，纵使跋扈纨绔如洛林，骨子里也是个好孩子。
随着拍卖的继续，现场的气氛逐渐回归常态。
之后的两个参加资格，倒是没再出现刚才的情况。
毕竟也不是所有工读生都能像莱恩这样孤注一掷，敢设下所有换取这样一个有些缥缈的机会。
洛林和绮芸分别以一千金魂币和两千金魂币的价格达成所愿。
拍卖会落下帷幕，广场上的人纷纷散去，弗兰德坐在拍卖台边缘，手指灵活地拨弄着堆成小山的金魂币。
金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他耳中宛如最美妙的乐章。
“弗兰德，你也太黑了。”
赵无极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对眉毛紧蹙着，似乎是很嫌弃对方这副模样。
“两千金魂币？你这是逮着绮芸往死里宰啊？”
弗兰德充耳不闻，正把一枚金魂币举到眼前，借着阳光仔细检查着成色。
镜片上反射的金光将他眯成缝的眼睛都照得闪闪发亮。
“喂。”
赵无极忍无可忍地敲了敲台面，“你倒是说句话啊。”
“啊？”
弗兰德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接住被震落的几枚金币。
“你说什么？哦对，绮芸...”
他宝贝似的把金币拢到怀里，“那丫头可是王爵的女儿，这点钱对她来说...”
“那莱恩呢？”赵无极打断他，
这点钱对于像绮芸和洛林这样的人的确不算什么，但是莱恩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了。
弗兰德数钱的动作顿了顿。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飘向远处。
“音书。”弗兰德突然喊道。
一直在旁边整理资料的音书老师快步走来，“院长？”
弗兰德从钱堆里划拉出一半，装进早就准备好的布袋。
“拿去，加到工读生资助金里。”
他顿了顿，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几枚魂币塞了进去，“特别是莱恩，就说，就说他获得了‘勤工俭学特别奖学金’。”
赵无极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走吧，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喝一杯。”
“铁公鸡拔毛了？”
“少废话！”
没等赵无极反应过来，弗兰德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腰间钱袋里，金币碰撞的清脆声响格外清晰。
另一边，泰隆也前往昊天宗将最终的拍卖信息先一步告知小舞等人。
当听到三个名额卖出了近四千金魂币的时候，马红俊“嗷”地一声发出怪叫，整个人像被火点着了似的蹦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滚圆，里面仿佛有金魂币在打转。
“三千九？你确定没多说一个零？”
正在喝茶的宁荣荣被吓得呛到，差点一口水喷到手中的账单上。
“胖子，你小点声，吓我一跳。”
可马红俊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进其他话了。
他松开泰隆，有些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原地转圈。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他捶胸顿足，满脸都是悔恨。
“早知道我就不把唐门的名额直接交给泰前辈他们了，也该学老师这样才行。”
小舞轻笑着摇头，头顶的兔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胖子，你这是掉钱眼里了？”
“他是院长的亲传弟子，自然一脉相传了。”
马红俊根本不管奥斯卡此时的表情有多么得意，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泰隆，眼睛亮得吓人，非要听听弗兰德是如何忽悠，哦不是，是说服大家心甘情愿付钱的。
泰隆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院长说，要把目光放长远。不仅卖的是婚宴席位，更是...”
他努力回忆着弗兰德的说辞，“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高！实在是高！”
马红俊一拍大腿，脸上写满崇拜，“不愧是老师，这忽悠人的本事真是绝了！”
他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婚宴上...”
“想都别想。”
戴沐白一把按住他的脑袋，“你要是敢在婚宴上搞什么幺蛾子，你就等着迎接大家的怒火吧。”
朱竹清也适时地亮出猫爪，寒光闪闪。
马红俊缩了缩脖子，但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显然没死心。
奥斯卡凑过来勾住他的肩膀，“胖子，我懂你。”
“去去去，你懂个屁，你现在是九宝琉璃宗的女婿，荣荣随便从指缝里漏点都够你吃香喝辣的。我可是还穷着呢，不想办法挣钱，怎么养活香香？”
小舞和宁荣荣立刻看向身旁人，白沉香快速摆着手，恨不得冲上前去捂住马红俊的嘴。
大家吃住都在一起，有宁荣荣这个大管家在，也没什么需要马红俊花钱的地方。
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兜里没有个两三个子儿的，出门没面子不说，心里也没底啊。
戴沐白实在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马红俊后脑勺。
“丢不丢人！咱们史莱克七怪什么时候缺过钱？”说着就要掏钱袋。
“戴老大你不懂。”马红俊突然正经起来，难得露出几分落寞，“你们都有家底，可我...”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衣兜，“总不能让香香跟着我喝西北风吧？”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连泰隆都收敛了表情。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马红俊是目前七怪中唯一没有家族背景的了。
白沉香咬着嘴唇，眼睛竟是微微有些发酸。
她轻轻落在马红俊面前，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笨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啊。”
看着白沉香的面庞，马红俊的心快要融化了。
“香香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凤凰的羽毛拔了卖钱！”
“你敢！”白沉香柳眉倒竖。
众人哄堂大笑。
宁荣荣眼睛一转，干脆往他怀里塞了个沉甸甸的袋子。
“唐门今年的分红，提前给你。”
马红俊打开一看，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他圆润的脸庞。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一把拉住宁荣荣的手，看那副样子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小舞笑着把白沉香往前一推。
“还不快去管管你家这只丢人的凤凰？”
白沉香红着脸，揪着马红俊的耳朵往外拖。
他一边哎哟叫唤，一边还不忘回头冲着几人叫喊。
“你们别忘了看看还能不能再整出几个名额啊，我也拍卖。”余
斜阳透过窗棂，将这对欢喜冤家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宁荣荣突然叹了口气，看着两个人，“这死胖子...其实挺靠谱的。”
奥斯卡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那是，咱们史莱克出来的，哪个不是好样的？”
窗外，隐约传来马红俊声音，“香香！你看这朵云像不像心形？我摘下来送你啊！”
紧接着是白沉香又羞又恼的娇嗔，和扑棱棱的羽翼拍打声。
时间过得很快，当焱骑着马来到唐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唐三结束闭关，两人在门口遇上了。
“焱？你怎么来了？是来送请柬回信的吧。”
光是看焱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唐三也能猜到他的来意。
“只有我来，才能凸显我们有多看重这件事情吧。少主说了，哈根达斯王国不超过五人...”
唐三接过回信，抬头便看到焱抿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焱叹了口气，背后的冰晶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唐三，我知道你们史莱克七怪对我们的态度是好的，可是那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少主已然成神我自是不担心那些人有胆子做什么的，只是娜娜她...”
“胡列娜？她也会来吗？”
唐三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愣，似是没想到胡列娜也会来。
事实上，唐三并不知道，戴沐白他们也曾经给巴拉克王国送去请柬，邀请胡列娜和邪月来参加婚礼，只不过送信的人又原路返回了，说是连王宫的门都没进去。
听到这个消息后，马红俊气得不行，嘴里说了一些不耐听的话，被小舞好一顿数落。
“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焱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但眼中的忧虑仍未散去。
唐三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谁也不知道那天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他们能做的就是预测各种可能出现的事情，防患于未然。
“我现在要去昊天宗，你，和我一起吗？”
唐三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个请求对于他来说是否唐突。
在听到昊天宗三个字的时候，焱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慌乱。
想着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逃似的翻身上马。
“不了，我们还是婚礼再见吧。”
说着就要离开，却被唐三喊住，询问他是否现在就要返回哈根达斯王国。
“可能吧...”
焱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几分怅然，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好自己现在该往哪里去。
回程的路有些漫长，说不定他刚返回就要再次出发，实在是没有必要。
“或者我可以去史莱克学院找泰隆玩玩。”
明明没有多么好的交情，但泰隆却是此时自己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名字。
焱觉得自己也是有些毛病的，相对于其他人对自己装模作样的假客气，他还是更喜欢泰隆那种表露在脸上的嫌弃与厌恶，最起码这能让他好受一些。
唐三似乎也对这个选择感到意外，但很快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我会告知院长一声，这段日子你就住在学院里吧，泰隆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焱没有答话，只是机械地调转马头，从空中唐门城的通道回到地面上。
尽管已是深冬，但受到神力滋养的植被依然郁郁葱葱，仿佛时间在此停滞。
唐三站在高处，望着那个逐渐变小的红色身影。
焱始终没有挥鞭加速，就那么任由马儿慢吞吞地走着，也许他也在期待什么人会喊他回去吧。
焱，似乎有些难过。
唐三心中这样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