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与帆 034.器制书

克米特和艾博的事情得额外插叙：他一直在一家名叫“三月兔亭”的酒馆里打工洗盘子，而艾博近期在那里跳舞。

有一天他深夜下班时看到有几个流氓纠缠艾博，忍不住用召唤术为她解围，把流氓都扔进了海里，没想到反而被艾博责怪“我还没来得及抢呢！都怪你！我急着赶路，你快借我钱！！”……

卓阅听到这里实在憋不住笑了，克米特不解：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起高兴的事情……你继续说。”卓阅拼命忍住笑意。

她终于知道艾博那天说“抢劫很顺利只是遇到了一个傻子”是遇到谁了。

于是克米特打着呵欠继续说：

他无法拒绝艾博，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下她为什么这么急。

艾博说，她是因为买的活扫帚失灵才迷路到远濑来的，现在急着去京泽找朋友。

本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第二天晚上，炼金术士来酒馆里喝酒闲聊，克米特偶然说到“被一个叫艾博的舞娘强行借钱”，炼金术士突然非常惊恐地问：

“艾博？是那个黑色短发、个子比我高、还能一掌劈死牛的……的的的的艾艾艾艾博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克米特第一次见到那个喜欢故弄玄虚的炼金术士如此害怕，问他缘故，他也不肯细说，反过来打听艾博去哪里了，哪天出发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向她寻仇吧？”克米特警惕地问。

结果炼金术士压低了声音告诉他，自己听说京泽要发生大事，决定提前赶过去，保护自己最喜欢的一种珍稀动物——史莱姆。

但因为某些原因，如果他遇到艾博，可能会再度惨遭暴打。

因此，他希望能尽量避开她。

想到艾博的体格和身手，再看看炼金术士的小身板儿，克米特相信了他的话，对他深感同情。

但是，京泽要发生什么大事？

克米特对此当然也有好奇，可炼金术士不肯说，他只关心他的宝贝史莱姆。

最终，克米特如实告诉了炼金术士艾博的去向，但交换条件就是那张明信片——

炼金术士虽然狡猾但很讲诚信，这明信片还是走瞬移魔法阵寄过来的加急件。

京泽会发生大事、京泽有很多召唤师，这两个消息让克米特心生疑窦。

再加上，他今天早上看报纸看到一则消息说图书馆失窃的书寻回了，都是珍本古籍，包括《器制书》《召唤师简史》《繁英领发展史》……

这些书目前都暂时保管在远濑海军的档案室里，便于进行案件调查。

克米特从小喜欢看历史书，这三个书名摆在一起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暗示，甚至可以说是明示。

为此，他召唤了海怪造成领航鲸搁浅，趁乱潜入档案室，虽然遭到意外的攻击，但幸运的是他在被攻击前查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器制书》是一本古老的炼金术道具制作教材，几百年来流传得相当广，常见于各实验室、工厂与炼金术教室。

而它的珍本与市面上流传的通行本不同，记载了金叶梧桐桐花的用途。

“怎么又是金叶梧桐？！”

雷蒙德喊出这句话时，卓阅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差点错觉他是会读心术，把她的心里话也给喊出来了。

讲到这里，克米特算是讲清了自己的前因后果，又因为同时召唤了两个遣方，非常困，呵欠连天：

“我们赶紧飞回宿舍吧？我可能得睡十二个小时。”

“等一下，虽然我给你治好了，但我还想问问，到底是谁在档案室袭击你？我感觉这个人好像早有准备一样……”

所有人都去帮忙救领航鲸的时候，要说远濑海军驻地还有人守卫，也不会刚好守卫在档案室这种地方，还刚好能发现一只巴掌大的召唤兽吧？

“我没看清他的脸，”克米特的脑袋一磕一磕的，“只看到……他胸前挂着双月标志，应该是个……神官。”

神官为什么会出现在远濑海军档案室？这件事也够可疑的。

卓阅正想着，就看到克米特往地上一歪，真的睡着了。

这时雷蒙德叹了一口气：

“唉，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看来只能问他。卓阅开门见山地说：

“你们到底在折腾什么？”

雷蒙德难得认真地沉默了一会儿，说：

“船长，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我送你回去吧，你也别参加调查队了，真的很危险。我得和马隆队长他们聊一下，劝他们解散。”

岂料卓阅闻言当即站了起来，指着他说：

“然后就靠你和克米特自己去调查？亏你还嫌他逞英雄耍帅，我看你也差不多！”

雷蒙德从没见过卓阅这么生气，不由得怔住了：

“可是……”

卓阅认识雷蒙德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他虽然有点疯，但本性不坏，说刚才那番话应该也是好意。

只是，“很危险，你别去了”这种说法真的让她很不爽。

她决定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从小成绩很好，又出生在卓家，很多人对我有偏见，认为我只会死读书，或者认为我学痊愈术只是想拿个文凭为自己镀金，又或者认为我学痊愈术都是为了将来成为一个更好的妻子和母亲。

“但我是一个真正的医师。医师会的可不只是救人——

“现在这个情况，说实话，你俩的命都在我手里。”

这话说出口有点没医德，但卓阅一直想这么说一说，感觉挺痛快的。

而且，她觉得艾博如果站在她的立场，也会这么说。

而雷蒙德定定地看着她，怔了一会儿，竟然鼓起掌来：

“好！！船长说得对！”

啥？雷蒙德这人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这会儿反倒是卓阅愣住了，不过好在她立即想起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转回了自己的话题：

“所以我希望你也说实话，你们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调查那些？”

“好吧……”雷蒙德看着灯室外时明时暗的旋转光柱说，“因为他们的真实目的可能不是北海，而是简渡岛，我们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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