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纪先生定然会将两位小贵人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好好教导的。」
张元文和张元武听着村人对纪长泽的夸讚,心底满是不以为意。
不过虽有些看不起纪长泽没有傲气,但这先生性子软倒是对他们很有利,想想还是可以接受的。
纪长泽和村人说了一会话,就将张元文张元武带到了家中。
张大人带着两个孩子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算让他们住在这儿了,被褥衣裳什么的都带的足足的,临走前下人也都铺好了,虽然比不上府中,但绝对是村里最舒适的床铺。
他可不光带了这些,还带来了张元文张元武的束修以及伙食费。
钱很多,纪长泽作为一个有不慕名利人设的先生自然是不好收这个钱的。
于是他推拒了好几轮才收下。
这笔钱对于村子里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也让纪长泽直接从贫穷跳级到了小康。
赵月娘看见丈夫回来,带着笑迎了上来:「夫君,你们回来了,肚子饿了没?我去做饭吧?」
「不急。」
纪长泽温声说:「元文和元武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懂,我先教导他们。」
赵月娘以为这个教导是检查两个孩子的功课。
张元文和张元武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他们很安心的跟着新先生进了屋。
结果到了屋子里,就见着纪长泽直接上前掀了他们府上下人之前铺好的床铺,速度快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铺好的床铺已经一团糟了。
两个小豆丁懵逼的看着纪长泽,搞不懂他想要做什么。
纪长泽对着他们指指床铺,好声好气的笑眯眯道:「元文元武,把床铺好。」
「为什么要我们铺?」
张元文当即不服气的喊出来了:「明明是你弄乱的,之前都铺好了。」
「是啊。」
纪长泽半点都不生气他这个学生顶撞自己这个师父,依旧是和言细语,好声好气解释:「虽说这是为师弄乱的,但这床铺是你们要睡的。」
「那也是你弄乱的,之前我们府上的下人都铺好了!」
纪长泽不赞同的摇头:「元文,好好说话。」
把他们的床铺弄乱了要他们自己动手铺,还让他们好好说话??
两个小豆丁气的脸涨红。
「就不好好说话!!明明是你!!我们来是念书的,可不是来做这种下人才做的活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让他们意外的是,纪长泽压根没和他们继续辩驳下去,点点头,仿佛接受了他们不铺床,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下子,原本像是两隻斗鸡,决定要和新先生抗争到底的两人都愣了。
刚刚积攒的一肚子气现在是继续鼓着也不行,卸了也不行。
张元武倒是还记得他们晚上还是要在这里睡觉的,凶巴巴的叫了一声纪长泽:「你就这么走了?!」
纪长泽:「到为师看书的时辰了,你们若是愿意,也可以跟为师一起看。」
张元武:「你走也行,先把我们的床铺好,这个可是你弄乱的。」
纪长泽转身,很温和的看着他,笑眯眯的问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两兄弟被他这一反问弄得一愣:「什么怎么样?你弄乱的,当然要你收拾了。」
「谁规定的我弄乱就要我收拾了?」
纪长泽理直气壮的站在那:「这床又不是为师睡,乱不乱的,与我也没什么妨碍,我为何要收拾。」
「再说了。」
他轻轻一笑:「你们说是我弄乱的,有证据吗?」
张元文张元武:「……」
他们神情震惊的望着面前这个笑容和煦的先生,就好像是看见了一头小绵羊摘下了身上的皮,露出里面的狼毛来一样。
纪长泽完全没去看他们的视线有多么震惊和不可置信,慢吞吞的说着:「这便是为师教导你们的第一课了,世人大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了亲人没人会无条件帮你们,但亲人终究会离去,你们要学会在发生事时自己解决,而不是指望着别人帮忙,人家与你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们呢。」
说完了,他颇为感嘆:「你们对为师如此不敬,为师还这么尽心尽责为你们解惑,我可真是一个好老师。」
张元文张元武:「……」
两个涉世未深的小豆丁完全被纪长泽的厚颜无耻给震懵了。
张元文还试图跟纪长泽争辩:「可这床褥明明是你弄乱的,你整理怎么能叫帮忙,那是弥补!」
纪长泽:「为师再教导你们第二个道理,并不是说谁捅的窟窿就必须要谁弥补,谁办砸了的事就必须要谁去重新办,若是这个窟窿只损害你们自己的利益,旁人是不会去白费心的。」
「再说了。」
他挑挑眉:「你们说是我弄乱的,有证据吗?」
张元文张元武:「……」
「我们看见了!!两个人四双眼都看见了!!」
纪长泽:「那还有旁的人瞧见,能为你们作证吗?」
张元文张元武:「……」
这屋子里一共就站着他们仨,他们还怎么去找旁人。
张元文还生气着,张元武倒是视线已经开始在纪长泽身上打量了,几秒后眼睛一亮,转身看了看床铺,又转回兴奋喊出来:「你的手!!床褥褪色,你的手上沾了颜色,这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