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妖记 第104回 活生生的大男人

“我不是妖，我是活生生的人，是活生生的大男人！”景瑜气急败坏地辩解着，“明明前些天你还亲眼见到那阿蛊是如何设法阵取我魂魄的！”

沉鱼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师父，我一时忘记了。不过，师父，我是你的爱徒，你自然喜欢我了，要不然怎么整日口口声声的称我为爱徒。好了，师父，阿霜寻我还有事呢，我就先走了。”

她说得极快，生怕景瑜反驳她似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了。

景瑜：“……”所以他这算不算是告白失败了？他堂堂盛都最优秀的郎君，竟然告白失败了？

景瑜吐了一口浊气。真是太烦恼了，他该如何向沉鱼解释，他这并非是师父对徒弟的感情，而是男子对女子的感情呢？

一旁有人幽幽道：“堂堂盛都最优秀的郎君，竟然被拒绝了，啧，看来在感情面前，优秀也占不了上风。”

是宋卫风。

景瑜一动不动。

宋卫风偷偷的窥景瑜，这厮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还没有反应过来？

正想着呢，忽然一道劲风袭向他。

宋卫风躲避不及，被那道风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入江中。

“好好当你的哑巴。”景瑜警告他，施施然离开。

啧，真是嘴硬。

这一晚江风急劲，江边的告白，不过是小小的插曲。

大家都忙得很，暂时没有空闲谈情说爱。

三日后，石灵聪坐镇栾江大营中，急报来传，瑜王的大军从三百里外的千家渡口渡过栾江，攻下千家渡口附近的黑城。黑城再往北三百余里，便是盛都。

盛都危矣，皇帝危矣。

斥候跪在石灵聪面前，石灵聪闭了闭眼：“速速拔营，回盛都护驾！”

他正要起身，忽然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国舅石灵聪气急攻心，病重不能行。

护国大将军只得将国舅留在栾江边，叫了人照顾后，赶紧领着军队回盛都护驾。

途中问及瑜王的军队是如何渡过天险栾江，斥候颤声道：“瑜王的军队中，有能工巧匠，竟能在一夜之间搭出天桥，瑜王的军队这才顺利渡江。”

护国大将军心一沉。

他早就听说，瑜王麾下，有能工巧匠，能制造出各种十分厉害的武器，叫人闻风丧胆。

在此前凭着栾江之险，他们虽与瑜王的军队对恃，但还没有正式交锋过。

那些传说，应该是谣传吧。

毕竟起义的军队，都需要一些谣言什么的来蛊惑人心。

为了振奋军心，护国大将军道：“只不过是些叛军编造的谣言，我们圣上英明神武，那些叛军，不过是跳梁小丑。”

真的只是跳梁小丑吗？

没有人再问。

山峦一重又一重，军士们奋力前进。

山间忽然起了雾。山间起雾乃是常事，并不奇怪。

护国大将军传下令来，务必要小心有诈。

军士们背对背靠着，警惕万分。

“阿爹，阿爹，里长又来征劳役了！”雾气蒙蒙中，有小孩急道。

这山里有小孩，也不奇怪。

“怎地又来征劳役了？上个月不是才征过？你的大哥，才去了！”一名男子气愤道。

“圣上有令，建造行宫，乃是稳定大盛江山社稷之事，尔等贱民，得建行宫，乃是尔等的荣幸！”另一道男声大声斥道。

“一户征一人还不够，都征去建行宫，谁来种庄稼？我不去！”先前那男子道。

“种庄稼事小，兴建行宫事大，姜老儿，我看你是疯了！不去也行，缴纳两百八十贯钱，就可以免除劳役。”

“我哪来的钱……”姜老儿道。

“没有钱，就给我去服劳役！”那男子厉声道。

“阿爹，阿爹！”小孩凄厉地哭了起来。

山峦里回荡着小孩的哭声，凄凄惨惨，叫人生起鸡皮疙瘩来。

“是何人在装神弄鬼！”将领大喊。

云雾散去，阳光照在山峦间，只见青山郁郁，哪里有什么老儿小孩？

但这样的对话，足以让人若有所思。

夜间扎营时，劲风吹着山林，涛声阵阵。

似是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再仔细听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忽然有人在低声道：“圣上，这景氏一族，果真要除去？”

“为何不除？”男子十分冷漠道，“那景瑜，竟然自比盛都最有才能的郎君，这将朕至于何地？”

“可当年，是太师景蒙……”

“哪又如何？这天下，已经是我们姬家的了。他们景氏一族，也该消失了。免得总叫人提起他们景氏的功劳来。”

话音一落，似是大刀砍进皮肉里的声音嗤嗤响着，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是何人在装神弄鬼！”数十火把燃起来，将暗黑的山峦照得亮如白昼。

将士们面面相觑，哪里有人？方才那些话语，许是自己听错了。

“有人在不惜诋毁圣上！”护国大将军大声道，“他们是在动摇军心！诸位莫要被敌军的伎俩给骗了！”

护国大将军此话不说而已，说了更是让人觉得寒毛直起。

既然不是鬼，那便是人了。也就是说，他们中间，混进了敌军，这才得以使如此手段！

护国大将军明显也想到了这些，当即下令：“即刻将细作查出来！”

一时之间，军队人心惶惶，不知谁是细作，谁是好人。

也有素日便有龃龉之人，纷纷相互举报。

而瑜王的军队，奔袭六百里，在盛都外，终于与姬永的二十万大军对恃上了。

领军的是新晋骠骑大将军曾海丛，春美人的亲大哥。

曾海丛以前是个文官，哪里带过兵，但此时妹妹怀着龙嗣，圣上又许他妹妹皇后之位，曾海丛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说不定运气好，能打个胜仗呢。曾家以后，也是皇亲国戚了！

气势还是要有的，曾海丛让宣威将军齐寄朝叛军大喊：“圣上许诺，若是缴枪投降者，定会加官进爵，若是将瑜王项上人头取来，得封亲王！”

“啧，万一过一阵子，姬永过河拆桥，灭人九族，可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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