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与帆 025. 帝都深处

艾博想了想，先用风魔法让身体变得更轻盈，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之前换下的神官长袍，然后用长袍裹住自己的双手，一跃而起，徒手把滤网扒开了一个较大的口子。

滤网一扒开，更多垃圾和恶臭倾泻而出。

艾博扔掉神官长袍，在风魔法的辅助下，从自己扒出来的口子里钻进了排水口。

果然一进去就又听到了猴子的吱吱声。

可新问题是照明——下水道内一片漆黑，艾博看不到它到底在哪里。

艾博记得的魔法咒文不算多，但她父亲是矿工，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件事：

在这种地方照明最好不要用火。

于是艾博念出咒文，变出一点幽蓝的冷光，虽然很暗，但勉强让她看清了猴子就在前方，而且前方的下水道有一左一右两个分岔。

艾博跟着猴子往左走，然后看到了更多分岔，还有地下河，沟渠，涵洞，桥梁，被掩埋的码头遗迹，地窖的一角，带屋檐的店铺门面，半截旋转楼梯，地下墓园，毁弃的仓库，沉船的残骸，以及依然在使用的养兔场……

这是下水道吗？这本身就是一座城市吧！

克米特究竟在哪里啊？

走着走着，垃圾的腐臭味没那么浓重了，也可能是因为艾博适应这味道了。

她开始渐渐觉得这座地下迷宫有趣了。

艾博想起自己曾在书里读到，京泽是一座有数百年历史的古都，如今世人眼中的这座城市，基本上是一层叠一层地在旧日废墟上建起来的。

没想到证明这一观点的证物不在干净优美的市区，而是在错综复杂的地下。

如果不是因为忙着找克米特，她可真想放慢脚步，在这庞大的地下都市中游览一番，尤其是刚才匆忙掠过的地下养兔场——

记得在齐纳什卡，也有一些人在废弃矿坑或者专门挖的地洞里养兔子，据说这种场所温度较高并且稳定、安静、噪声低，适合兔子生活。

没想到外面的人居然在帝都的地下幽深处做这件事。

正想着，艾博看到前方有个岔口里也亮着幽幽的蓝光，而猴子正悬浮在略远处的一堆圆木边等她。

克米特就在那里！

但猴子为什么不直接飞到克米特那里去呢？

艾博心中“即将开始战斗”的预感更强了。

由于艾博魔力天赋偏低，她没法用风魔法飞起来，但作为辅助也够用了。

在风魔法的帮助下，她轻盈地走到猴子那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以那堆潮湿腐烂的圆木作为掩体，她看到对面是一个仓库似的空间，克米特被绑在一把椅子上，脸肿了一半，可能是被打的。

他面前站着一个非常高大的女人和一个不起眼的男人。

艾博在齐纳什卡见过不少魁梧的女性牧民，但她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又积累了另外一种新经验：

那女人很有可能是武装神官。

这么一来，就和克米特说的“有人监视我上班”对上了。

可那男人又是谁？

答案马上就来了，只见那女人对那男人说：

“只能请你施法了。”

那男人点头，拿出一根雕工精美的银杖，银杖上方有一些空洞。他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宝石，自己镶了上去。

克米特抗议道：

“你们凭什么对我用读心魔法？有许可令吗！希普斯神官，你这是在侵犯我的**！而且可能导致我记忆混乱、精神崩溃、丧失理智，甚至出现幻觉！！”

“谁叫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希普斯神官——那个高大的女人耸耸肩，“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

“放心吧，我经验丰富，你事后只会傻个一两天，顶多三天就能恢复上班了。”那男人笑着说。

随后他又对希普斯神官说：

“您记得帮我请一天病假啊，我也会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希普斯神官点头应允。

于是那男人举起银杖，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艾博回想起看过的那些书，大致明白了目前的局面：

武装神官不但体形魁梧，还能用信仰增幅自身能力，非常危险。

那个拿银杖的男人应该是叫“大魔法师”或“高魔法师”的一种人才，魔力高强，但通常不太会打架，而且念咒时很怕被打断。

可不能让他对克米特用读心魔法，不然岂不是连克米特偷偷见谢普罗的事情都要暴露了？

但也不能急着冲过去阻止他，不然会落入被武装神官和魔法师二打一的危险境地。

艾博深吸一口气，很快想出了一个更合适的作战方案。

她站起身来，借助风魔法的力量，迅速而无声地往回跑。

————————

不久之后，希普斯神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这时她身边的魔法师已经快念完咒文了，她只好对他说：

“你继续，我出去看看。”

随后她抓起战斧，小心地走出仓库，在一点蓝光的陪伴下，走向漫长的地下道。

不久之后，她发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大群正满地乱跑的……兔子？！

与此同时，艾博趁着希普斯神官被她放出的兔子们吸引注意力，从一条岔路绕了一圈，跑回克米特所在的仓库。

按刚才克米特说的，他被用了读心魔法后精神可能会出现问题。

但艾博已经想好了，管他怎么样，一拳打晕，顺便往嘴里塞块布防咬舌头，先把他扛走再说！

却没想到当她飞进仓库后，看到克米特还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而那个魔法师则显得比他痛苦多了，正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声喊：

“啊啊啊啊啊——救命——什么东——滚——不——我错了——对不起……不……不……我乞求您……一身居中生死不易枝枝纠结叶叶飘扬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夜涌沧海潮涨水天日居月诸照临下土谁谓天远倾耳听之飞化上承甘露以降……”

艾博赶紧冲过去，拎起魔法师的领子给了他一耳光。

魔法师终于不出声了。

他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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