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毫无感觉。
什么亲信不亲信,君臣之情不君臣之情的,他让周全孝逍遥了这么多年,现在才让对方死,那已经是开恩了。
「胡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纪长泽倒是一副被侮辱了的模样:「陛下明鑑,臣以往哪次不是对周全孝百般忍让,这次若不是为了陛下,臣也不会牺牲了自己个的声誉,让他人以为是臣对周全孝怀恨在心,这才下套害他,陛下方才也看到了,臣弹劾周全孝时,其他人是怎么看臣的。」
「可臣不在乎!臣一心为陛下尽心尽力,陛下您知道的……」
说完,他话头一转,看向了太监总管:「就是不知道胡公公是否与臣一般了,毕竟臣可从未在陛下想要处置一人时叽叽歪歪说个不停,瞧胡公公这副模样,倒像是陛下不是他的主子,周大人才是一般。」
太监总管:「……」
他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连忙噗通跪下:「陛下,老奴,老奴从未有此大逆不道之想法啊!」
纪长泽在旁边轻悠悠加上一句:「陛下,听闻胡公公家产也甚丰。」
太监总管;「……」
他双腿已经在打哆嗦了。
他太清楚自己伺候了许多年的陛下是如何的冷血无情了,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构陷算计,更别提他这个老奴才了。
就在他感受到皇帝冰冷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以为自己今天就要身首异处的时候,纪长泽突然又道:「臣提议,不如就让胡公公为行宫捐献出全部家产,为陛下尽一尽心如何?」
太监总管鬆了口气,赶忙磕头顺着梯子往下爬:「陛下!!老奴愿为陛下献上老奴所有积蓄!求陛下应允!」
皇帝对一个老奴才的家产其实不太感兴趣,但聊胜于无,还是收回了直接把人弄死的想法,随意点点头:「朕允了。」
「好了,朕乏了,纪爱卿先行回大殿。」
太监总管软着腿,送纪长泽出去,出了门,纪长泽眉眼带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忠直模样,眼底的邪气都要溢出来了。
他一边走,一边轻笑着道:
「公公怕是跟周大人来往久了,忘了挡了本官的路有什么下场。」
太监总管哪里还敢再和他争锋,赶忙点头哈腰的讨好:「纪大人,今日是老奴钱财迷了心窍,还请大人网开一面,高抬贵手。」
两人说这话时,出来去解决生理问题的鬍子方正巧看到这一幕,见着陛下身边的公公都对着纪长泽卑躬屈膝,冷笑一声。
「小人得志!」
纪长泽听到这话,看到一脸不忿的鬍子方,倒是也不生气,甚至笑着打了个招呼:「是胡大人啊,早前便听刘大人提起过胡大人,本官听着倒是十分嚮往,不若你等我一会,等我与公公说完了,我们便一道去前殿。」
「嗤,谁要与你这等小人一道去。」
鬍子方冷笑一声,转头就走,恨不得把头昂的八丈高。
好友生彦是走了,但他绝对会和纪长泽这等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在生彦没回来之前,纪长泽就要靠他顶着了!!
纪长泽也不在意,只继续与太监总管一边说话一边走,走到一大柱子前时,他看了一眼柱子,突然顿住脚步:
「公公,听闻公公伴在陛下身侧四十余年,应当知晓不少辛秘,本官想知晓一件事,不知公公可否告知?」
「大人只管问,但凡是老奴知晓的,必定告知大人。」
纪长泽站住脚,凑到了太监总管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大皇……唔!」
太监总管听了话,先是惊讶喊出一声,接着快速捂住嘴,满脸惊骇的望着纪长泽:「纪、纪大人为何要打听这个?」
「你说便是。」
他身子颤抖,支支吾吾不敢说:「此乃机密,若老奴泄露出去,陛下定然会治老奴一个死罪……」
纪长泽定定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不说便罢了,公公,这路长,一人走寂寞,不如公公一路将本官送到前殿?」
太监总管刚刚被他吓得不轻,怕他套话,也不敢答应,只拒绝道:「纪大人,老奴要回去伺候陛下了,大人就自己走吧。」
纪大人慢悠悠掏出一条银圈,语气温柔的道:
「胡公公多年前收了亲侄儿做养子,只是这养子身子虚弱,不知何时会一命呜呼,你为他纳了许多妾,却未曾让他留下一儿半女,五年前,你这养子看上了好人家的女儿,人家不愿为妾,你便指使人装扮成强盗,强行掳走了那家姑娘给你养子,之后你养子玩腻了,便把人扔了回去。」
太监总管脸上神情一怔,有些心虚解释:「纪大人可是听了小人一言之词?那女子是自己勾引我儿子,之后我儿子不喜了她,她便自行离去了,可没什么掳走之说。」
纪长泽不搭理他,接着说:
「三年前,你那养子病死,可怜公公就此便没了血脉,只是公公若是当初没那么快将那姑娘扔回去,就该知道,那姑娘怀了身孕,回家后生下了个男娃娃,今年已然五岁了。」
太监总管身子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纪长泽。
「你、你说的是真的?!!」
「先别急着高兴,听本官接着说,数日前,不知为何,那男孩突然也被掳走了,五岁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家血脉,诶,就这么关在柴房里,等着他那亲爷爷来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