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其他 > 浮光三千里 > 第78章 七十八斩

浮光三千里 第78章 七十八斩

作者:南有檵木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4-30 15:25:52 来源:泡书吧

饮完最后一杯屠苏酒,饭菜也被扫尽,二人皆是一脸惬意,没有什么比酒足饭饱,更能令人感到踏实和愉悦的了。

楼云春叫来堂倌结账,随后又请他帮忙点灯笼。

二人欲归。

堂倌瞧着那盏灯笼,露出个不忍直视的表情,最后委婉道:“我瞧二位这灯笼的纸有些化开了,怕是走不远,咱们驿中也做了灯笼,不如我给二位换一盏?”

胥姜被人送灯笼送怕了,忙拒道:“多谢好意,这盏就很好,且我住得不远,街上又灯火通明的,迷不了。”

瞧着这娘子对着灯笼宝贝成这般模样,该不会是这楼大人送的吧?堂倌以复杂的眼神看了楼云春一眼,看得楼云春摸不着头脑。

“既然如此,二位好走。”堂倌将两人送出驿站,盯着他们走出老远。

瞧灯下两条影子越走越近,堂倌不禁暗道:一个锅儿一个盖,这活阎罗也有入人世的时候。

就是灯笼做得有些丑,还不如他画的虾灯。

堂倌心头竟自傲起来,这活阎罗再凶,画灯笼却不如他。

想着便兴冲冲回堂内,将自己画的灯笼拿出来准备挂上,掌柜自后厨出来见了,赶紧将他拦下。

“你怎地又将这丑灯笼拿出来了?给我塞回去,吓到客人可怎么好?”说着便将灯笼扯走了。

堂倌不服,追过去,“怎么就丑了,我这灯笼可比楼云春画的好多了,您是没瞧见,他那灯都有人稀罕,说不准我这灯也有人瞧得上眼……”

掌柜嘴毒,“对,瞎子能看上眼,毕竟都是虾。”

堂倌气结。

无良掌柜,你才瞎!

楼云春提着灯笼打了个喷嚏,胥姜赶紧望向他,关切道:“怎么?冻着了?”

她方才吃了酒,身上倒是暖烘烘的,随后伸手摸了摸楼云春的手,果然有些凉。

楼云春只是被灯笼的烟燎到了鼻子,可手上传来的暖意让他心头一动,他说:“是有点冷。”

“冷么?”胥姜瞧了瞧四周,见街上没什么人,便借着茫茫夜色地掩映,将手塞进楼云春手心,“我手热乎,借你暖暖。”

“嗯。”楼云春欣然接受她的好意,将其紧紧包裹。

胥姜由他牵着,便也不用看路了,只四处打量别人家挂的花灯,当真是各有特色,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转过街角便是南山书塾,林家三口正在门前挂灯,胥姜与楼云春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立在原地看了半晌,没有上前打扰。

林夫子收回灯钩,冲门内的母女俩一笑,“挂好了。”

林红锄站出来瞧了瞧,也笑道:“正的。”

林夫人盯着丈夫与女儿,眼底满是柔情,林夫子伸手将她扶到门外,一家人靠在一起赏了会儿灯,又扶着她进门了。

待书塾门合上了,两人才上前去看林夫子挂的灯,简单的红底黑字,与汪掌柜家的形制类似,上头写着圆润秀丽的四个字。

喜乐,安康。

胥姜认识林红锄与林夫子的字,这显然不是他们写的。

“走吧。”楼云春道。

“嗯。”胥姜低头眨了眨看灯看得有些酸涩的眼睛,正要同他一起走,却不想原本合上的门却忽然开了。

两人顿时吓了一跳,胥姜见开门的是林红锄,她随即又松了口气,低声道:“小妮子,你做什么躲在门后吓人?”

林红锄将倚在门前的灯钩拿起来晃了晃,也小声道:“灯钩落下了,父亲让我来拿。”随即又笑了,“我早就瞧见你们啦,不然你们此时撞见的便是父亲了。”

说着又拿眼睛去瞟两人交握的双手。

胥姜赶抽出手,走过去在她头上敲了敲,问道:“曾追可来过了?”

林红锄点头,“来过了,看了母亲,又与父亲在书房说了会儿话,便走了。”

胥姜见她懵懂坦荡,便知这小妮子还没开窍呢,便捏了捏她的脸,催促道:“外头冷,回去吧。”

“嗯,你们也慢走。”

“莫要告诉夫子见过我们,知道么?”

“知道啦。”林红锄笑眯眯朝他们挥了挥手,随后关上了门。

她贴着门缝看二人走远,随后拿着灯钩转身,却见父亲冷不丁地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

“人走了?”

“父、父亲,你怎么来了?”

林夫子‘哼’了一声没回答,只道:“外头冷,赶紧进屋吧。”

“哦。”

父女俩一前一后地往暖融融地屋里去了。

胥姜点燃一盏灯,暗室骤亮,随后吹灭灯笼,去裁红纸来写春联。

楼云春拨开炉灰,将火星吹红,又扔进去几块碳,架上茶壶烧水。

“这些应该够了。”胥姜把纸递给楼云春,随后又去拿笔墨。

楼云春拿镇纸将联纸推平、压实,刚铺好,月奴便跳上桌往纸上一趟,随后冲他翻肚皮。胥姜走过来,拿着笔杆往它脑袋上一敲,它翻身便跑了。

“我来替你磨墨。”胥姜将笔递给楼云春,往砚中加入吃剩的冷茶,压着墨条磨开了。

待墨出汁,楼云春润笔起势,微敛气息,写下第一联。

“朱红春帖千门瑞,翠绿柳风万户新。”他下笔毫无钝涩,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胥姜赞道:“写得真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楼云春写字,却是第一次见他写大字,其字苍劲雄健,大气磅礴,让这副春联顿起生机。

楼云春被夸得胸口发热,立马又写了一副。

“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

“好!”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这联也好。”

“丹凤呈祥龙献瑞,红桃贺岁杏迎春。”

“这联更好。”

“精耕细作岁丰收,勤俭持家有余年。”

“哎哟,这联不得了……”

炉子上的水已沸了半晌,楼云春没有停笔,胥姜却已夸得口干舌燥,赶紧给自己和楼云春沏了壶茶。

“歇会儿吧。”

“我不累。”

“我累。”

楼云春写完手中这对斗方,这才撂笔,走过来挨着她坐下。

“写这么些,应该够了。”楼云春一气儿不歇地写了三十几副春联和斗方,够她明日卖的了。

楼云春却道:“时辰还早,还能再写几副。”

胥姜眯眼,随后凑到他面前,轻道:“想听我夸你呀?”

楼云春弯了弯眼睛,抿嘴没说话。

“偷着乐什么?”

“没有。”

胥姜哼笑一声,夸道:“探花郎风姿特秀,俊美无双,且文辞皆善,字画并通,又有赤诚之心,明澈之情,是天底下最好的儿郎……唔。”

余下的话,都被楼云春吞进肚里,悄悄说给那颗害臊的心听。

两人腻了一阵,才另裁纸画灯笼,灯笼不必另寻骨架,后院里还挂着好几只,将纸扯掉重新糊过便是。

楼云春先画了一棵生姜,这生姜可比千金堂弟子画得好千百倍,又画了月奴和驴,最后照着胥姜的模样画了一副红袖添香。

胥姜笑问:“你这是画来给我的,还是画来给自己的?”

楼云春笑答:“这个归我,回去正好没灯笼。”

画完后,胥姜熬了一碗浆糊,让楼云春去将驴棚上的灯笼都拆下来重新糊过,拆下来的纸自然都进了驴嘴。

两人协作,几只灯笼很快便糊好了,胥姜点了一只来瞧,素雅之气扑面而来,哪里还能看得出它丑绝的前身?

楼云春盯着她被灯光映得柔婉的面庞,轻道:“除夕与元正我来不了了。”

胥姜冲他笑了笑,“我知道。”

除夕楼家要守岁,除了楼敬一家三口,还有楼家的叔伯兄弟,楼云春自然不能缺席。而元正宫中大宴,除文武百官外,还要宴请各国来使,他更不能不去。

“阿姜,你……”楼云春想问她要不要同他回楼宅,却知道时机不对。

“我不能跟你去楼宅过年。”胥姜眼眸清亮,见他神色黯然,又笑道:“今年已经答应林夫子去书塾过年,若是我跟你跑了,可就见不着初一的太阳了。”

楼云春心头的阴云霎时被驱散,随后上前一把将胥姜拉进怀里,将其紧紧抱住。

胥姜拍着他的背,轻道:“元正过后朝廷休沐七日,咱们后院的驴棚还没修呢,这可是你亲口包揽的,届时别耍赖不来。”

原来她都打听好了,也都安排好了,楼云春将头埋进她脖颈里,贪恋道:“好,那你要等我。”

“嗯,我等你,哪里也不去。”

除夕,胥姜早起将书肆内外和后院内外洒扫干净后,便沐浴焚香,贴春联、门神、斗方。

春联和斗方都是楼云春写的。

上书: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贴好春联后,正见汪掌柜与儿子赶牛着车要出门,便喊道:“兄长这是要去哪儿?”

“去接岳丈岳母和小舅子,今年除夕都在我家守岁。”汪掌柜也喊,喊完又问胥姜:“你呢?是去林夫子家,还是在书肆?若在书肆,便来我家,你嫂嫂盼着呢。”

“我去林夫子家。”

“那明日回来么?”

“下午回来。”

“记得晚上过来吃饭。”

“好。”

两人对喊一阵,各自都有些岔气,随后相互挥手作别。胥姜给家禽、犟驴和月奴备好口粮,又换了身新衣,便锁门挂牌,提着节礼往南山书塾去了。

一路上逢人便互道‘富贵吉祥’又或是‘喜乐安康’,遇着采买年货的,定要塞一把果子又或是别的吃食过来,推也推不掉,只等碰到下一个人,又将这些塞给他。

今夜城中不闭坊,各方可互通,守岁人家也不闭门户,燎火达旦,通宵畅饮。想来明日街头会多出不少歪歪倒到的醉汉。

胥姜一道南山书塾,便见门口已搭好柴塔,只等着入夜点旺火驱傩。

“小锄头!”胥姜往院里一喊,林红锄没喊来,倒将曾追喊来了,她愣道:“你怎么在这儿?”

曾追乐呵呵答:“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

“杜先生没让你留在他家过年?”

“留了,我说要来林夫子这儿,他便准了。”

“林夫子请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胥姜无言,这是个脸皮厚的。不过曾追来了也好,有人同她搭伙做饭,且他性子活泛,定少不了热闹。

胥姜进门,便走便问:“你多早晚来的?”

曾追也同她一起往后院去,“坊门一开便来了,还从你门前经过,见你在忙便没招呼。”

“你来这么早作甚?”

“过来帮忙洒扫,顺便砌了个灶。”

砌灶?胥姜一跨进后院,果然见院里多出个砖灶,上头架着一口大锅,锅里添满水,灶前林红锄正在烧火。

曾追颇为自得地绕着灶给胥姜介绍:“现下烧水擦洗家私桌椅,过会便可用来烹食,待晚上撤了锅,还可点旺火守岁。等用完这两日,将砖一拆,便各归各位,又不挡道,是不是很便利?”

“果然家中还是要个会理事的。”胥姜满脸赞赏,这曾追是个风火性子,却是理家理事的一把好手,想来也是因自小家贫而磨砺出来的。

“那是,往年在家乡,这些活儿都是我一手经办。”

听他说起家乡,林红锄问道:“那你过年不回家,亲人不会挂记么?”

“家父早逝,家母四年前也随父亲去了,如今上头只有一个姐姐,于去年许了人家。我已修了家书,托人带回去报平安,想来这几日也应该到了。族中倒还有几位叔伯兄弟,却都是各有各家,不大记挂我,平日里也只当没我这个人的,各自倒也清净。”

曾家的落魄,胥姜隐约有所耳闻,却不想落魄至此,不过瞧着曾追说得云淡风轻,便知他并不耽溺于过往,且对自己能光复家门极为笃信。想着他时常号称自己为蜀中第一文,胥姜便不禁感叹,这份狂傲非常人所能及也。

胥姜思忖,在家族经历大起大落后,还能养出这般不卑不亢的性子,想来必是其母与长姐之功。

林红锄见他平日里四五不着调,却不想其身世竟如此坎坷,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怜惜,心说:今后还是对他好些吧。

便安慰道:“没关系,你既在我家过年了,今后便当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罢。”

曾追眼睛一亮,凑到她面前问:“当真?”

林红锄点头,“自然当真。”

他眼睛都要笑成一条缝了,“这可是你说的,往后可不许反悔。”

“这有什么可反悔的?”她多了胥姜这么个姐姐,多个兄长又何妨?

胥姜见二人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不禁扶额叹气,又见锅里水已经开始冒热气了,便招呼道:“水烧热了,不是要洒扫擦洗么,快别耽搁了,过会儿可要耽搁做饭了。”

曾追此时浑身都是劲儿,便提了只木桶打水,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儿,去前院擦洗学生们用的桌椅去了。

“他怎么这么欢喜?”林红锄不解。

胥姜笑道:“过年嘛,人人都欢喜。”随后又问:“婶婶和夫子呢?”

“母亲昨儿夜里醒来,和父亲说了半宿的话,今早用了朝食便撑不住又睡了,估摸着得睡到晌午。父亲去西市采买年货了,也要晌午才回来。”

“那咱们先将家里洒扫干净,待他回来,便可着手准备团圆饭了。”

“那个……”林红锄欲言又止地看着胥姜。

胥姜不解,“怎么了?”

“前夜挂灯笼,父亲看到你和楼大哥了。”父亲抓学生干坏事从来未失过手,林红锄沉痛道:“他当时就站在我后边儿。”

胥姜一呆,“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