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郎又踱回到沙发边,沉沉地陷了进去。思索再三,最后还是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老袁,是我。」
今天是平安夜。在药厂视察了半天,到了下午,赵亭就撤了。
估计是有约,准备着晚上出去浪。
因此项海也被放了假。
前脚送走赵亭,他后脚就跑回家。路上拐去超市买了满满几大包东西。
虽说不是什么正经节日,但也要搞出些仪式感。况且难得今天时间充裕,他决定做一桌圣诞大餐。
路上他就给邢岳发了消息,叫他下班没事早点回来。
结果他这边米还没下锅,邢岳就一阵风似的,裹着雪花刮进了门。
「这么早?」项海吓了一跳。
「不是你让我早点儿回来么。」邢岳脱下外套朝椅子上一扔,就忙三火四地去洗手。
「我是说让你下了班,早点回来。」项海把他的外套挂起来,跟着去了洗手间,「这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
「操,周扒皮啊你,不能可怜可怜我啊?」邢岳关了水龙头,手指朝他脸上弹了串水珠,「好不容易今天清閒半天。」
项海笑着拿袖子在脸上蹭了蹭,转头又回到厨房。
邢岳尾随在他身后,就觉得眼睛不够看,「我靠,这么多好吃的。今天是啥日子?」
「是平安夜。」项海把洗好的米放进电饭锅。
邢岳兴奋地搓着手,「那我也来整一个菜。」
项海背朝着他,把新鲜的大虾倒进水盆里清洗,「哥,平安夜咱吃点儿平安的东西,你做的那些...等万圣节再吃。」
足足反应了十秒钟,邢岳才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操,你意思是我做的都是阴间的东西呗?」
「行啊你,现在埋汰我都不用打草稿的?」
「唉呀,别闹...」项海一边闷着头笑,一边拿胳膊肘抵住那隻乱摸的手。
「少在这装模做样的。」邢岳在他身上揉搓着,又低头在他白净的后颈上啃了两口,「你着急忙慌把我叫回来,不就是想跟我闹么...」
「......」项海无语了,「哥,你这脑子...」
「别废话,老实点儿。」邢岳把他的身子扳正,「站好,我先搜搜你有没有携带武器!」
「哎!操,哎!」项海躬起身子四处乱窜,「你,你往哪摸呢?」
「不许乱动!别做无谓的抵抗!」邢岳把他揪回来摁住,「两腿分开,手抱头!
「这是什么,嗯??」
「私藏武器,是不是想偷袭我?说!」
项海被他折腾得脸通红,刘海都贴在了脑门上,「唉呀能不能别闹了,不吃饭了啊?」
「吃...闹完再吃。」
「不行,我都饿没劲儿了。」
「我有劲儿,你不用有劲儿。」
「......」
「快走。赶紧。」
就这样,饥饿的小白兔被饥渴的大灰狼叼回了狼窝。
「哥,你不把窗帘拉上啊?」
「哦,操,忘了。」
「哎呀你慢点儿,拉链卡住了!」
「操,疼!我肉啊!」
「我那大礼包呢?」
「我哪知道你藏哪了。」
「...这个咋样,培根味儿的。」
「......」
「不喜欢?那...哈密瓜的?」
「你笑啥?」
「哥,别挑了,我都饿了。」
「...嘿嘿嘿,明白了。我来了!」
热气腾腾的房间,有人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
项海歪过头,「哥,是你么?」
邢岳点头,「起来做饭吧。」
项海赖着不肯动,「搞了半天,最后还不是折腾我。你不是有劲儿么,咋还躺着?」
「废话,你都躺多久了,该我躺了。再说了,刚才你也没出力,现在轮到你做贡献了。」
「我怎么没出力啊,要不然能这么快吃上饭么?」
「我操?」邢岳立刻支楞起来。
几个意思?这画外音怎么这么伤自尊?
「你这是嫌我快了,对我表现不满意呗?」
「你过来,来来!」
项海怕他又缠上来闹,就赶紧跳下床。
没想到邢岳也同时伸出魔爪,手指正勾在他的项炼上。两个人这么一挣,项炼断了。
项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赶紧伸手去捂,却抓了个空。
项炼从颈间滑落,一缕银线倏地坠在地上,翡翠同心锁应声碎成两半。
两个人都呆住了。
许久,项海才缓缓蹲下,把两片碎玉和那条白金炼子拾起来,搁在手心。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几乎同时在道歉。
「小海,都怪我!我...」邢岳后悔死了,恨自己那隻没轻没重的手。
项海却拼命摇头,「对不起,哥,对不起...」
这是邢岳送他的生日礼物,明明那么珍惜,却还是断了。
「不,不是,不怪你,都怪我。」邢岳也赶紧跳下床,拽着他的胳膊,「没关係,那同心锁是一对儿,还有一隻呢。明天我就去再配一条链子,更结实的,绝不会再断了。」
「哥...」可项海还是低垂着脑袋,指尖在碎玉的断面来回摩挲着,好半天,才问,「你不会,离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