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与帆 059.幸存者

卓阅回想起之前雷蒙德告诉她的简渡往事，确实有“以寿命为代价”并且能自选交易方式的说法：

“只进不出”结界，原本需要十二个召唤师才能发动，克米特的父母只靠两个人发动，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也就是说，如果由十二个召唤师发动，也许大家都不会死，只是可能每人折寿几年？

而表姐的做法就相当于将本该自己付出的代价分摊到了无辜的科考队队员身上？

但如果说“分摊”是“每个人折寿几年”，雷蒙德为什么说他们会死？

难道对召唤师来说，普通人的寿命不如召唤师的寿命有价值？

卓阅把这些问题都默默记在心里，打算之后再问雷蒙德。

当务之急还是按罗格斯医师的计划去救援那艘小艇——

考虑到那艘小艇在寒冷的海面上飘荡了至少十天，乘员的健康状况可能十分危急，罗格斯医师安排医疗小组的每个人都参与搜寻：

卓阅和摩柯维教授一组，雷蒙德和玛修一组，罗格斯医师和宁稳一组，分别系上安全绳，飞往之前去过的1点钟方向和2点钟方向，还有马隆船长刚在海图上标出的无名海岛方向。

卓阅有点担心雷蒙德和玛修又会闹矛盾，但也没办法：

雷蒙德是个身手和专业技能都不错的护士兼救生员，但不会魔法，而剩下的人里各项能力平均水平较高而且刚飞过一次的人只剩玛修。

不过等她自己起飞之后，发现冷得话都说不出来，倒是感觉雷蒙德和玛修闹矛盾的几率降低了。

卓阅和摩柯维教授飞向的是2点钟方向。

教授在出发前给大家都加了很多防护魔法，所以虽然寒风凌冽，极夜茫茫，卓阅还是能看清眼前的情形，没有冻到睫毛结冰。

由于侵晨号也往北开了一点，这次安全绳还没放到尽头，他们就看到了那艘小船——

那是一艘卡在礁石里的木船残骸，船板破烂不堪，半截桅杆上还裹着一点残帆。

怒号的海浪时不时地拍打着卡在船舱缝隙里的那几块白骨，应该是人类的骨骼。

“女神在上！”卓阅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随即继续观察这片残骸的细节。

感觉它应该遇难了有些日子了，船舷上涂的油漆早已剥落褪色，但怎么看都不像平旦号救生艇的橙色……

卓阅抬头看摩柯维教授，摩柯维教授向她摇头兼做手势：

不是它。

既然不是就赶紧回去吧。

卓阅和摩柯维教授掉头离去，飞了没多远，看到东南方向的迷雾中亮起了一片黄色的光——是表示“找到了”的信号弹！

罗格斯医师找到了！

卓阅和摩柯维教授对视点头，感觉总算收到了一个真正的好消息，不由得加快了飞行速度。

又飞了大约十五分钟，他们和玛修、雷蒙德会和了。

四个人一起继续往南飞，没多久就看清了侵晨号的白帆。

但与此同时，他们看到侵晨号船舷上挂了好几枚示意“危险！小心！！”的红灯。

怎么回事？四个人绕着船飞了一圈，倒是没看到破损或者外敌之类的情况。

然后他们在船尾甲板上发现了库塔库娜，她独自待在室外，用一个气泡裹住了自己，好像正在等谁……

然后她抬头看到了他们。

“你们可算回来了！”库塔库娜连忙乘着气泡飘过来，先问：

“你们没找到其他幸存者或者什么遗体吧？”

“一无所获。”摩柯维教授说。

没想到库塔库娜反倒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然后她问卓阅：

“你知道针对传染病的净化魔法咒文吗？”

针对传染病？

卓阅听她这么一说，有点明白为什么要挂红灯了。

在场有两位高阶魔法师，但对医学相关咒文的掌握还是不如卓阅熟练。

她很快回忆出了相应的咒文，摩柯维教授便立即给所有人做了净化，之后库塔库娜才扩大了那个气泡，把卓阅等四个人都包裹进来，里面还挺暖和的。

飞行时用这种气泡裹住自己会降低速度，用来谈话倒是刚好。

“谁得传染病了？”卓阅连忙问。

“唉……”库塔库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按时间顺序说起：

罗格斯医师和宁稳在小岛边找到了小艇，里面躺着三个人，都死了好多天了，虽说因为天气严寒没有腐烂，但那场面还是很瘆人。

全艇唯一的幸存者是个小水手，这几天一直躲在小岛上。

罗格斯医师把幸存者和遗体都带了回来，当时侵晨号全船都很激动，纷纷过去帮忙，问长问短。

只有库塔库娜当时正悬吊在船尾外侧，专心用魔法修补后舷的一处缺损，暂时没注意到他们。

结果罗格斯医师上船后给那个小水手一体检发现，他得了眼斑病，会传染！

罗格斯医师立即用扩音魔法通知全船，让其他人都待在室内，注意观察自身健康状况，而库塔库娜必须用魔法把自己和全船都隔离开来，同时等待摩柯维教授等人回来。

库塔库娜照办了，顺便给罗格斯医师他们在室外待过的地方都做了净化，又挂了红灯，这才放心一点。

卓阅在课本上见过眼斑病，那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传染病，得名于患者皮肤上会出现许多形状酷似人眼的血色斑纹。

课本上配了一张古老的插图，患者的皮肤上画满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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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镰与帆请大家收藏：(搜猫阅读soumal)镰与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这种病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至于临床表现则因人而异，有些人发烧两天就好了，眼斑也会消退。

有些人则会高烧、咳血、剧烈头疼、神志不清，很快死亡。

也有些人没有出现咳血、头疼等强烈症状，只是发烧，但发烧烧坏了其他器官会导致患者残疾或死亡……

对眼斑病的研究在莱克德大陆的医学发展史上有重要地位，古代医师们就是在治疗眼斑病的过程中发现，不做防护却与患者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就算没有任何症状也可能具备传染性。

因此，在治疗患者的同时必须把患者、接触者都与外界隔离开来，直到患者们都痊愈或死亡为止。

可课本上说最近一百年来莱克德大陆都没有爆发过眼斑病，它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摩柯维教授双眉深锁：

“那个幸存者没告诉罗格斯医师他有传染病？”

库塔库娜说：

“他现在在船长室，我做净化时远远地看了一眼，感觉他很呆滞，一言不发……可能一个人经历这么多事，受了惊吓。”

“一百年没爆发的传染病，不学医的人可能没听说过。”卓阅说。

库塔库娜又说：

“我还看到领航员姐姐，一直在哭，三名遇难者里好像有她爷爷。”

“女神在上……”卓阅捂住了自己的嘴。

从领航员姐姐平时闲聊时说过的话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欢爷爷，家人还在等他俩平安归来，可现在……

“摩柯维教授，现在怎么办？”库塔库娜问。

是啊，一边是十几名眼斑病的潜在患者，一边是简渡岛上即将出现的血祭。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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