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104章

离瓦特帝国越近，托里的心情就越复杂。最初那股抑制不住的兴奋逐渐被一种莫名的紧张取代。他时常陷入恍惚之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关于母亲的画面——那些画面全是他根据父亲零星描述拼凑出来的。偶尔，他会突然抓住斯凯奇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斯凯奇，你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吗？她埋在哪里？”

斯凯奇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与托里年龄相仿，从小便跟随自己的父亲来到海盗乐园鲁西港，为瓦特帝国的利益奔波。至于托里的母亲，他从未见过，又怎能形容？

“下船之后，我该去哪里询问母亲的事呢？”托里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父亲曾经描绘的模样：一头金色长发，温柔的笑容，以及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然而这些模糊的印象始终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白。

昂克鲁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知道你母亲的名字，可以试着去贵族公墓或者城防署打听一下。虽然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但总归是条路。”

托里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表示明白。“嗯，”他握紧拳头，“下船后，我一定要问清楚母亲的坟墓在哪！”

可他心里也有疑惑：为什么父亲连一张母亲的画像都没有留下？如果有一张画像，他或许就能拿着它去寻找母亲所属的家族了。如今，他只知道母亲的名字叫“艾瑞恩”。

萨尔鲁拍了拍托里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托里。等我们抵达瓦特帝国，除了让维本克去联系交易所外，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找寻母亲的坟地。”

托里感激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当他们终于站在瓦特帝国的码头时，托里感到一阵陌生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码头干净整洁，一条宽阔的大路延伸向远方，两旁种着几株高大的松树。尽管周围人群熙攘，不时有人随地吐痰，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尿骚味，但这并未影响托里的兴致。他的双眼闪烁着兴奋与好奇，仿佛每一块石头、每一缕阳光都在诉说着这个国度的故事。

“这就是我的故乡吗？”托里轻声自语，环顾四周。然而，萨尔鲁等人早已提前疏通好了关系，得到了离开码头的许可。他转头看向正发呆的托里，笑着说道：“发什么呆呢？走吧！”

“去哪？”托里愣了一下，茫然地问。

“去城防署啊，先了解一下你母亲的坟地情况。”昂克鲁推了推托里，语气轻松却掩不住关切。

“哦……哦！”托里连连点头，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笑容，跟随着萨尔鲁朝城里走去。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城防署的大门前。这是一座高耸而广阔的建筑，外墙由灰色石块砌成，显得庄严肃穆。院门外站着几名士兵，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街道前方，即使行人经过也未曾移开视线。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让托里有些手足无措。

“这就是城防署吗？”托里仰望着这座威严的建筑，声音略显颤抖。

“应该是吧。”萨尔鲁咽了口唾沫，其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瓦特帝国，对这里的城防署并不熟悉。他原本以为和其他城市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办公场所，没想到这里不仅有威严的办事处，还有巡逻站岗的士兵。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斯凯奇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当然要进！为什么不进？我们还得帮托里问清楚他母亲的坟地呢。”昂克鲁回过神来，带头走向前。

刚靠近大门，一名士兵便拦住了他们：“干什么的？这里是城防署和城防军备处。”

昂克鲁以为士兵是要钱才拦住他们，急忙掏出一袋金币递过去：“长官，我想去城防署办点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士兵瞥了一眼金币，却没有接，而是冷冷地说道：“办事？要去城防署走那边。这是军事禁地。”他指了指大厅旁边的一扇偏门。

“那谢谢了，谢谢了……”昂克鲁尴尬地收回金币，心中暗自感慨：瓦特帝国的正规军纪律果然严明，和码头上的巡逻兵完全不同。

“走吧。”托里深吸一口气，按照士兵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进入偏厅后，托里迫不及待地拉住一位正在忙碌的办事员，问道：“先生，请问贵族艾瑞恩的坟地埋在何处？”

办事员抬起头，听到“贵族”二字，神色立刻变得认真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托里，狐疑地问：“贵族？什么级别？”

“她……她的丈夫是伯爵。”托里激动地回答。

“伯爵？”办事员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托里，“你是他们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她？”

托里正准备说自己是伯克伯爵的儿子，却被斯凯奇及时拉住。斯凯奇快速编造了一个借口：“我们是女方的亲人。听伯爵带来的消息说，我姑姑去世了，所以我们想来祭奠一下。”

办事员似乎没有怀疑，继续追问：“那么，伯爵的名字是？”

“伯克，隆克恩，伯克……”斯凯奇飞快地补充道。

“嗯，隆克恩家族……等等……”办事员翻开一本厚厚的记录册，一点点翻找起来。片刻后，他抬起头，满脸困惑地说，“不对啊，贵族公墓里并没有隆克恩家族的记录。你是不是记错了？”

托里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他勉强挤出一句话：“会不会埋在隆克恩家族领地内？”

办事员摇头叹息：“这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了。我这里只记录公墓的情况。如果你想了解更多详情，得去问伯爵本人或者隆克恩候爵家才行。”

托里失望地垂下头，但很快又抬起头问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隆克恩候爵领地具体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王城，”办事员耐心解释道，“如果要去隆克恩候爵领的话，离开王城朝泊恩奇城方向走二十公里。从那里开始，一直到泊恩奇城，都属于隆克恩候爵的领地。”

“谢谢你！”斯凯奇连忙道谢，拉着托里退了出来。

走出城防署时，托里的心情五味杂陈。刚才短暂的期待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臭小子，没想到你身份还挺尊贵啊！”昂克鲁调侃了一句，试图缓解气氛。

托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声嘀咕：“那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

萨尔鲁和昂克鲁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低声商量：“要不要直接去泊恩奇城看看？”

托里犹豫了一下，担心地说道：“可是……我们的船怎么办？还有海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