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抹了把落在脸上的水珠,儘量排除邢岳的干扰,保持着节奏,「哥,别骂了,省点劲儿吧。」又在他肩上狠咬了一口,「还要好半天呢。」
洗手台上方的镜子早已起了雾,里面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人影究竟是一个还是两个都看不清楚,可温度还在持续攀升。
水柱稀里哗啦,将后面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声音淹没,不过总还有些高分贝的逸出来,是原始的单音节,直白得犹如一见钟情那一刻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那样的心跳只有一次,只为一个人,是独一无二的密码,即便是梦境也不能復刻。
所以现在项海终于敢确定,他是真的,邢岳也是真的,他们回来了。
他们真的回家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深了,人还未静。白天的喧嚣不甘落幕,像嗡鸣的暮钟响过,时近夜半,余音还缭绕在月色中。
一窗之隔的屋外滴水成冰,屋内却热得穿不住衣服。
邢岳赤着上身,心满意足地趴在心心念念的大床上。
他很累,好像体会到广告里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自眉毛向下高位截瘫,能动的几乎只剩了一张嘴。
项海骑在他身上,一下一下,保持着节奏,鼻尖冒汗,「这样行么?」
邢岳闭着眼「嗯」了一声,又感受了一下,「可以再使点劲儿。」
于是项海又加了些力,继续在他脊柱两侧按压着,「这样?」
「行。」邢岳表示满意。
捏了一阵,项海又捋着脊柱向下挪了两寸,继续按摩。
邢岳的肩背挺阔,肌肉线条完美,像被精心梳理的一片沃野,蕴藏着生机,正是等待收穫的季节。
项海按得卖力,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也冒了细汗。
于是他停下来歇口气,抬眼望去,内心涌起丰收的喜悦。
「哥,你身材真好。」
项老汉蹲在自家地头儿,撩起上衣下摆在额上一抹,憨直地笑着,同时又贪恋地搓弄着刚刚侍弄过的「田垄」,回味着先前自己在这上面挥汗如雨、辛勤耕作的情景。
「......」
沉寂了好半天,邢岳的眼皮才掀开一条缝,「你让我歇会儿,给我留口气儿,行不?」
项海乐了,「哥,你想啥呢?」他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我就是单纯地夸夸你。」
邢岳又闭上眼,「你根本不单纯。」
项海一翻身从他背上下来,盘腿坐到旁边,「我再给你捏捏胳膊。」
邢岳舒舒服服地笑纳了,可嘴上还假惺惺客气着,「要不别捏了吧,你也挺累的。」
「没事儿,我不累。」项海不吝惜力气,捏得实实在在,「一点都不累。」
邢岳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猛一翻身,抓住项海的手腕,「啥意思?你是不是又嘲笑我呢?」
对于这种靠歪理邪说挖坑给他跳的套路项海早就熟了,他任由邢岳扯着,「哥,你这是又有劲儿了?」
「少转移话题。」邢岳眯着眼质问,「都把我掏空了还好意思嘲笑我,你有没有良心?」
按说这话已经无耻到了极点,可项海还偏偏就吃这套,此刻更是被他那副又赖又浪的模样拿捏得死死的。
「谁掏你了。」项海捏着他的手指头,「谁叫你自己没完没了的,还搞那么多花样,能不空么。」
见项海上钩了,邢岳就美了。
他就是喜欢看项海这副一本正经,又无可奈何地说着擦边骚话的模样。就像给一张纯洁的照片恰到好处地打了一小块马赛克,啧啧,引人遐想。
他一翻手,把项海拉近,叫他趴在自己胸口,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那你喜欢么?」
「......」
项海脸红了,因此这一轮的较量他毫无悬念地输了。
「说话,喜不喜欢?」邢岳翘起嘴角,以胜利者的姿态不依不饶地又在项海身上搞起了小动作。
项海摁住那隻四处乱窜的手,「干嘛?别掏我啊,我空了。」
邢岳乐了,仿佛接收到某种信号,立刻翻身跟他交换了位置,「是么?那我赶紧检查检查。」
「操。」项海陷进枕头,挣扎着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哥,别闹了,都后半夜了。」
「后半夜怎么了...」邢岳的声音已经没入项海的颈窝,有些闷,又带着湿热,像盛暑天摇摇欲坠的一场透雨,「明天不是周末么,你又不用上课。」
「明天不得去看看你妈妈还有老所长和刘阿姨啊?」项海无语,这人心可真大。
邢岳短暂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来得及。」
「大家可都惦记着你呢,」项海试图把他推开,「明天等你睡到自然醒,什么都晚了。」
这个时候邢岳的智商早就不在脑子里了,顺口就接了句,「放心,打铃前我准能醒。」
感觉到身下的人僵了一下,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了动作。
他不安地抬起头,同心锁慌乱地摇晃着,轻扫过项海的下颌。
「......」他紧张到不知该说什么。
项海伸出手指颳了刮他微垂的眼尾,又捧起他的脸,「哥,别担心,没事的,都过去了。」
眼底的温暖将那个慌乱的倒影冲淡,「我很好,你也很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拈过同心锁,贴在唇边亲了一下,又抬起眼看着他,「哥,其实回来以后我一直都早起,起来就出去跑步,感觉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