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文命率领大众向析城山而来。将近山边,腥风骤起,虎豹狼豺纷纷而前。国哀见了,绰起大刀,迈步上前,当头就砍伤了一只苍狼。之交、横革、真窥等亦各执兵器,一齐杀去,虽然亦砍翻几只䝙豺之类,但是禽兽是无规则的,左右前后,东窜西突,防不胜防,早又被它们衔去了许多工人。
七员天将大怒,刀剑锏戟,七器并施,霎时间杀得那些猛兽尸横遍野,其余的没命的逃去。忽然一阵沙飞石走,从山林里跳出一个人来,大叫道:“何物狂奴,敢来伤我士卒?”众人一看,只见那人状貌古怪,手执长矛,飞也似的赶来。童律见了,就迎上去,问道:“你是人是妖,快说出来。”那人道:“我乃鸿濛氏是也,一向住在此山,你敢来犯我境界,还说我是妖,岂有此理!”说着就是一刀,向童律砍去。
童律急用长枪迎战,战了多合,不分胜负。狂章看了,忍不住擎起黑棒,上前助战。鸿濛氏看见有生力军来,料敌不过,虚晃一矛,回身便走。
童律、狂章两个紧紧赶着,转过山林,只见又有一个相貌古怪之人,手提双鞭,飞奔而来。但听鸿濛氏大叫道:“章商氏快来!”说着,重复回身,抵住童律,那章商氏亦来抵住狂章。四人交战了许久,又不分胜负,后面黄魔、大翳二将赶到,加入战斗。鸿濛、章商二氏敌不过,往后再逃,四员天将在后紧追,看看赶上。忽见鸿濛、章商二氏将身一扭,倏然不见。四将大骇,深恐中伏,亦不再寻,归来与庚辰、繇余筹划。
文命知道了,即忙焚起符箓,喝声道:“析城山神何在?”转眼间,一个马身人面的怪物立于面前,向文命行礼道:“析城山神偈见。”文命道:“现在某奉命治水,为山上妖人所阻,这种妖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汝可知道么?”析城山神道:“不是妖物,确是人类。他们一向在各处采药,修炼多年,已成地仙,颇有神通,共有七个,一个叫鸿濛氏,一个叫章商氏,一个叫兜氏,一个叫卢氏,一个叫乌涂氏,一个叫犁娄氏,一个叫陶臣氏,占住此山和西面的王屋山,而尤以王屋山为他们的大巢穴。他们从地下暗去潜来,不知干什么事。近来异想天开,更教导禽兽出来害人。他们说:‘近来人心不古,浇漓诈伪,但知纵人欲,而不知循天理,本来与禽兽无异,给禽兽吃吃,不过和禽兽吃禽兽一般,有何不可!’这是他们所持的理由。”
文命道:“现在他们在此山中,共有几个?”山神道:“只有两个,一个鸿濛,一个章商,其余都在王屋山。”文命道:“那么,多谢费心,请转去吧。”析城山神行礼而隐。文命就和七员天将商议,黄魔道:“他们有七个,我们亦有七个,且和他们大战一场,见个输赢,何如?”文命道:“切须小心,恐怕他们施行阴谋诡计呢!”
次日天晓,七员天将一齐再上山来,只见山上禽兽尽数逃匿,静悄悄的,一无声息。童律道:“这妖人何处去了?”乌木田道:“想必到王屋山去求救兵了。”一言未了,只听得一阵兵器之声,猛见七个异人各执兵器,从山石中大步而出。七员天将齐声道:“来了来了!”也不及答话,立刻上前交战,一对一对的杀起来。
隔了好一回,狂章敌不住鸿濛氏,渐渐有点退却;那边兜氏敌不住童律,卢氏敌不住庚辰,也败阵而逃。庚辰、童律也不追赶,刺斜里截住鸿濛氏。鸿濛氏看看不对,大叫一声:“我们去吧!”陶臣氏、乌涂氏等一齐答应,撇了交战的对手,齐向山头乱跑,倏忽都已不见。童律等还想找寻,庚辰道:“不可,他们有地行之术,我们路途不熟,恐遭暗算,不如归去,再商量吧。并且我们是捉贼,他们是做贼,做贼容易防贼难,万一他们窜到我们后面去,那么怎样?”大众听了,都以为然,急忙腾空回营。
哪知鸿濛氏等果然正在那里大肆骚扰,真窥、国哀都已受伤,之交、横革保护了文命,到处逃匿,其余官吏人夫死伤者不计其数。黄魔、乌木田当先,大喝一声,直冲过去,却好遇着乌涂氏、陶臣氏,就厮杀起来;这里庚辰、繇余等亦一齐杀进。那鸿濛氏等情知不敌,打一个胡哨,霍地里向地一钻,都不见了。庚辰大怒,向狂章等道:“你们且在此守护,让我去看来。”说着,即纵身来到王屋山头。
等了片时,果见卢氏、乌涂氏两个从地下探头出来。庚辰大叫一声:“看我的戟!”就是一戟刺去。那二氏出于不意,急忙擎出武器招架,三人就战在一起。忽然鸿濛氏等一齐从地下钻出,上前助战,将庚辰围住。庚辰一枝大戟,力敌七人,但是却不能取胜,无心恋战,虚晃一戟,纵身跳出圈子,径自归来。繇余忙问:“怎样了?”庚辰道:“他们人多,一人难以取胜,我们多去两个吧。”童律道:“他们再私下来袭,那么怎样?”庚辰道:“黄魔、大翳二人暂留在此,其余都去,想亦够了。”
于是禀知文命,再向王屋山而来,哪知静悄悄一无消息,找了半日,不见人影,只得转来。大家商议,昭明道:“想来他们畏惧潜逃了,我们就过去吧。”伯益道:“恐怕没有这样容易,还是慢慢地仔细为是。”水平道:“崇伯何不叫了王屋山神来问问呢?”文命一想有理,即忙作起法来,喝声:“王屋山神何在?”哪知等了半日,毫无影响。又作起法来,再喝一声,仍是如此。文命大骇,为什么法术竟不灵了?
忽见那析城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