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3.07特大纵火案」,谢霖正在过去调查的路上,我想……等他回来,我们这个案子也就结束了。」
「你说什么?谢霖去查纵火案了?」江还突然腾一下站了起来,因惊恐而瞪大了眼睛,「叫他回来!快!」
「什么……」
他被一把按回了椅子上,只见他挣扎着嘶吼道——
「他会死的!」
99、旧案
谢霖这次没跑空。一片枣林都收穫了,方伟民也就没在山里继续泡着,但他閒不住,在自家阳台上摆了一整排泡沫箱,种了一溜的小青菜,他赶到人家家里的时候,人正在阳台上仔仔细细地浇水呢。
「这一天天的把家里弄得全是泥,阳台上也不知道有多招虫子,我衣服都不能晾了。」
方伟民的妻子也退休了,但身材微胖精神矍铄,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亲近的老太太。
她把谢霖让进客厅,热情地笑着说,「你坐会,我给你泡杯茶。老方!老方!别忙了快出来,警局有人找!」
方伟民显然是听到了她的抱怨:「青菜招什么虫子,你就看我不顺眼吧。」
「跟你说了我们家又不缺菜吃。」
「也不缺毛衣穿!」
她一杯茶还没泡完,撸着袖子就要上来干仗,谢霖连忙哭笑不得地站起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这个外人还在呢。」
方伟民「嘿嘿」一笑,招呼老婆回去泡茶,还要偏嘴硬再说一句「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才说:「你怎么来了,又有新案子?」
谢霖吐出一口浊气,凛着脸色:「是。方叔,上一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提过一个「3.07特大纵火案」?」
他眉目一拧突然腾一下站了起来:「这案子怎么了?」
谢霖一抬头,被他眉目之中的那种严肃和慎重吓了一跳,以至于迟疑了一瞬才说:「呃……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正在侦办一桩谋杀案,死者和前来自首的嫌疑人都是从爱心福利院出身的孤儿,所以……」
「爱心福利院……」他喃喃重复了一遍,又「咚」一声坐下了,然后缓缓从兜里摸出了烟盒。
他妻子正好泡了两杯茶出来,见状就皱起了眉:「家里抽什么烟?」
闻言,他只好默默又把烟塞回口袋,又嘆了口气。谢霖被他这表现惊得汗毛倒立,追问道:「方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案子为什么会让你念念不忘?我记得应该早就结案了吧?」
「有些案子就是结了案,才会让人念念不忘。」
「为什么?」
他呼出一口气才稳下情绪,陷入自己的回忆缓缓说:「当年这案子是消防队报给我们的,地址很偏僻,等我们到的时候,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我还记得消防队有个小伙子,一见到我们突然跪下就哭,哭得话都说不出来,把我们都给吓着了。
可是一往前走,我们就懂了。光孩子就三十多个啊!
那场景连我这个老刑警看了都好几天睡不着觉,谁能不哭?
而且,我们根据尸体计算受害者人数的时候,还漏算了两个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两个都是没满一周岁的婴儿,那么大的火,烧得连骨灰都没剩下!
惨啊,太惨了。孩子们一个挨一个,紧紧抱在一起,法医甚至分不清楚哪一块是哪一个孩子的,最后只能把孩子们全部葬在了一起,下葬的钱还是大家一起凑的。我当了一辈子警察,这是最悽惨的一个案子。」
谢霖震撼于自己的想像,紧紧攥起了拳头。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臟被揪住了,难以想像当年这些亲身经历了如此惨状的「当事人」的心情。
「后来呢?方叔,你能把你们的破案经过详细说一说吗?」
他点头:「其实我们这个案子说难破也不难破,因为有个目击证人,但难就难在,这个目击证人是个孩子。」
「可是,我听说,倖存的那个孩子就是凶手?还是说有两个孩子?」
「凶手是个孩子是我们的推测。当时,那个福利院有前后两个院子,消防队一开始集中在前院灭火,再加上那个孩子自己也吓傻了,根本不出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没人发现他被绑在后院的树上。
也是幸好,建筑物比较独立,火没蔓延到后院。我还记得是应局亲自把那个孩子解开的,当时绑人的是铁丝,孩子挣扎得很厉害,铁丝都勒进手臂里去了,满身是血。
他被绑的地方和方向,正好能目睹到火烧起来时孩子们向外呼叫的那个房间,所以……」
谢霖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江还犯病时关于火焰的幻觉,以及……曹铭拍的他手臂上束缚伤的照片。
那时,曹铭亲口说过,那些新伤下还覆盖着难以分辨的旧伤。
他喃喃说:「所以,那孩子吓坏了。」
方伟民「嗯」了一声:「岂止是吓坏了。他吓得话都不会说,就好像聋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问话也不答,东西也不吃,连水都不喝,警局上下谁都拿他没办法。他的眼神我至今都还记得。最后搞定他的人,你可以猜猜是谁。」
「应局长?」
「他儿子。」
「应呈?可应呈当时才……」八岁啊!
「要不说应局神呢,而且阿呈那小子也是有天赋。那孩子当时都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应局想着他家那小子跟那孩子差不多大,就把阿呈带市局来,跟那孩子一块在审讯室关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阿呈是怎么哄的,没一会就听那孩子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到昏过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