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与帆 058.娓娓道出的真相

“…………”摩柯维教授呆滞了一两秒，突然坐起身来，嘴里嘟哝着“它的眼珠和脑浆……”冲向船舷，然后伏在船舷边上猛吐不止。

马隆船长走进厨房：“给他倒杯温水。”

卓阅连忙照办：“他还好吧？”

“刚才还喵喵叫呢，现在能说人话，没事了。”

卓阅在同情之余又有点想笑，以严肃正经著称的远濑大学魔法学院副院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变猫”，用读心魔法真的要付出好大的牺牲。

这晚摩柯维教授因为一直想吐，没有吃饭。

卓阅、库塔库娜和罗格斯医师轮流为他使用痊愈魔法，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等到大家都吃完的时候，虽然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可以开会了。

这时除了几个值班的，所有队员都挤在了并不宽敞的船长室里，摩柯维教授告诉了大家他使用读心魔法后看到的情况：

平旦号驶过归舟岬之后遇上了暴风雨，两根桅杆都被打断。

所有船员齐心协力、艰难求生，一片混乱中，平旦号随波逐流，而等到风雨平息时，众人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沉默的岛屿，岛上有很多笔直的树，树上长着金面银脉的树叶与初绽的银色桐花。

小黑猫关海法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岛。

它只看到船员们放下了锚，收拾东西准备上岛。

出发前，平旦号船长，也就是马隆船长的妹妹露斐娅还抱了它一下：

“我们去砍两根桅杆就回，关海法好好看家哦。”

但是，就在大家准备换小艇上岸的时候，一个女人乘着长翅膀的巨鹿落在了甲板上。

关海法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奇怪的生物，它躲在角落里警惕地观察，只见那女人强迫四名船员带着一些食物和水乘上小艇往西北方向漂流，甚至还变出一只大鸟，用翅膀扇出强风，将他们送远了。

剩下的人也曾经想反抗那女人，但魔法咒文没念完就被她的巨鹿顶翻了。

接下来，那女人就指挥他们划船登岸，之后这些人再也没有回来。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那艘“渔船”出现了，船上飞过来几个衣着整洁动作利落、一点都不像渔民的“渔民”，他们先是进入了平旦号的船长室，把证件和航海日志什么的全部搜出来检阅了一遍，然后用铁链把渔船和平旦号连在了一起。

最后，渔船上的人也全部登岛了。

之后关海法在空无一人的平旦号上闲闲地待了好几天，每天打滚、挠墙、午睡、追耗子、玩蟑螂……

有时它也会远眺那座岛，时常看到沙滩上有人，却从来不见他们回船。

再后来，又是一场暴风雨，平旦号与渔船被吹离锚地，顺流飘荡，最终与侵晨号相遇。

“那个骑着鹿的女人肯定是召唤师。”水手长说。

卓阅没做声，只是看向雷蒙德，雷蒙德点了点头。

不会错，那女人一定就是当初载着他飞离崖顶神庙的表姐。

“所以那些被逼上小艇漂流的人……到底漂了几天了？”马隆船长问。

“猫没有明确的日期概念，我匆匆扫过它的记忆，也拿不准……”摩柯维教授边想边说，“但我感觉至少十天了，十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在这种地方乘着小艇漂十几天？！”船长室内一时哗然，在座所有人都很揪心。

马隆船长的桌子上原本摆着海图，现在却被很多杂物掩盖。

马隆船长挪开杂物，随手拿过一支笔代表侵晨号：

“那女人强迫他们去西北方向……现在我们在西，简渡在东，他们的所在地应该在我们和简渡岛之间，偏北。海图上记载那里还有些很小的海岛，也许还有生机。”

“可现在这么冷，再漂个十几天……”罗格斯医师沉吟道，“尽管要心怀希望，但我们得调整一下救援计划。”

“先等一下。”这时雷蒙德突然开口了。

众人纷纷看向他，玛修首先不屑地皱起了眉。

“我很喜欢我们调查队这种所有事情都公开谈的气氛。”雷蒙德说，“有些事情，我觉得我要是说出来，有些人肯定会更讨厌召唤师，波及我。但我还是得讲。”

卓阅专注地盯着他，感觉他好像不止想交代表姐的事。

“你说吧。”马隆船长大笑，“我就喜欢你这样坦诚的！”

雷蒙德点点头：

“那个骑着鹿的女人应该是我表姐林返，和我十年没见了。”

雷蒙德说到这里时，人群中传来一些小小的惊叹声。

但雷蒙德就当没听见，继续说：

“我不知道她现在属于什么势力，也许是独立行动的。但我觉得我知道她为什么要把平旦号船员赶上简渡岛。”

听他说到这里，大家都安静下来，几乎屏住了呼吸。

雷蒙德又说：

“表姐既然进岛了，肯定还会想离开，但岛上有一个‘只进不出’的结界。

“不过，那个结界是可以解开的。

“那个结界是我的朋友克米特的父母以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布置的，因为召唤师的能力和契约都随血脉传承，所以克米特可以很轻松地解开。

“但其他召唤师要解开封印就得付出代价，比如自己的寿命。

“如果不想付出自己的寿命，也可以献祭别人的生命——先说一下，这不道德，正经召唤师不会这么做。”

雷蒙德话音刚落，玛修猛地站了起来：

“十几天了！！按你这么说，被她赶上岛的人岂不已经死了？”

“应该还没有，我们还有时间。”雷蒙德看着他说，“我表姐应该会等到月见之夜再行动。”

月见之夜指的是月全食的月圆之夜。

它不仅是重要的宗教节日，更是“奇迹之夜”，召唤师、魔法师、炼金术士都喜欢这个日子，这天晚上会感觉到能力显著提高。

马隆船长看了看日历：

“现在离月见之夜还有五天。”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还有时间救小艇上的人，但登岛的人也很危险。”摩柯维教授总结道，“雷蒙德，谢谢你。”

“哇！摩柯维教授谢我了！教授你能不能把刚才那句话写在纸上再签上名，我要永久珍藏！！”雷蒙德突然又变回了眉毛疯狂跳舞的模式，摩柯维教授愣了一下，卓阅抿着嘴笑，而罗格斯医师适时挽救了局面：

“好了，我们还是先继续商量救援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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