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之前不就说过，这届冠军一定是哥哥的。”
听见这句话，胡列娜以为妹妹在开玩笑，没有当回事。之前就见识过自体武魂融合技，论个人赛，谁能强过那条威压尽显的白龙？
给商月掖好被角，胡列娜往她额头轻轻一点，用眼神表示：一天天都在想什么？赶紧休息。
商月乖乖闭眼，但脑海中的思绪运转却无法停下。
不同于全大陆范围的精英大赛，武魂殿的精英选拔只在下属学院内部举行。
但由于武魂殿势力遍布大陆，后者的规模并不比前者逊色。
尽管两大赛事都有选拔优秀魂师的目的在，但对个人、尤其是在武魂殿学院里成长起来的个人而言，精英选拔远比精英大赛重要。
毕竟精英大赛最终比的是团战，选拔赛才能完全展现个人优势。
根据历年来的数据，选择加入武魂殿的魂师大多出身平凡，谈不上阶级和利益。
天使一族有专属学院，像哥哥和姐姐这种，出身武魂殿学院的学员，未来能够有什么样的成就，能够争取到多少修炼资源，完全取决于自身实力。
哪怕是自己，在成为教皇弟子之前，消耗的也是月关和鬼魅的资源份额。一句“两大长老的孙女”，能够得到下级执事的关照，却不代表可以轻松获得一切。
窗帘缝隙中透着光，商月看过去，看见月刃一般的月亮。
她很清楚，能够成为教皇弟子，双生武魂占绝大部分因素。只要保证自身修为稳步提升，步入封号斗罗境界，进入长老殿绝无问题。
但教皇宝座，却不是只靠修为就能坐得稳。
若是站在千道流的立场，他的想法和谋划都不难理解，必定不会轻易将下一任教皇之位拱手相让。
可越是困难，越是波折，我偏偏就越想要。
……
一个月后，武魂殿在大陆各地的精英选拔拉开帷幕。
初赛预选在学院内进行。
由于大赛设有年龄限制，凡是要参赛的学员，必须到指定地点进行骨龄和魂力测试。
二十五岁以上的不要，魂尊修为以下的不要。
因为比赛后期允许发生死亡，出于安全和公平性考虑，年龄低于十二岁的，也不能参加。
上一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磨了师父好久也没能参赛。谁知时过境迁，如今精英选拔对自己而言，已经没有多少意义。
迈进武魂殿学院大门，商月淡定地寻找参赛指示标，步履轻松悠闲。
与热情高涨的学员们一对比，银白身影颇有一种镇定自若的领导风范，不像来参赛，更像是来审查工作。
于是，在看清对方是谁之前，喻天行成功把人当成了武魂殿执事。他也没抬头，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
“执事大人有何指教，可是上面有什么新的指示？”
身前响起一声轻笑，喻天行听见对方说：“喻老师，别来无恙。”
这含笑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还没想起来是谁，脑海中已经自动浮现一道人影。他朝桌前的青年挥了挥手，表示不合格，抬眼一瞧，鹰眼瞪得像兔子眼，溜圆。
“商月？”
神情中有些难以置信，喻天行站起身，也顾不上笑，直白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当初你一声不吭跑出武魂城，一走就是五六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不至于吧，喻老师，我出去历练而已，怎么到您嘴里跟越狱一样？”商月笑道。
“对你来说，差不多吧，我早就看出来，你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学院。这里对你来说，跟困鹰的笼子没什么区别。”喻天行呵呵一笑，询问：“六年了，想必修为长进不少吧，怎么，也是来参赛的？”
商月点头，正要回答，方才坐在登记台前的青年学员却没有离开。
天气分明不热，青年却满头是汗，掌心的汗水浸湿了衣角。
他犹豫再三，想着喻天行向来好说话，试探着问：“喻老师，我今年刚好二十五岁，也不算超出年龄范围吧？”
“上一次精英选拔，我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就能进前十！我等这场比赛五年了，只要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必定能进前三！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就让我参赛吧……”
喻天行一愣。
但他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面带惋惜，却没有让步，温声解释：“这位同学，这是选拔赛历来的规定，参赛人员的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就算你今天刚好二十五，你这骨龄也过不了关。”
“别说是你，今早有个二十三的姑娘，她早年生过一场大病，骨龄比实际年龄高出几岁，庄琦君主任也没让她参赛。不是老师为难你，庄主任今天刚强调过，不问出生年岁，只看骨龄。”
青年站在原地，看着选拔赛宣传牌，踟蹰许久。
商月没说话，安静地等对方平复好情绪。
并非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生于何时，出于公平性考虑，选拔赛只看骨龄，不问出生年岁。
然而无论是普通人，亦或是魂师，骨龄和实际年轻并不能完全对应。二十岁出头却骨骼老化，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二十七八岁，骨龄却罕见地在二十五岁范围内，偶尔也有。
但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这已经是最客观的检测办法。
见青年满脸沮丧，喻天行又安慰了几句，但规定不能违反，他只能叫下一位上前。
商月伸出手。
“你真是来参赛的啊？”喻天行将信将疑，测过骨龄，在表格上写下“十六岁”。
今天是初赛预选的最后一日，天色也已经不早，除了隔壁老师桌前还有寥寥几人，参赛信息已经基本统计完毕。
思及此，喻天行抽出一张白纸，示意商月别急着走。
“你的学籍还在，但中间空了好几年，修为情况都没有统计。正好趁着这会儿功夫，把你的资料补一下，数据要上报武魂殿存档。”
“行，您问。”
学院内的学生信息，是武魂殿统计研究的重要数据来源，商月清楚这一点，也很配合。
“嗯，我记得你走之前是魂宗修为，应该已经获取第五魂环了吧？什么时候晋级的？”说着，喻天行提笔，作势就要记录。
这件事有点久远，商月回忆了片刻才说：“三年前，十三岁吧。”
十三岁，魂王？！
虽说学院曾经出现过月刃断层压制的神话，但那已经是六年以前的事。一年又一年，学院老师们的记忆早已淡化。
喻天行已经许久没有直面过这种冲击，震惊之下，他怔愣地看着白衣女子，面无表情。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商月晋升魂宗之后，还在学院上了一两年学，这个速度倒也合理。
想着武魂殿的记录又要更新，他接着问：“那你现在多少级，有没有到魂帝修为？”
商月应了一声，在喻天行询问多少岁魂帝时，默默说了一句：“同一年。”
“什么同一年？”
“和晋升魂王同一年。”
啪嗒——
任由笔掉在桌面上，喻天行试图理解这句话，却忍不住灵魂发问：这是人话？
定定地看着十三岁那一行，他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别人参赛激励选手，她倒好，来这儿激励老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