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与帆 017. 圣体区

楼梯再往下走是第四层教务区，也就是神官们的办公室。

教务区的下一层则是宿舍区，神官们住的地方。

虽说艾博感觉正殿没什么用了，但她还是走到了第五层，反正她现在感觉青月教还挺亲民的，如果有神官发现她，就说自己走错了真不好意思，估计也不会被抓去悔罪。

如果没人发现她，她就继续乱逛，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免费进入下一层——圣体区。

结果是不行。

或许是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艾博在宿舍区逛了大约十五分钟才被发现，被一位像熊一样又高又壮的神官客气地送回了第三层“公共事务区”。

这十五分钟里，她找到了三处从宿舍区通往楼上教务区的楼梯，但就是没找到通往楼下圣体区的。

艾博明白了，去圣体区只能通过升降梯直达，保护得还真好。

“圣体”指的是每座神庙下方都有的那个东西——青银石。

一千多年前，青银之月陨落，碎片（青银石）四散，遍布整个莱克德大陆，开启了繁荣至今的魔法时代。

青银石是一种触媒，以青银石为圆心的一定范围内，人们可以通过吟咏咒文驱使自然元素。换言之，远离青银石的地方就是用不了魔法的“神恩未及之地”。

这些基础原理是共通的，不会因为青月教和紫月教两教常年争斗而变化。

甚至，两教教会的做法也是一样的——

他们都在青银石上方盖了宗教建筑。

齐纳什卡圣女是极少数能在神恩未及之地使用魔法的人。

就在去年，889年夏天，艾博就遇到过这么一件事：

一名叛教者使用特殊装置让几个教区的青银石暂时失效，一时间，当地只有圣女能用魔法。这时这些教区又遭到怪物袭击，圣女们应对不暇，甚至有人因此牺牲。

青银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相较而言，紫月教之前做的保护措施实在不够，教会只是在青银石上方放了个双神雕像而已，那雕像还可以被挪开。

青月教就大不一样，据艾博在书里看到的说法，紫月教允许教徒参观青银石，但青银石周围有四名高大魁梧、手持战斧的武装神官把守。

这次来京泽神庙她又确认了一件事：

人们只能通过升降梯出入圣体区。

艾博自己从没进过圣体区，因为参观圣体要先捐款，还会给你一张写了你的名字的“捐款纪念券”，也就是门票。

换句话说，进圣体区得实名制买票。

艾博这趟出来虽然也搞了个假身份章，但为谨慎起见，她希望能不实名就不实名。

这也是她不用瞬移阵的原因之一。

这两个原因使得她进不了圣体区就放弃了，没有太执着。

反正她没见过的只是“圣体区”，青银石在齐纳什卡还是见过的。

被赶回“公共事务区”后，艾博感觉肚子饿了，就正好在这里的食堂吃了午饭。

神庙食堂无须实名，所以她之前也吃过几次，感觉京泽神庙食堂和外地神庙食堂差不多：

便宜、难吃但管饱。

午饭后，艾博坐在餐桌前想了想，觉得正殿差不多参观完了，下午没事干，不如去青月女神殿的图书馆看书。

进去一看，报刊区可以随便看，想进图书区还是得实名，于是艾博就待在报刊区。

她想，自己面对书刊里的文字应该能比面对真人时冷静一点，所以她勇敢地找了不少本月出版的报纸和杂志，想看看有没有文章提到安丽卡的，提到齐纳什卡也行。

结果是没有。

关于正在打仗的北方怒雪山脉前线，报刊上倒是有不少文章和报道。

可发生在去年的停战协议、迎娶“魔女”皇妃这些事情……

在今年的报刊上就好像毫无后续影响一样。

这让艾博感觉怪怪的，她之前在城外收集情报时也隐约有这种感觉——

京泽人人均政治评论家，男女老少都喜欢谈论宫廷传闻和政界消息。

经过一番打听，她已经知道了皇太子莱顿现年十三岁，母亲早逝，姓端木。

端木家没有爵位，但号称“帝国无冕之王”，京泽城内那些漂浮的豪宅就是端木家的。

她还知道了如今被视为宫廷女主人的是“红发皇妃”薇欧娜，“红发”说明她也是皇族，和皇帝是亲戚。

据说薇欧娜还是著名的纸风车公爵的后代（艾博在远濑时也听说过这位古人的名头），她儿子是二皇子涂尔斯，现年三岁。

皇宫里还有不少侍女或女官被皇帝宠幸过，不过都没生孩子，也不知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哪个大人物的苦心安排。

而京泽居民更关心已出生的孩子：

“薇欧娜皇妃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取代太子？”

“端木家会给外甥莱顿撑腰吗？”

“薇欧娜皇妃既然是纸风车公爵的后裔，其实也算端木家的亲戚吧？我们可以算算家谱……”

京泽城外的旅馆、酒馆和菜市场中，每天都有人谈论这些话题。

可每当艾博在陪着他们聊了半天皇子之争后假装漫不经心地聊到“对了，去年从齐纳什卡来的那个新皇妃”……

突然就没人接话了。

这时艾博总会迅速而轻快地转移话题，但她也同时在暗中观察：

她感觉有些人知道谁是安丽卡但不想说，也有一些人是真的从没听说过安丽卡。

总之，与他们刚才热火朝天地议论端木皇妃和薇欧娜皇妃时的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为什么会这样？这正常吗？

安静的水面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深流？

这些问题，艾博在京泽城外的酒馆中没有得到解答，在京泽神庙的书刊室里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要不翻一下去年的？

安丽卡进帝都当天总有报道吧？

艾博正想着，晚祷的钟声响起来了：

“铛——铛——铛——”

一下午还真是转瞬即逝啊。

艾博想起克米特说过，这钟声响起意味着晚祷开始，他也可以下班了，他们应该去海鲜餐厅碰头。

好吧，先吃饭。

艾博离开青月女神殿，走到寄存点拿上活扫帚，冒着小雪快步赶往海鲜餐厅。

走到餐厅门口一看，门外有个半透明的小走廊，里面坐着不少人，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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