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门口,夏红才发现钥匙不知放哪儿了。她吃不准是拉在出租车上了,还是仍留在程辉那里,只好打电话给老白。程辉昏睡着,老白估摸着找了一圈儿,回说没有。夏红犯愁了,怎么办呢?那锁挺好的,就这么撬了心有不甘,况且一大早上哪儿找开锁匠,谁天没亮就等着给人撬锁呀。老白提醒她,“不是有把备用钥匙在杜拉拉那儿?”夏红犹豫了一下,好吧,这的确是最佳方案了,往隔壁楼跑一趟就全解决了,既经济又高效,唯一的缺点就是大清早扰人清梦有点儿不好意思。
到了拉拉家门口,夏红正想敲门,又踌躇地缩回了手。自从上次拉拉谴责她上人家里不预约后,夏红就注意了很多。尤其这会儿,多半还没起床呢,夏红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拉拉的手机关机,只好打他们家固话。隔着大门,夏红听到拉拉的客厅里传来电话铃声,响了几下没人接,夏红开始担心拉拉是不是拔了电话线,这家伙睡眠娇气,干得出这种事儿。她正迟疑着要不要挂断电话,有人接了。“喂。”对方显然压低了嗓子在说话,是个男人的声音。
夏红几乎要怀疑自己打错电话了,她赔着小心跟人请教,“请问,杜拉拉……是住这儿吗?”对方反问你哪里。
夏红警觉起来,质问道,你是谁?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忽然说,“是夏红吗?”夏红大惊,结巴起来,“你是那谁……王伟?”“拉拉还睡着,要我去叫她吗?”“……是,是的,麻烦你,有急事儿。”夏红不无狼狈地回答。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拉拉紧张的声音,“夏红,怎么了?”夏红解释了自己的需求。拉拉脸都绿了,“你在哪儿?”“你们家门口。”
“程辉昨晚受伤进医院了。夏红回来收拾东西,忘带钥匙了,来我这儿拿备用钥匙。”拉拉解释,然后意识到王伟不知道程辉是谁,“程辉是夏红的远亲。夏红原来那套房子现在他住着。”拉拉说完,自己觉得心虚气短,幸好王伟认为经此描述人物关系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他只是关心地问了一下怎么伤的。
“程辉昨晚加班,完事了出来去取车,半道上被袭击了。”
“伤得重吗?”
“好像不轻。”
“得罪人了还是遇上劫道的了?”
“不知道呀。夏红说现在人还昏睡着,警察没法了解情况,等天亮了,警察会再去医院问话。”
“你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吗?”
“嗯。要的。”拉拉有些无措,经王伟提醒她才醒过神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一会儿我跟夏红一起去。”
王伟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透,他不太放心,再次提议,“拉拉,还是我开车送你俩去吧。现在这么早,你们坐车也不方便。”
“没事儿,小区门口老有出租等那儿。天还早,你再睡会儿。”拉拉匆匆出门。下了楼她才松了口气,心里暗自侥幸,还好是王伟,他不爱勉强人,你说不要他就算了,事后也不会再提。这要换了程辉,当时他不说什么,但肯定存心里,然后迟早有一天,他会翻出来跟你谈,拉拉有时候还真怕程辉这个特点。
一路上拉拉和夏红都在各想各的心思。
拉拉无法克制地产生了一个迷信的念头:是不是因为她对程辉的寡情惹恼了天上的众神,程辉才会出事,好让她被自己的良心折磨。万一程辉有个好歹,比如失忆了、落下什么残疾了怎么办呢?事实上,自听到程辉出事的第一分钟起,这个念头就一直纠缠着她不放。
李工自己并不信,但因为觉得好使,她喜欢宣扬“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借以管理家里三个姓杜的。拉拉向来不屑,可其实她还是敬畏这一套的。就为这,拉拉连送都不敢让王伟送,她担心那会让菩萨不悦,加重程辉的伤情。
可是,从唯物的角度讲,程辉怎么会出事的呢?也许他写的什么报道招人恨了?但还真不好说,年底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打劫的高峰。拉拉有心把自己的分析跟夏红说道说道,见夏红闭着眼不想说话的样子,就什么都没说。
警察很负责,比她们先到一步。两人知趣地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警察走了。
程辉脸色很差,整个人都脱了形,几乎换了个人似的,右手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显然,他情绪很恶劣,夏红和拉拉走进病房,他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就转过脸去闭上了眼睛。夏红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然后就不知该干什么了,和拉拉一起无措地看向老白。老白使了个眼色,三个人相跟着出了病房。
“警察有结论吗?”夏红迫不及待地问老白。
“还不能确定是有人报复,还是单纯的打劫。”
“程辉自己怎么说?”
“他?他说是打劫。”
“可他什么也没丢呀!”
“没准是个新手,程辉一反抗,就慌了跑了。”
大家一时相顾无言。然后拉拉问医生怎么说,不会有后遗症吧?失忆什么的。老白说,“失忆好像没有,我看他什么都记得。不过,总是挨了一棒,得观察几天。还好他反应快,脑袋躲过了正面袭击,只是被刮着了,那一下基本都由右手受了。”夏红说一会儿她打个电话通知程辉家里,老白说千万别,程辉不让。
熬了大半个晚上,老白和夏红都一脸倦容,拉拉提出由她在医院守护,让他俩都回去休息。夏红早已经吃累不过,就说也好,有事儿你给我电话。老白犹豫了一下说,“要我说,一会儿你们一起走好了,都得上班。我去请个男护工,方便看护,他右手用不了,吃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